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2)(1 / 2)

大金的历代王侯将相,大多都是月鸣教信徒,上行下效,几乎所有臣子及其家眷也都信奉月鸣教,唯独如今这位中宫皇后和公主,从来与月鸣教无缘。

月鸣教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极其巨大,可谓一呼百应,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皇权的威力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国师身为月鸣教的掌管者,则是天下身份最独特之人。

虽然明面上,皇室是天下之主,国师的权力低于统治者,但实际上,国师一人的地位便几乎能与整个皇室平起平坐。

白塔高耸,靠近山峦,山间稀薄云起缠绕在殿周,烂漫生长的野树野花竟不约而同将花枝伸向殿宇,仿佛环抱着月鸣殿,甫一走进,真仿佛进了天上月宫。

点星快步跑进屋内,挑了另一套月白长袍替睢昼换上,一面整理衣袖一面压不住恼怒道:公主行事越发乖张,简直叫人可气!

睢昼眼睫低垂,看不清楚在想什么,但面上的神色多少是有几分尴尬。

看了看那被扯断的腰带,收回目光。又忍不住挪过去看了看。

如此几番,才慢慢舒出一口气,神色淡然下来,懒懒倚去榻上。

点星说着说着,眼眶又红起来:如今外面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大人您明明是清风皎月一般的人物,却也被那些污浊之人天天提在嘴边。

竟然还揣测您与公主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这这这,真是脏得让人耳朵痛!

今日大人这样狼狈回来,不知又被多少人看见,明日,明日他们只会传得更难听。

殿门外窸窣说话声,点星扒在窗边分辨了一下,发现又是公主宫中的人来了,正打听今日有谁出入国师殿中,还死乞白赖地站在门口,看那架势,又是不到戌时不会走了。

点星气恼不已,有意提高嗓门喊道:都是那公主惹的祸,连累大人声名受损,真是可恶!

话音刚落,一阵凉飕飕的目光落到肩上,点星缩了缩脖子回头一看,正对上睢昼斜倚榻上投来的目光。

点星知道自己失言,不甘不愿地收了声,回到他旁边来,专心替他奉茶。

点星才十一岁,其实并不是仆从,仔细算算,应当要算是睢昼的小师弟。

师父圆寂前不久将襁褓中的点星带回,虽没有明示,但月鸣殿内已经都将他当做师父的第二个徒弟看待。

点星年纪小没有什么大志向,从未将自己看作前任国师的弟子,又对睢昼崇拜非常,于是丝毫也不计较身份高低,硬要留在睢昼身边充当小侍从。

睢昼是点星心中最伟岸的人,自然舍不得他受委屈。

吸吸鼻子嘟囔道:大人,难道你不想骂两句出气?

往日不也是如此么。

睢昼在月鸣殿内坐姿远不如在外的端方,他斜倚在一条长榻上,劲瘦腰身尽显,长发微乱,宽大袖中生出幽幽檀香,偏头摆弄棋盘,语气已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轻飘。

大人竟是被欺压成习惯了么。

点星握紧拳,终于将积压了多年的疑惑吐出:那公主行事专横,可对其他人,并未像对大人这样冒犯。她对大人不敬,大人却屡屡忍让她,这究竟是何故?

睢昼稍稍顿了顿,解释道。

她没有恶意,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可怕。

对,她只是想控制大人你而已。点星认真点点头。

睢昼微微蹙了蹙眉:怎能这么说,也不是控制。她只是,必须时常见到我,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做些什么罢了。

点星抱住自己的脑袋,这不可怕吗?

睢昼竟有些语塞。

他目光悠悠抬起,似是回忆完了一桩往事,才道:幼时公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慎落入深水中,是她费尽心机将我救起,那一回她也吓得不轻。

从那之后,公主便对我格外留意,也是源于那日留下的阴影。你以为她行事骄横,其实她只是关心过甚而已。

睢昼语气平平,娓娓道来,沉稳声线中自带坚定人心的力道。

点星不由得有些被打动,听完后,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怔怔道:原来还有此等内情。

点星琢磨了一会儿,眼中敌意淡去大半,只道:公主竟是一片好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公主太过珍重大人,才有这诸多手段罢。但公主也不该如此不加遮掩,如今外面流言如云,听了总是叫人着恼。

睢昼听了,倒没再不悦,将一颗棋子推过一格,眉眼淡淡:旁人要碎嘴,那也怪不着殿下。我会找机会同殿下好好说的。

晚膳公主是陪着皇后一起用的。

宫中人少,唯有这对母女在一起时,宫室内才有暖融融的味道。

鹤知知替母后夹去一块芙蓉果,又从母后面前的碗里换回一块夹酥肉,吃得心满意足。

她桃腮粉面,脸颊精致,换下厚重的公主朝服后,便是个瓷娃娃少女模样。

挺翘的鼻尖沁出点点汗珠,圆润乌眸中映着烛光,显出几分幼兽一般纯稚,尤其在啃肉之时,更像小兽进食似的专注蛮狠。

而一旁的皇后则完全是优雅美妇,每一举一动都怡然自得。

母女同桌,没那么多规矩,皇后浅尝了一口去年新酿的雪梅酒,淡淡道:听闻今日国师从你院中拂袖而出,可有这事?

鹤知知咽下一粒肉丸,点点头解释道:是,但女儿并非故意惹恼国师。

皇后听了这一句解释,就没有再多问,嗯了一声,只嘱咐:把握分寸。

皇后对她从来是百分百的理解包容,只要是她亲口说出的话,皇后都会无条件地相信。

哪怕是从前惹出了乱子,皇后也会替她收拾好,收拾完之后再同她该罚就罚,教她下回如何可以不再犯。

鹤知知望着烛光下的皇后,眼眶中有些氤氲。

鹤知知对前世的记忆不多了,隐约记得自己那时四五岁,小小的躺在病床上,终日受着痛苦折磨,养成了坏脾气。

偌大的病房内,除了穿着无菌服的医生护士,她看不到别人。

偶尔听见护士在病床边说话,说她家早就没了关心她的亲人,所有人都在等着她死掉,好彻底瓜分她身上的遗产。

鹤知知当然倔强不肯死去,可生死不由人,一觉长眠过后,她发现她变成了个刚出生的婴孩,被人抱在怀中,细心呵护。

对她来说,她上辈子遭受的只有痛苦,这一世却有母亲爱重,细心教养。

她不会允许这一切被梦里那个恶女打乱,她要认真守护母后,守护母后的国家。

先帝逝世已有十数年,他只留下了鹤知知这么一个女儿,这些年来,皇后替他执政,既不曾登基为女皇,也不曾从旁的宗室子弟中新立太子。

但皇后治下,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世人早已习惯。

皇后转了个话头,又问起:给你的那些折子,批好了吗?

鹤知知点点头,应道:都处理好了,已经分发下去,还有一应安排布置都已妥当。

皇后赞赏地瞥她一眼,夹了根碧绿叶白,慢条斯理嚼完道:从明天起,内宫事务也交给你掌管。

鹤知知微微一顿,放下碗筷,手心彼此磋磨。

怎么?皇后曼声问。

鹤知知方才还吃得嘴唇嘟嘟,鼻尖冒汗,这会儿却没了那番肆意畅快:母后若是我能力不足,做得不好,岂不是辜负了母后的期望,也、也辜负了大金。

她隐约猜到母后的意思,可她只是想辅佐母后,还没想过承担那么大的责任。

那可是整个大金。

再说了,她身为公主,若真要如母后所言登上大统,不知会遭遇多少艰险阻力。

皇后的目光似乎能轻易将她看穿,在她脸上停了一停,道:不要紧,万一你父皇在民间还有个私生子呢?

私生子?

鹤知知嘴边一圈油光,突然在饭桌上听闻了这么一个大秘密,眼神发懵:母后你说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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