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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皇后并非不想彻底解决,只是在如今这个情形下,任何一场对外征伐都有可能打乱大金人民平静的生活。

徭役,赋税,征兵等等都要加重,潜在的民怨、外部的隐患,实在难以权衡。

若是能使国力强盛,这些问题自然不必再考虑。

此时东海金矿出现的契机,就极为巧妙。

这金矿到底是有多大体量,已发现了多久?

如此重大的事,丁洋王却瞒着节度使,是否已经存了私吞金矿的心思?

从这座金山被报到皇后面前的那一刻起,这些问题和猜疑,就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皇后的脑海中。

景流晔冷汗越发淋漓。

他终究年轻,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质询时还是会觉得颇有压力。

勉强稳住心神,景流晔有些急切地解释道:东洲节度使李簧拥兵五十万,并不输于父亲所率将士,又自视甚高,从不把父亲放在眼中。

父亲与李簧不合已久,对李簧并无信任,只怕这金矿若到了李簧手中会被盘剥得不成样子,便着臣带着亲兵入京,向娘娘当面禀报此事。

皇后又是沉默许久,直到景流晔都快有些跪不住了,方才笑出声。

李簧不把丁洋王放在眼中、金矿会被李簧盘剥这些话,难道是丁洋王教你说的?

景流晔面色涨红,甚至耳根也变了颜色。

当、当然不是。

何止,在他出发前,父亲分明千叮万嘱,叫他小心谨慎答话,这种编排挤兑的话,私底下发气说说便罢,决不能告到皇后娘娘面前。

可惜他在皇后那一番质询下,终究没忍住,心中如何作想的,便一股脑说了出来,父亲叫他背了数遍的那些得体套话,全忘了个一干二净。

皇后又是一阵大笑。

笑完后指了指他道:很好,你若是也像你父亲,憋个老气横秋的样子来同本宫禀报,本宫是一概不信的。

这样说,意思便是已经相信景流晔所言了。

景流晔心中一动,仰起脸来看皇后。

皇后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的手肘虚扶了一把,叫他不必再跪。

然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再问那金矿的事情,而是说了句:我记得,你与知知似是年龄相仿。

景流晔想起那日看见的,金桂仙子一般的公主,点点头道:母亲提过,我比公主大上三个月。

竟是同年,都是正好的年纪。皇后感慨,看着你们,才觉得自己显老了。

景流晔忙弯腰拱手:皇后娘娘千岁,红颜不老。

皇后捂唇笑笑,将他仔细又打量一回。

模样聪秀,落落大方,是个好孩子。身负重任远道而来,你也辛苦了,这几日便在府中好好休息。寒食节阖宫上下要一同拜祭先祖,你也一道进宫来吧。

是。

景流晔恭声应了,弯腰退出殿去。

临走时瞥了一眼,看见皇后还拿着那份记载着金山的卷轴,低头细看。

第10章

直到景流晔离开中宸宫很远,回头看那齐整的朱墙,仍旧心情复杂。

其实,他并非单纯是来回禀金矿之事,更重要的,是得跟皇后伸手要东海的军需。

东海疆域辽阔,海岸线绵延又曲折,多的是防不胜防之处。仅仅依靠从前的军需份额,将士们的日子已然逐渐捉襟见肘。

献上金矿只是一个讨好的手段,景流晔的真正目的,是要说服皇后增加给东海的拨款。

不过,那就不能操之过急,须得沉住气,以后会有机会的。

这次进都城,景流晔做了几手不同的打算。

最好的情况,便是皇后直接答应,增拨百万白银,即刻押往东海,可解燃眉之急。

但是这种情况概率极低,不说景流晔,哪怕是丁洋王出手,恐怕都无法做到。

而差一点的情况,则是皇后有意推诿,迟迟不肯增拨。

毕竟东海距离遥远,沿岸又历来是穷苦之地,无肥田沃土,也无龙凤人才,将银子花耗在这种地方,当然不如花在富饶之地。

景流晔已打定主意,若是遇见这种情形,便得慢慢熬,不论皇后如何推诿,他也要将银子带回去。

至于最差的情况便是皇后直接下旨给东洲节度使,将金矿从景家军手中抢去,拨款一分也不给。

这不是没可能,或者说,其实景流晔一直觉得,这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如今皇室式微,血脉稀薄,仅凭皇后一人支撑。

朝臣表面风平浪静,内里不知有多少盘算。

至于远在天南海北的节度使、各亲王,则都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在外人看来,皇室的权威已然是悬于一线,岌岌可危。

皇后不一定会对丁洋王有足够的信任,能放手将金矿和军需都交给景家管辖。正如景流晔在来都城之前,也并不信任皇后的手段和眼光。

他其实私下里屡次想过剑走偏锋,直接将金矿私挖据为己有,用以填补军需。

这么一大笔财富,到底是冒着颗粒无收的风险拱手让人,还是硬起心肠塞进自己荷包中

这是个极其艰难的抉择。

所以景流晔才会来来回回考虑数日,拖延到今日才进宫。

却没想到,亲眼见到了皇后,景流晔那颗怀疑的心反而变得踏实了几分。

这位娘娘虽身为女子,但她言辞中所透露的敏锐、义胆豪情,似乎并不输于景流晔在边关所见的任何男儿。

甚至,她身上女子独有的柔和华美,比起身为男性的君王将领,更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与强权对比碰撞,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力量。

这种力量有些类似于崇拜。

就像,就像民众对于神祠里长袍膺人的崇敬。

或许皇权也不像他先前想的那般无用。

景流晔心中的疑虑不知不觉消散大半,穿过宫门,早有一顶深紫的马车在等着他,景流晔矮身钻了进去。

即将要出发去清平乡,鹤知知这几日都忙于准备,连金兰好姐妹从宫外进来找她玩,都无心搭理。

陶乐然趴在公主榻上,将软枕压在胸下,身体悬空起来,左摇右晃地跟鹤知知说话。

你这次要去多久啊?

鹤知知没回头道:不知道。何时解决了水患,何时便能回宫吧。

对陶乐然,鹤知知只说治水患,没说那么多细节。查大坝、童谣那些事,都没告诉她。

也不是因为不信任,只不过这些事情并非寻常谈资,可以在好友之间随意交流。

万事都在心中留一根弦,不必要的话不乱说,这大约是皇室之中每个人必备的修养。

陶乐然一听便哀叹一声。

清平乡那么远,送一封书信也得好几天,你去了那种地方,我一个人留在京中,岂不是要无聊死。

你还会无聊?鹤知知好笑,从妆台上翻出一盒胭脂,转身递给陶乐然,一模一样的,多了一盒,还没启用过,你拿去吧。

哦。陶乐然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过来,塞进荷包里。

她们常常用一样的胭脂、化一样的妆容跑出去玩,这些小物品早就不分彼此。

鹤知知看着她的动作,却是直了眼神。

陶乐然奇怪地歪头,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你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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