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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来得太快了,一晚上遇上两件大事,林北石有些招架不住。
他本来想给陆景文的家人打电话,但拿起手机才想起来没有陆景文家里人的电话,只好退而求其次联系了安德蒙和方延亭,让他们联系陆景文的家人。
二十分钟后,风尘仆仆的安德蒙和方延亭前后脚出现在了医院。
与此同时,血检的结果也出来了。
“在他的血液里面查出了甲基□□素和丙酸睾酮,”医生说,“而且,他对肉桂严重过敏,所以出现了大面积的红疹和呼吸困难。”
林北石听不明白这些专业的药物名称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发现安德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谢谢医生。”安德蒙艰难地维持了自己的礼貌得体。
“怎么回事?”医生一走,林北石立刻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突然就……”
突然就情绪失控,突然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自残。
“是……”安德蒙近乎咬牙切齿,“是因为性|药,他被人下药了。”
安德蒙烦闷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棕色的卷毛:“陆有心理疾病。”
“………他因为进过戒同所,所以有接触障碍,重度焦虑,还有一段时间患有性恐惧……”
“你送他来医院的时候应该看见了,他的腰腹有很多白痕,那是在戒同所电击留下来的。”
林北石愣住了,浅灰色的眼眸定住:“……你说什么?”
在林北石的印象里面,陆景文很正常,虽然房间里面放着那么多展柜,收集了点奇怪的东西,林北石也只以为他是恋旧,还有就是有点收集癖。
“………他已经好很多了,”方延亭补充,“在遇见你之前,他已经可以正常的和人接触,交流,除了有点自我封闭,有时候不习惯和人接触,他几乎全好了。”
“但是,心理上的病治好了,也容易因为刺激复发。”安德蒙忧心忡忡,“我看过他的病例,他在治疗期间有过多次惊恐发作,有几次在惊恐发作期间发生了自残行为。自残可以缓解惊恐发作患者的精神压力。”
“这一次……他很有分寸,没有割到动脉。估计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以免作出更过激的举动,他把门关起来………”
安德蒙抿紧唇:“应该是不想伤到你。”
“他……”林北石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心一阵一阵地抽,“他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一句也没有。
“可能是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说。”安德蒙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终于还是忍不住骂道,“谁给他下的药,有病吧!”
安德蒙难得骂骂咧咧起来。
林北石的脑子嗡嗡响着,他嚯地起身,大跨步走进病房。
陆景文惨败的脸在灯光下发白,眼睛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目光落在林北石脸上。
他醒了。
第57章 chapter57
林北石霎时僵住。
没人知道陆景文醒了多久, 他安静地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和林北石对上目光之后轻微地顿住。
没等林北石动手帮他,他已经单手将自己从床面上撑起来, 半靠在枕头上。
两个人相对无言。
外头刮风下雨,但雨势已经明显小了,雨点滴滴答答敲在窗户上。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林北石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要喝点水吗?”
陆景文揺了揺头, 示意不用。他瞥了一眼门口那杵着的安德蒙和方延亭,又转回头看着林北石。
四目相对, 陆景文开了口。
他仿佛陷入了一种极度平静的状态,声音毫无起伏,稳定得像一条直线:“你都知道了。”
林北石听出来陆景文不是疑问的意思。
这是一个肯定句。
林北石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低下了头。
“对不起。”
陆景文的声音又响起来。
林北石的手指随着陆景文的话音骤然收紧。
“这件事情我不应该瞒你, 这是我的不对。”
“我原先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但是还没来得及……”
“对不起, 一开始就说要对你坦诚, 但我没有做到。”
“对不起。”
陆景文又重复了一遍, 而后他顿了顿, 轻声道:“这一次,吓到你了吧。”
林北石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又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揺了揺头。
陆景文深褐色的眼眸微动。
他抬起自己受伤的手, 似乎想要碰碰林北石的头发丝。
那发丝被卫生间的水淋湿了, 贴在一块, 再加上林北石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地还沾着血, 显得整个人狼狈极了。
陆景文抿着唇, 瞳孔颤了颤。
林北石轻微而快速地眨了一下眼,感受到那只手从自己的脸侧略过,什么也没碰到就又回到了床上。
被纱布包扎好的伤口还能隐隐看见一点血红色。
“没事,这有什么啊,”林北石勾了勾嘴角,试图将气氛变得轻松点,他浅灰色的眼睛微微弯着,里面倒映着陆景文的身影,“我们可以慢慢来,会好的,都会好的。”
这句话,好似林嘉琳骨髓移植时,陆景文温声对林北石说过的那些话。
陆景文却没接话,他自顾自地提起了其他的事情:“嘉琳的医药费我已经垫付过了,我之前交代助理给她找了学校,也办好了学籍的事情。”
“学校是榕城三中的初中部,我已经提前预付了相关的开支,到时候她出院了,就可以直接到那里上学。”
“我想着以后小女孩长大了,和我们住一块也不方便,就在榕城三中边上买了一间房,四室两厅,”陆景文说,“安保也不错,家具也全部都买好了,房子记在你名下,回头我把钥匙给你。”
“对了,我给你办了张储蓄卡,里面放了一点钱,本来是想当作新年礼物的,现在给也没差,”陆景文又说,“新年礼物还有辆车和其他东西,回头我让助理开过来给你,我在那个小区买有停车位,等你以后高中毕业了,就可以去学车了。”
本来都是些该高兴的事情,林北石却越听越心凉。
“陆景文,”林北石声音有点抖,“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
陆景文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说:“没什么,就是和你说说。”
“你也累了,回去换身衣服,早点休息。”
这是不让他待这的意思。
林北石不是小孩子,他是有着社会经验的成年人,怎么会听不出陆景文的弦外之音。
他感觉喉头有点哽,默默地站起了身。
他出了病房门,却没有离开,执拗地站在门口处没动,隔着玻璃窗看着陆景文。
陆景文坐在病床上,头疼的感觉还没消散,他现在还有些心悸,藏在被单里面的没有受伤的手还在颤抖。
他转过头,看见林北石站在门外,低着头像个被罚站的孩子,心脏不由得抽了抽,说不出来的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止住自己手上的震颤,把放下床边的手机够过来,给安德蒙发了消息。
安德蒙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立马拿出来看了一眼。
“那个……”安德蒙咳嗽了一声,“方,陆麻烦你送林回家,他说有些事要和我说。”
“行,”方延亭答应得很干脆,“小林,我先送你回去吧。”
林北石摇头。
安德蒙和方延亭对视一眼,有些头疼。
人家不想回去,总不能把人家绑回去吧?
三个人僵持了半分钟,方延亭咳嗽了一声,使眼色让安德蒙先进去,他自有办法。
安德蒙点头,表示OK,大跨步走进病房,并把门合上了。
方延亭一见门合上了,连忙对林北石小声道:“不回就不回了,我们到旁边的椅子坐着,他看不到就好了,他看见你在这,估计一句话也不肯和安德蒙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