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穆将二人扶起来:你们二位在年龄上是我的长辈,我本不应出此言,但我习惯把话说在前面,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耽误这一时,吏员不久就来隔间提醒简穆该回国子监了,简穆收拾好东西,就跟着衙役往外走。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两个画师一前一后,一直把简穆送出了刑部的大门才行礼回转。
要不是简穆说了两次让二人回去,张画师和卫画师还准备目送简穆登车。
简穆摇头踏上马凳,右侧一道略熟悉的声音传来:很有小先生的样子啊。
简穆侧头看去,竟然是江侍郎,身边还有一位老大人,看官服,简穆猜测应是工部尚书。
简穆连忙从马凳上退下来,向江侍郎走过去,叉手行礼:学生请两位大人安。
江侍郎给简穆介绍:这是刘大人,你来刑部几次都还没见过呢吧?几部尚书一般在宫城内办公,在自家衙门的时候反而很少。
简穆再次给刘大人行礼:这就是皇帝的大舅子,皇后的亲哥,太子的亲舅舅啊。
刘肃十分端严,比起江侍郎笑眯眯的样子,刘肃眉间的川字纹以及唇边的法令纹都展现了他的不苟言笑,不过兴许有江侍郎的面子在,又是他自己的地盘,刘肃对简穆还算温和:在刑部还习惯吗?
在这种人面前,简穆可不敢托大,就老老实实地说:挺好的,几位大人对我都很照顾,两位画师也还算认真。
刘肃点点头,不再说话,抬脚就向刑部大门走去,简穆忙侧身行礼恭送。
江侍郎却没急着走,看着简穆:这才半年,真是变样儿了。
简穆在江侍郎面前稍稍放松一些,笑着答:您倒是没变,还是这样精神。
你们吴先生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嘴甜的,这几个月怎么都没去我府上给我请安?
简穆简怡包括王宇在内,除了第一次拜见过江侍郎就再也没登门过,不过节礼倒是没落下过,上个月简穆还以三人的名义送去了一小盒碧螺春。
清明前武师傅回了一趟幽州帮简穆巡查那边的铺子和庄子简穆在幽州除了一个绒花铺子,还有一个不到一百亩的小庄子。那个庄子是简穆和大舅舅借钱买的,幽州的铺子这几年的盈利都被简穆用来还钱了,去年才连本带利的还清。那盒碧螺春就是武师傅在幽州一个相熟的茶商那里买到的,是外流的贡品,真正的价比黄金。
简穆也是征求了王宇的意见,并收了王宇三分之一的银子才给江侍郎送去的江侍郎喜茶是吴先生特意和他们说过的。
简穆三人虽然暂时还没事求到江侍郎,但是提前的投资还是必要的,当然,他们也不是故意不去请安的,实在是江府门前真正是门庭若市,江侍郎喜交际,他们三个小辈就不想去添热闹了。
简穆避开江侍郎的问题,狡黠一笑:之前送去的茶您喝着可还合口?
江侍郎笑骂:你这是早想好了拿茶堵我的嘴啊?
简穆知道老头儿只是说笑,不过还是端正了脸色:晚辈不敢。也不瞒您,我们从先生那里知道您喜茶,遇到了好茶自然就给您送过去了。请安确实是我们疏怠了,以后一定常去,您别嫌我们烦就行。
只管来。江侍郎拍拍简穆的肩膀:月末春关,下月曲江行宴,我给你们要了几张帖子,到时你们去看看。
岁考后登第的学子还要参加吏部试,吏部试通过后才能选官,「春关」就是吏部试。通常春关放榜后,朝廷就会在城郊的曲江一畔举行宴会,除了应考的学子们,京城世家豪族、高官显贵的子弟都会参加。
拿到这个帖子说难不难,说不难也不容易,王宇大伯肯定能弄到,但是现在有江侍郎直接送他们,自然再好不过,简穆连忙道谢。
简穆今日「收获颇丰」,简怡也不遑多让,不仅性格成绩之类的事,连贺家小郎君每隔一旬都要去一次马场,相临那旬则去各种文会这种生活细节都打听到了。
简怡给简穆说后,觉得不是特别满意,简穆好笑:你这话可别和二伯、二伯母说,且不说你这也只是打听来的,就算全是真的,也还有各花入各眼之说。
简怡点头:我知道,我就把我打听到的原原本本说给二伯。
简穆和简怡散学后难得都无事,就去了书楼,简怡本来想继续看之前的《诗经疏义》,但简穆却把简怡拉到了存放医书的书架前。
简穆在简怡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简怡登时满脸通红,眼睛都瞪圆了,简怡压着嗓子叫简穆,不过那声「哥」完全不是平时那种隐含着撒娇的称呼,而是充满了羞恼和指责!
简穆拍拍简怡的后脑勺:听话。
简怡瞪了简穆半天,见简穆无动于衷,只能恨恨地抽出一本医书,原地就翻起来。
简穆倒是没说别的,就是让简怡找医书里关于「性病」的内容。
这个时代是没有「性病」这个概念的,简穆除了在前世学习到的生理卫生常识,对医学完全没有概念,他也不能无中生有,只能先和简怡来书楼翻翻书。
在古代,杏林界是个封闭性很高的圈子,流传在外的医书并不多,而且大多十分短小浅显,简穆和简怡花了一个时辰,就把书翻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简穆在一本名为《诸病源候论》的医书中看到一篇「淋病诸候」,虽然也看得云里雾里,不过简穆感觉差不多。
简穆将那一篇抄下来,就和简怡匆匆离开书楼,待走到国子监大门处,何平与何安果然都站在那里往里面探头,何平看到简穆和简怡才松了口气:少爷,你们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出来?
简穆摆摆手:看书入了迷。
简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一夜休息不提,第二日中午,简穆就和简怡跑去国子学,二话不说拦住要回家吃饭的王宇,就把人拽出了国子监。
作者有话说:
经过生物课的洗礼还会害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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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王宇被推进车厢时完全是懵的,简穆坐在王宇对面,刚坐好就拍拍车厢壁示意车夫「开车」。
王宇因为惯性,向后一仰,脑袋差点撞到车窗上,被简怡扶了一把才坐稳,王宇拍开简怡的手:你们这是要打劫啊?
简怡就坐在王宇身边,此时举起双手展示自己的清白:这次没有我的份,全是我哥的主意。
王宇看向简穆,简穆摆出浪荡小郎君的派头,翘起右腿,肘撑膝,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暧昧地回看王宇:听说王小郎君在万馨楼玩得很开心啊?
王宇大窘,梗了梗才说:明明很正常的事,怎么让你说得这么别扭?王宇这话倒没说错,平康坊和务本坊相邻,国子监很多学生散学后都愿意去平康坊消遣。
简穆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是一会儿,其实马车行了将近两刻钟才停下,王宇从窗口望过去就看到红木牌匾上三个古朴大字:仁善堂。
简穆不理王宇和简怡的疑惑,跳下马车领头走进仁善堂。
简穆曾经因为手伤来过仁善堂,不过药童每日见人不断,所以已经把简穆忘记了,直到看到简怡,才略微想起这一对双生子。
因是午食时刻,此时药堂无其他病人,药童便从柜台后绕出来,上前招呼简穆一行人,见众人面色红润,不像有病的样子,就问道:小郎君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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