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骨肉兄弟情谊,看来也抵不过你的皇帝梦。”柳春谋在旁边冷笑着刺激道。
林玉面色难看,冷眼言语道:“这不是我林玉一人的事情,几万兄弟随着我出生入死,只为了当年起兵之时立下的誓言,难道要因为我一个人,让死去的几万兄弟枉死不成?”
林玉闭了闭眼,朝着柳春谋道:“那姜原原本和我情同手足,多少次出生入死,没想到今日这样的关键时刻却在相互残杀,果然是天命注定。柳将军别忘了,那傅将军十有八九也被一起抓去了。将军若是不顾他的生死,只管举兵进攻也就罢了,只是姜原这人心狠手辣,看到你的兵马攻过去,多半保不住傅公子的性命。若我猜的没错,将军调来的人马迟迟不进济安城,无非是想前后夹击徽州。现在出了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大好时机。你的军队一到别说徽州的守军,就连那姜原恐怕也反抗不了多久,现在的形势就看将军你怎么选了?”
被他看破谋算,柳春谋觉得这人是真挺聪明的,林玉说的不错,如今各路人马俱已明了,只要他一声令下,不日便可全面拿下叛军。
可是……
傅玄。
几个月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这个人动摇算计,若是顺利拿下徽州叛军,他柳春谋的将军威名必定响彻天下,整个柳家必定权势更高一层,到时皇上和王爷怎能不高看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如果这一切要用傅玄去换,那个说着“我一定对你好”的傅玄,那个同他一起放河灯为他擦去眼泪的傅玄。
如果傅玄就这样死了……
柳春谋心头像被刀刺了一下,痛感清晰地传来,几乎同时让他清醒过来。
这辈子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真心。
外面有人进来传了姜原的请帖递到林玉手上,请帖上邀请他和良玉隐明日赴宴一叙,但是不能带上兵马。
良玉隐自然明白,去了就是鸿门宴,他和林玉必然九死一生。
他把目光转向柳春谋,心中默然下了赌注。
他赌傅玄的真心没有错付,赌着冷心冷面的柳将军也是肉体凡胎,也有一般人的真情。
不出他所料,柳春谋在账中踱步几圈,然后做了决定,说道:“明天我扮成随从,同你们一同去。”
良玉隐与林玉对看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翌日,准备完毕的柳春谋同林玉二人策马赴宴,没带一兵一卒。
姜原见到这三人,警觉的眼神落在了柳春谋身上,见他瘦弱的身形,有些不屑一顾,胸有成竹地邪笑着将人迎进了他驻地的府里,在里头他已经设好宴席上好酒菜。
这姜原膘肥体壮,一脸横肉,全身上下只有一双虎狼般的眼睛唬人,盯着人的时候毫不掩饰的毒辣。
林玉还没入席,直接冷冷开口道:“阿容在哪?”
姜原不急不缓,道:“林玉兄弟,你家弟弟丢了,怎么找到我这儿来?我这几天并没有去过徽州,怎会知道阿容的下落。今天请你过来喝酒也只是为了叙旧而已,林玉兄弟怎么怀疑到我的头上。”
林玉没有好脸色,冷冷回道:“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旧可叙?”
姜原砰的一声,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搁在岸上,发出一声巨响,同时危险的眯了眯眼,危险的笑着道:“你我二位兄弟好歹一起起军,也算出生入死过,林玉兄弟今日怎出此言?我听说最近你们同朝廷派来的什么狗屁将军来往过密。若传闻是真的,那兄弟我实在感到痛心,你与我分道扬镳,我不怪你,可要是背叛兄弟仁义投靠朝廷,那就另论了。”
良玉隐脸上阴云密布,回道:“旁人也就算了,仁义二字从你口中说出,实在是一场笑话。当初你屠戮百姓,致使起义军背上不义骂名,当时可曾怎么不想过仁义二字?今天也不必多说,只问你阿容在哪儿?若再不交出来,徽州的人兵马立刻踏平你这营地。”
姜原脸上虚伪的笑意消失殆尽,冷冷的盯着良玉隐,道:“当初若非你挑拨离间,林玉兄弟总会跟我离心。你看着老实斯文,做的尽是见不得人的事,为达目的竟爬上林兄弟的床,真是不知羞耻。”
良玉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林玉将人护在后头,对着姜原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阿容交出来。”
姜原目光死死锁定他们二人,突然道:“就凭你们的那三万兵马。实话同你们讲明白了,阿容的确在我手上,林玉你要是真想换回你的弟弟,就应该乖乖退回老家,把那些兵马都交出来。不过我也知道你林玉不死,那些人未必肯听我的话,所以今天就当是送你的最后一程,特地备了些好饭菜为你们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已挑明。
院外进来十几个持刀的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围攻过来。
一旁的柳春谋毫无惧色,径直走到姜原面前,问道:“我问你,除了阿容,你们是不是还抓了一个叫傅玄的人,他现在在哪?”
“傅玄?”姜原重复了一遍名字好像在回忆什么,突然冷笑道:“哦,是他呀,那个一心要护着阿容的硬骨头。可惜他的骨头再硬,也比不上我的刀硬,简直不识好歹。同我作对的人还有什么好下场,他已经被我亲手杀了。”
柳春谋压低眼眸,紧咬牙关,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姜原这个人本来就性格乖觉,一看到他这压抑的样子,反应越加兴奋,冷笑着从腰间掏出一件东西随手往地上一扔,那东西刚好落在柳春谋的身前。
一块青玉,傅玄随身携带的那块青玉。
“你要是不信,且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他的,这东西是从那个人尸体上取下来的。”
这块玉映尽眼底,柳春谋全身气血在一瞬间上涌到眼前,几乎染成了一片漆黑。
他如木偶般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块青玉,久久盯了一会儿,才最终确定这东西真的是当初自己送给傅玄的那一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手颤抖着将那块青玉收进怀中,仿佛是珍宝一般。下一秒他如同一头猛兽般向前冲过去,同时右手从袖口间掏出一块闪着寒光的短刀,在短短几秒内,用尽十足的气力迅速的刺向姜原。
众人反应不及,只看到利刃在空中映出一道白色的光芒,下一秒就见鲜血喷射出来,姜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片火红。
他一边捂着自己不断冒血的脖子,最后盛怒之下抬起脚猛的踹向冲向自己还要刺过来的柳春谋。柳春谋直觉胸口如碎大石一般,剧痛之后是一阵麻木,随后往后倒去,吐出一口热血。
这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命,但也彻底断送了姜原的最后一口气,他瞪着眼睛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姜原一倒,柳春谋身后已乱成一团,林玉和良玉隐以一敌十,费力的同那些冲过来的姜原的人厮杀在一起。等到二人勉强得空冲过来架起柳春谋,柳春谋才反应过来,三人互相掩护,杀红了眼似的要争出一条出路。
“你也太冲动了,这下真有进无出了。”良玉隐从未看见过有人这样的眼神,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有麻木的杀意。
已然打草惊蛇,外头不断有人冲进来,三个人手上的刀剑都劈出缺口了,一直边打边退,好不容易到了院子外。
这时柳春谋突然不走了,林玉他们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一队精兵打扮的人手持兵器赶来,那装束分明是朝廷军官。
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柳春谋此时感到异常冷静,身上恢复了冷血将军的压人气势,他下令将叛军全都斩杀,一边命人仔细搜查,就算把整个营地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阿容和傅玄。
或者是傅玄的尸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控制自己不去乱想,只是一言不发的等着,从午时等到傍晚,再从傍晚等到快天亮,等到越来越多的柳家军出现,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等到了第二天上午仍然没有传来通报找到傅玄二人。
柳春谋的头脑越来越清醒,心中的希望反而越来越多,既然找不到,那他们二人一定是已经逃了出去。
终于有人通报在距离营地不远的树林里,找到了一队兵马,并非林玉等人的叛军,也不是柳家军。
林玉和良玉隐立刻跟着柳春谋去查看。不远处一声马叫,马背上不是傅玄还能有谁?
他怀里抱着的阿容一看到林玉他们,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傅玄一下马,阿容立刻挣脱他的手臂,快步冲到林玉怀里。
生死大劫过后,傅玄眼里只有面前柳春谋的影子,一瘸一拐走到柳春谋面前,一把将人拥入怀抱。
两个人看着对方,彼此都是满脸疲倦,满身狼狈,只是这一刻所有的担心惶恐才终于消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春谋的人马一到,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柳春谋直接率领军队进驻徽州,林玉的人乖乖递上了投降书,并没有做任何抵挡。
林玉和良玉隐虽然成了阶下囚被关进牢狱,却没有受到寻常俘虏的拷打逼供,等待后面皇帝下旨,再行发落。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林玉看向窗外天边的一轮残月,轻声问旁边的人,道:“就这样结束了?”
良玉隐却是十分洒脱,回道:“尽人事听天命,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傅玄答应过我,一定会放你和阿容一条生路的。这样就很好,这样就解了你的杀身之祸。”
林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也好,只要你和阿容在我身旁一切都不会太差。”
柳春谋挨了那一脚,腹部淤青一片,过了三五天颜色才渐渐淡了些。傅玄也伤得不轻,小腿处的刀伤若再回来晚些,只怕会落下病根,以后难得齐全。
据傅玄说,姜原并不认识他的身份,只以为是阿容的仆从,关押的地方只派了两个杂兵守着,傅玄趁人不注意打晕了对方,带着阿容逃了出来。
不过因为不认得路,逃走途中惊动了姜原的人,才被一路追杀了数十里。
柳春谋等人和姜原周旋时,姜原谎称已经杀了傅玄,阿容仍在他手上。其实他正派人去追杀傅玄二人,气急败坏吩咐不用留下活口。
傅玄一路逃避追杀,正在以命相博时碰见了一队人马救了下来。
听着这儿,柳春谋陷入长久的沉默,之后问道:“那队三千的人马是紫衣军,你知道是谁麾下的人吗?”
傅玄观察他的神色,知道瞒他不住,回道:“紫衣军是昭王爷派来救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昭王爷很少调遣底下的人跑这么远来这里只为救人。他素来行事低调,最忌落人口舌,怕皇上和大臣猜疑动向。但他却肯将心腹派来保护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手救你,你能否给我个解释。”
傅玄却知道他在生气,道:“昭王爷与我父亲有些旧日交情,我初次领兵打仗,他是出于我父亲临终的嘱托才派人保护我。”
柳春谋的眼眸冷了几分,他知道傅玄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事到如今还在搪塞,分明是提防自己。
他柳春谋能图谋他什么,以至于他如此不肯坦诚相待,初见时他傅玄不过一个无名小辈,自己主动撩拨也不过为了勾引他上床,从没想过从他身上谋算什么。到如今,他倒这样防着自己,怎么都不愿坦诚以对,这事又牵扯到昭王爷,绝非这般简单。
“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此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喃喃问了出来。
傅玄察觉不对劲,忙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昭王爷,为什么每次提到昭王爷你都如此在意?”
柳春谋被这话一句,心下莫名一堵。
傅玄也算是一言点破了他多年的心事。柳春谋很早之前确实对昭王爷怀有倾慕之情,自那一年昭王爷随口一句提拔,让他暂时逃离处处被大夫人针对的将府,入宫为三皇子伴读,从此得到机会受到诸多赏识,得以步步高升。
因怀着这份感激,每每见到温润如玉的王爷,心头似便落了月光白雪,流连又怅然,如此连绵多年。
但柳春谋从没想过逾越半分,即使弱冠后在宫里宫外见到王爷的机会多起来,他也渐渐能与王爷从容来往,甚至寻常打趣。
柳春谋从不敢斗胆泄露自己心意半分,他深知两人云泥之别,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况且那昭王爷的心向着何处,他早早就了然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从未说出口的话那昭王爷就真的不知道吗,那人明明心若琉璃,心思极其缜密,两人相处中恐怕早就猜出他的一两分情意。
既然如此昭王爷早就认识傅玄,知道自己会提防傅玄靠近他,所以故意设计让自己当初救下傅玄。以此为契机,安排傅玄一路跟在自己身边。
昭王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不会平白无故这样扶持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甚至出动了紫衣军暗中保护,傅玄的身份恐怕不只是一名退隐的太医之子那般简单。
傅玄呢,傅玄也是故意接近自己吗?
傅玄见他不回答,知道他默认了对昭王的心意,心下立即不太痛快。自从认识他以来,这人虽风流多情却从不付出真心,傅玄知道他的品性,自认待在他身旁时日长久,自己能慢慢走进他的心。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早有了心上人。
“那我又算什么?”
委屈和愤怒几乎遏制不住,傅玄低声问道。
柳春谋一听,立即恼羞成怒道:“如今这些还重要吗?我自诩聪明,不还是被你和昭王耍得团团转。他这么帮你我还没吃醋呢,你倒先质问起我了。”
“我没想耍弄你,只不过不愿你牵扯进来。”傅玄争辩道。
“恐怕我早就被牵扯进来了,只是你不想承认利用了我罢了。算了,你不愿坦白我也没办法。”
柳春谋平生最恨受人欺骗,以往要是有人这般对自己,他明里暗里早就报复回去了,叫人生不如死。可这次是傅玄刚受了重伤,又有昭王爷牵扯进来,柳春谋失落大过愤怒,一时不想理他。
而傅玄自从知道柳春谋曾对昭王爷有过心意,心里醋的不行,这两日柳春谋在气头上对自己爱答不理,他实在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也置气不主动找柳春谋和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这边置气,另一边阿容听闻哥哥和叔父被关进牢里,天天嚷着要见人,柳春谋暂时不知如何处置他,就让人把阿容软禁在一处院子,又担心傅玄心软,做出不合军法的事,派人看着傅玄,阻止他去见阿容。
阿容人小鬼大,竟偷偷跑出来,躲开守卫的巡查,还真找到了柳春谋的住处。
一进来,他就怒气冲冲地质问柳春谋道:“你把我哥哥和叔父怎么样了?你快放了他们。”
柳春谋皱着眉头,回道:“谁放你出来的。你再胡闹,我就让人把你抓进牢里。”
“我哥哥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抓他,他犯了什么罪?”
柳春谋冷笑道:“他犯的罪可大了,那可是死罪,本将军没立刻将他就地正法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闻言,阿容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愤怒的握紧拳头冲上来,挥动拳头砸向柳春谋,一边大声吼道:“我哥哥是好人,他从来不随意乱杀无辜,他经常帮助别人。你是坏人,他们说的对,你是大恶人。”
门外,傅玄被惊动跑了进来,一把将阿容扯离柳春谋的身边,冷声制止道:“阿容,别再胡闹了。”
柳春谋冷眼看着,心里却被阿容怨恨愤怒的眼神激得情绪翻涌,暗着眸子,道:“他们说的对,我就是大恶人,自然没有你哥哥和叔父心善。但他们今日时运不济,偏落在我手里,还不是任我拿捏处置。你再给我嚷嚷,本将军明天就杀了他们痛快痛快。”
阿容眼睛红了一圈,惊惧地看着柳春谋脸上陡然浮现的杀意。
柳春谋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傅玄皱了皱眉头,让人把阿容带了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春谋知道他要说什么,截住他的话头道:“你用不着替他们求情,他们是朝廷重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只等皇上处置的圣谕下来,我们就得马上奉旨行事,押着他们班师回朝。我劝你少同他们走动,免得到时你又不忍心。”
傅玄问:“那你呢?”
柳春谋一顿,然后咬了咬牙,道:“我?我可比不得你心软心善,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这种事早习惯了。”
傅玄沉默着看了他半晌,攥紧了拳头终是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过了几天,跟着皇帝圣谕下来的,还有一道旨意。柳大将军在边关和谈时遭人暗杀不幸殒命,徽州叛军既已平定,皇帝传旨让柳春谋立刻先回京扶丧,留傅玄将军在徽州处理安置叛军后续的事宜。
太守小心翼翼地看着柳春谋惨白的脸色,叹息道:“柳将军节哀。”
柳春谋拿着圣旨的颤抖的手被人一把握住,傅玄低声让太守和副将们先出去。
“不可能。”
等只剩傅玄在身边,柳春谋喃喃道,身体几乎支撑不住站立,傅玄扶着人在一旁坐下。
刚一落凳,柳春谋只觉胸口猛烈一痛,下一秒竟直直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他却好像没什么感觉,人似乎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呆呆看向地面那一摊如火般耀眼的红。
傅玄眼睛都红了,心头跟着泛血,用力地将那副止不住颤抖的身子拥进怀里。
和谈之事原本快要尘埃落定,怎么会突然发生变故?柳镇淮是谁,他是大梁第一位将军,谁敢!谁又有能力刺杀他。朝廷的人?南燕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抑住那股心头汹涌的悲伤。可头脑中思绪万千,却掩盖不了不断重复的那个事实。
柳镇淮死了,他的父亲死了。
那个从未赞许过夸奖过他的父亲,那个恨他害死自己最宠爱的大儿子的父亲,那个即便柳春谋最得意风光时也会投来不满的父亲,就这样死了。
柳春谋午夜被噩梦惊醒,发现傅玄就在自己身旁,满脸忧色替他擦着满脸的泪水。
“梦见什么了?”傅玄温声问。
柳春谋思绪仍扯了一半留在梦里,不自觉喃喃回答道:“我梦见兄长了,他在梦里骂我没良心,又梦见我爹满身都是血,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我。我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我……最后,他们头也不回就走了,就就我一个人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里。”
说到这儿,柳春谋好像才从梦中清醒一般,他下意识越过傅玄肩头看向半明半暗的窗外,很警惕地问:“什么时辰了?”
“应当快四更了。”
柳春谋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床账半晌,眼神游离空洞后又凝神,然后很沉静地道:“天亮了就启程回京。”
果然天微微亮时,柳春谋立刻起来,让随行人员立刻准备好出发回去,徽州这边的事宜皇帝既然下旨一切交代给傅玄,他现在一句也没交代。
傅玄看他全程一言不发,整了整衣服就要上马,完全没什么话同自己交代,心下有些酸涩,猛地握住人手腕,停了几秒嘱咐道:“回京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冲动,等我回去再商量。我会尽快安顿好这边,立刻就赶回去。”
柳春谋面无表情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那眼里的复杂情绪最终归于一片平静,没有答应也没反驳,只等傅玄放了自己的手就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就扬鞭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带着一行人日夜兼程地往回赶,只用了十来天就回到京城,停马到将军府前刚好晚霞满天的日沉时分。
抬头见府门檐下挂着的两盏白灯笼,柳春谋停着脚步许久才进门。
府里迎接他回来的管家家丁们看到他,从满面哀愁中扯出一个个强忍的笑来,道:“少将军回来了。”
柳春谋一言不发来到柳镇淮的灵牌前,柳镇淮死时在边城,距离京城太远,尸身无法运回来安葬,已经埋在边关的寂烟岭,一代大将军就如此悄无声息地落幕,尸骨距离故土京城数千之遥。
先前只听闻消息时没什么真实感觉,如今看到眼前的牌位柳春谋方后知后觉有了血亲离世的悲戚体会。屋里就他一人,他想趁此机会说些什么,嗓子就像堵着什么发不出声音。
从前柳镇淮没什么耐心听他说有关军情以外的任何事情,两人自柳春谋成年以来从未有过什么父子温情的时刻,大多是一个冷脸以对,一个出言讥讽,每每都闹不痛快。
想来,到死柳镇淮都不能原谅他吧。
柳春谋在牌位前站了一夜,直到管家过来劝道:“少将军保重身体啊,昨日才赶回来一刻未歇着,老奴备了早膳千万吃些,然后再睡一会儿才有力气安排后事。”
柳春谋摇摇头,身体如今已疲倦到了极致,反而感觉不到什么饥饿和疲惫,吩咐道:“备好热水,我沐身后去上早朝。”
柳春谋沐浴更衣穿上朝服去早朝,朝堂上大臣们暗自交换眼神,柳春谋视若无睹。
皇帝登朝后,柳春谋立即主动请缨带兵边关,查清父亲遇刺之事。
皇帝却面带迟疑,道:“柳爱卿你刚回来,还需休整休整。南燕那边的柳家军尚未撤回京,晾他们那边不敢闹出有什么风波。昭王爷已回京复命,再过段时间朕会再派他过去重新和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皇上,边关事大,无有大将在那边驻守实在危险,昭王爷并非武将,不擅长带兵,恐怕不能应付。”柳春谋面无表情,语气强硬。
皇帝见他执拗,面上显现出不悦,道:“爱卿,你要为柳大将军报仇的心情朕能理解,刺客已经抓到关押在天牢,大理寺正在审查此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明了案情。只是有一桩事有些蹊跷,那刺客原是柳大将军的部下,他那边出来的供词是说柳大将军与南燕官员私下交往过密,怀疑柳大将军有通敌之嫌才行刺的。”
柳春谋闻言又惊又怒,道:“陛下,这简直是诬告,我父为将三十年,治军严明,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犯下谋逆通敌的重罪。”
皇帝看了眼旁上的昭王爷,道:“朕自然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只是那刺客咬准了此事。朕让人彻查此事,若你父亲是无辜的,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所有事情查清之前,爱卿就安心在将军府上休息一段时间。”
柳春谋分明听见旁边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他按下心中怒气,无意瞥见一旁的昭王爷若有所思地直视前方。
果然。
柳春谋腹中一阵不适翻涌,感觉被人背刺的愤怒烧灼自己的五脏。他猜的不错,这一次是冲着整个柳家来的,无论背后是谁,皇帝和昭王爷已经下定决心要夺下柳家的兵权。
柳家军世代由柳家掌控,但归根结底是天子的军队,柳镇淮在皇帝眼里是功过盖主,是不得不除,他再忠心不二,也抵不过上面人的猜疑。
柳春谋心里并不多把皇帝看的重,本性里自私自利大过于愚忠,但从小被柳镇淮耳濡目染,也从没有过谋逆之心。既然皇帝和昭王爷已然容不下他,他就必须找出退路。
他闭了闭眼,暂且受下了这份屈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日过后,柳春谋几乎相当于被软禁在将军府上,偶尔出府也是在皇上派来的暗卫监视之下。从前风光时他一回京上门谄媚的访客不少,如今稍显落魄了大臣们要摘个干净,自然无人登门,一下子清净了不少。柳春谋现下也没有心情应对这些人虚伪的人情往来,倒也宁愿如此。
只是有一件他放心不下,那刺客关在天牢每日受刑罚审讯,他很想当面去会一会,只是皇帝那边自然不肯,他若贸然前去更遭人怀疑。
柳镇淮生前身旁有一心腹随行名叫徐寒阳,柳春谋将人召进府里询问行刺时的情况。
徐寒阳如实回答道:“那日大将军和昭王爷受邀请一同去燕军账中商议事情,属下一起同往,但要进营帐前属下被拦着不能进去。大将军只道是秘事要聊,里面的人都没有刀械在身,昭王爷在旁说进去无碍,大将军才没有带我进去。属下在外面等了一炷香,隐约听见里面两方饮茶议事的声音,又过了一炷香,突然听见杯盏落地的声音立刻冲了进去,看见大将军心口插了一把剑正血流不止,那名刺客受了伤正欲逃走,被属下出手擒住。昭王爷与那燕军头领慌乱中叫了军医进来查看,大将军身上被砍了三四剑,最后一件正刺中心窝,自然回天无术。”
说到最后,徐寒阳眼泛热泪,道:“少将军,这分明是有人预谋针对大将军的。柳家军的心腹将领们如今无令不得回京,少将军在京城恐怕孤立无援。”
柳春谋沉吟片刻,问道:“我父亲临走时可有什么话就给我。”
徐寒阳想了片刻,回答:“当时因为昭王和燕军在场,大将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属下靠近时低声说了一句话,要属下传给少将军。”
“保全己身,不可谋逆。”
短短八个字,柳春谋反反复复想了半天。
柳镇淮果然了解自己睚眦必报的品性,到死还在担忧他被逼急了生出谋反之心,所以死前留下这样的嘱咐,因为他知道柳春谋必然会遵循他的遗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想冷笑却笑不出来,为柳镇淮的愚忠倍感酸涩。当今天子昏庸无道,耽情声乐,置天下人于不顾,只知道寻仙问道服用丹药,妄想长生,殊不知他若长生则百姓短寿,多少人暗地里盼着他早早驾崩。
偏就是这样的皇帝,却得到柳镇淮和昭王如此盲目的拥护。
想起昭王,柳春谋心情复杂。柳镇淮遇刺时他就在场,柳镇淮对他是绝对信赖的,恐怕就是这份信赖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柳春谋不傻,自然明白行刺之事昭王也有参与,只是不明白他忌惮柳家已是多年,与他至少表面交好,从未撕破脸皮置人于死地,为何现今如此明目张胆急于铲除柳家。
那刺客既然是无名之辈,行刺后逼供之后就可以借个由头斩杀,却被昭王保回京城,分明是故意引出谋逆的罪名来针对柳家。
昭王也容不下他了。
想到此,柳春谋竟然没有意料之外的伤怀,反而是一种冷冽的平静。柳春谋看人很准,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昭王爷这个人可以轻而易举赢得无数人的真心,也可以可以风轻云淡地加以利用,本质上是个比柳春谋都无情的人。
只是,延续多年的似有若无的情意如今竟所剩无几,或是因为柳镇淮之死,抑或是……
傅玄。
一想到这个人,柳春谋心头一软,接着不由地泛酸,甚至觉着有些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王爷并不是太子一党的人,对三皇子也从未有过扶持之意。从前还想着他注重名誉,明面上要独善其身。而现今,柳春谋竟先一步猜出他的棋。
傅玄。
或许是因为听见良玉隐说傅玄是天命之人,又或者是看见紫衣军的那一刻起,柳春谋一直就有个大胆的猜想。
昭王爷在为傅玄争,争什么呢,需要撕了脸面,这么急着剔除柳家争回兵权。
清平一回到将军府,就被柳春谋叫到房里下令去查凌妃十七年前产下死婴的事件。
柳春谋那时还小所以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幼年时才无意得知这样一件曾轰动后宫的事。
几天后得知真相的柳春谋大摇大摆出门去了昭王的府邸面见王爷。
昭王一个人正在亭子里布棋,看样子是自己与自己对弈,看到柳春谋来府并不惊讶,邀请他坐下来下棋。
柳春谋不擅棋艺,他自小对琴棋书画之类的消遣活动并不太感兴趣,若不是为了不让人瞧不起他,他压根不会着手去学。好在柳镇淮重武不重文,只让他学个一二,就由着他去了。
这次他坐下来,认真看了看棋局半晌,方才道:“我只能看出一方胜局已定,王爷还要再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浅笑道:“没到最后,怎能放弃。”
柳春谋不看棋盘,冷冷盯着昭王,道:“王爷为人温和,下棋却狠辣,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果然是我眼拙了。王爷步步紧逼,分明别打算给我们柳家一分生机。”
昭王爷有些讶然,没想到他如此坦率直言,也没想到他看向自己的冰冷的眼神里掩不住的杀意。
什么时候,这个人不再用从前那样温存的眼神看自己了。
“既然想赢,自然不能心软。此时留有后患,后面更加难行。”他缓缓落下一棋,果然棋局中胜负已定。
“春谋技不如人,自然认输。只是被算计的人到死也想要个明白,今日想问王爷一句,为谁下的棋?”
“你来找我,自然是已有答案。若你心里没有答案,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真相。”王爷看向柳春谋的眼里毫无笑意。
柳春谋嗤笑一声,道:“不愧是王爷,滴水不漏。既如此,我就斗胆猜测一番。十八年前,凌妃正受盛宠怀有一胎,原本是锦上添花,未曾想分娩出一个死婴。当时皇上龙颜大怒,将凌妃打入冷宫受尽苦楚。凌妃诞下死婴的那晚,当时宫中当差的傅太医的夫人也生下一个男婴,没过多久傅太医辞官归乡,回到箫州定居。这是不是太凑巧了,但当时一个太医的家事根本无人关心,所以没有人会把这两件事关联起来,如今想来却是破绽百出。”
昭王爷面无表情听着,并不答话。他越是这样,柳春谋就越确定自己所言就是真相。
“若我猜的没错,当时皇后及娘家权大势大,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皇后生下第一个皇子,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随后凌妃怀有身孕,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害怕嫉妒心极强的皇后会对她即将生下来的孩子下毒手,所以使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的计谋,将刚出生的皇子送出宫,交给傅家抚养。傅太医为了怕事情暴露就主动辞官去了箫州。多年后王爷你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让人去箫州把傅玄引到京城,一步一步为他铺好回来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停顿一会儿,紧盯着昭王,道:“王爷,我是否说对了。”
昭王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然同我料想的那样聪明。”
柳春谋见他承认,道:“就算傅玄是皇子,皇帝未必会相认,就算相认也未必器重。你这时候把他推出来,只会招惹太子和皇后娘娘针对。”
昭王爷坦然道:“天时地利人和罢了。太子并非没有破绽,权当争一争。”
“傅玄知道吗?”柳春谋皱着眉头问。
“他马上就会知道了,凌妃虽然现下复宠,但君王之心朝三暮四,做不得数。日后太子登上皇位,他和皇后恐怕也容不下凌妃娘娘。傅玄再没有野心,考虑到他的娘亲这一层也会明白本王的苦心。”
柳春谋看着眼前的昭王爷,自认为这人在某些方面果然偏执得可怕。原本可以做个坐享荣华富贵的清闲王爷,却为了凌妃以身入局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这一点他要甘拜下风。
“王爷也真够狠的,这么多年后还肯将自己的心爱之人推到别人怀中。”柳春谋摩挲着手中一枚白棋,继续道:“但恐怕这也是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如愿同凌妃相守的原因。”
王爷收棋的手一顿,并没有说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春谋猜想京城经常往后恐怕没有一天是太平的,他在当年的驻地建城还有一万亲兵,若争个鱼死网破,先派人杀了牢狱之中的徐寒阳,然后设法逃出京城,远离这些是非,以他在建城的积蓄,余生也可悠闲自在。
只是如何甘心,此时被束缚住拳脚,成为多方势力欲除去而后快的目标。这时候他一走,反而坐实了自己的嫌疑,让他们称心如意。从此,他柳春谋就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不管以后谁坐上皇位,恐怕这一辈子都再难回京。
回不了京,就永远见不到那时已成为皇子的傅玄。
柳镇淮的“不可谋逆”仍在耳边回响,日夜让他寝食难安,案子被故意拖延没有审明,听闻燕军那头居然也没有动静。
分明是商量好的。专门为了除去柳镇淮布好的局。
这样熬了一个月才有人递了书信到府里,上面写着傅玄马上回京的消息。
柳春谋知道是傅玄想提早告知自己这个消息,想要安抚自己,盯着这简短的书信,他不免有些想叹气。
这次傅玄回京,二人身份已经颠倒,他柳春谋如今竟然有些不敢再招惹了。所以得了信的他也不回信,只当没看见。
又过了三日,果然听闻傅玄已经回京,随后上朝封赏,皇帝念他军功赫赫,赐了不少金银和府邸,一时朝中风光无两。
柳春谋在接受审查,不得进宫,反而得了机会不见傅玄。这边避着不想见人,傅玄那边却十分着急,听说他被免职幽禁在府里,回京第二日就毫不犹豫就找上门来。
柳春谋让人拦了两次,傅玄生气就要硬闯,柳春谋索性就悄无声息地搬到另一座别院住着躲避来人。傅玄扑了个空,找管家下人打听人在哪里。管家自然不会说,傅玄冷静下来先行离开。
虽然人避着不见,但傅玄回京后的行踪,柳春谋却了如指掌,知道他在昭王爷的安排下,得以时常进宫面圣,自然也可以时常见到那位凌妃娘娘。
母子光明正大地团聚,也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替人高兴,心里却不算释怀,情绪相当复杂难言。他这几天在别苑住的清闲,除了身边伺候的人没带其他人过来。每天赏花赏鱼,练练剑,虽然悠哉悠哉,但是依着他爱热闹的性子,着实无聊的很。
偏这勉强的清闲日子也被人打搅了,柳春谋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无奈地道:“守院子的人没拦你?”
傅玄没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两个多月未见的人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他甚至害怕自己稍有动作,这人马上就要溜走。
许久,他才幽幽开口问道:“你躲着我,不想见我?”
柳春谋十分坦然,答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见你不合适。”
傅玄皱了皱眉头,道:“我从昭王爷那边听说了整件事,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会帮你脱罪。”
柳春谋一听到昭王爷的名字,心里就不痛快,淡淡道:“不用劳烦了,我本来就是无辜的,皇上圣明,过不了多久自然可以还我平白。听闻你如今受到皇帝器重得了不少封赏,还没来得及道声恭喜。你三番两次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傅玄被这冷淡疏离的话语一刺,着急起来,不禁走近两步,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和昭王爷的事情确实不该瞒着你,我向你道歉。”
柳春谋冷笑道:“他的事这也用不着你来道歉。再说了现如今你的道歉我可受不起了,殿下。”
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调,听得傅玄一惊,忙道:“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
柳春谋略带讽刺地笑道:“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愚笨。现在皇帝虽然没有公开你的身份,但过不了多久都会昭告天下,还你皇子的名头。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还是少做些惹人怀疑的事落人口舌。”
傅玄听出不对劲,问道:“什么意思?”
柳春谋忍耐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道:“傅玄,我的意思你很明白。先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才冒犯了殿下。如今知道了自然要回头,从前就当我有眼无珠认错了。现在你我之间就这样了断了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断?”傅玄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眼眸里蓄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深处是幽暗不明的情绪。
柳春谋很佩服自己还能有勇气和他对视,不过要断就断的彻底是他一贯的做法。
他强迫自己不能退缩,继续道:“本来就是受人摆布、遭人算计才有的缘分。如今既然缘分尽了,从此你我两不相关。”
傅玄一字一句听着,忍耐自己的情绪,拼命压着自己的声音质问道:“两不相关?你说的轻巧,做的绝情,我问你凭什么?”
柳春谋从未见过他这样痛苦的神情,心不由得揪紧自己也痛的要死,嘴上却苦口婆心地劝着:“阿玄,这事哪有什么对错可论,我们之间发生那么多事,互相猜疑互相利用,先前的一点真心早就消失殆尽了。既然没了情意,自然要好聚好散。”
傅玄绝不退让,道:“你骗人?”
柳春谋登时也有些脾气,声音都冷了,道:“我为何要骗你,我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才对你好言相劝,难道你偏要纠缠?”
傅玄咬牙压制愤怒,许久才近前一步,向柳春谋伸出一只手,讨要道:“你把那块青玉还给我。你送我的那块青玉我先前弄丢了,我问了良玉隐,他说你捡到了。”
柳春谋呼吸一滞,反应过来才回道:“既然弄丢了何必要找回来,那玉也不值钱。而且那块玉并不在我身上,先前被那姜原扔在地上磕碎了,我就随手扔了。”
看到傅玄明显失望的表情,柳春谋趁热打铁,道:“你看真心这东西就跟那块青玉一样,虽美虽珍,却是个一碰即碎的东西。傅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偏执了,这一点恐怕将来于你无益。”
傅玄握紧拳头,声音因为浓烈的情绪而嘶哑,他盯着柳春谋一字一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随意耍弄践踏别人的真心。”
说完,傅玄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几日,柳春谋也不好受,明明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和傅玄就此了断的,结果还是弄得自己心口疼了两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偏雪上添霜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天皇帝召他进宫上早朝。
在皇殿之外等待时,他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怎么皇帝突然召他上朝,就听到旁边大臣凑过来告诉他,徐寒阳在狱中暴毙,宫里仵作正在验尸,听说是有人动手。
柳春谋心头不祥的预感挥散不去,这个时候这徐寒阳无端暴毙,所有的嫌疑自然会落到他的头上,怪不得周围投来了不少猜疑和看好戏的眼神。
等进了皇殿开始早朝,皇帝自偏殿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身绣着紫色云纹的锦衣宫服,佩戴着金冠玉带的傅玄。柳春谋心头一惊,这是皇子的装扮。
再看大臣们的反应,虽然都看向傅玄那边,但好像眼中并无多少惊讶之色,似乎早就知晓了此事。
这几日大臣们通过皇帝的明示暗示应该都知晓了傅玄的身份,当然这后面肯定有不少昭王爷的助力和周旋。
今天就是公布身份的日子。
直到皇帝身边的公公当朝宣读了圣旨,表明傅玄是从小流落在外十八年的皇子,从今以后回到宫里。傅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了大梁朝的皇子殿下,这一切天翻地覆的变化却仿佛朝夕之间的事,柳春谋跪在下头听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可以料想到,这事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平白无故多了个兄弟,又是宠妃凌妃的孩子。他们自从知道傅玄这个人之后,就明白这人不同凡响,既得了昭王爷厚待,又刚建了军功回朝,要不是早已定下了太子殿下为皇储,说不定皇子间又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
傅玄聪明,心却不够狠,未必能斗得过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心中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他明明自身难保,怎么还有余力去担心别人。
这样想着,不由得就看偷偷向玉阶之上皇帝旁边站着的傅玄,那个人一直眼看注视着这边,目光碰撞,柳春谋立刻移开视线,错过了傅玄脸上闪过的沉郁之色。
这事情定下之后,就是商议徐寒阳的事。大理寺卿上报今日仵作已经验出徐寒阳是死于毒发之时,面对皇帝的质疑和大臣们纷纷投过来的视线,柳春谋熟视无睹,毫无反应。
他倒要看看,欲加之罪如何强加于他。
果然一会儿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太子一党之下的一位曹姓大臣站了出来,道:“柳家是否结党谋反的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关键时期这徐寒阳却被发现毒死在牢中,恐怕柳大人脱不了干系。”
柳春谋冷笑道:“本官又不在大理寺当差,这徐寒阳在牢里死了,与本官有什么关系?要论过错,看守牢犯是大理寺的职责,怎么就牵扯到我的身上?曹大人,我提醒你一句,若无证据在这金殿之上诬告同僚可是重罪。”
曹大人被这一呛,急红了脸回道:“我当然不敢诬告,只是边关之事嫌疑众多,柳大人应当慎言。”
“慎言?我行端坐正,既然没有做亏心之事,何须慎言。”
曹大人冷笑一声,道:“柳大人可别太自信,这几日你没上朝,不知道徽州那边已经有人告了御状,说你在平叛期间,与叛军头领林玉等人往来亲密,这你有何解释?”
柳春谋闻言惊诧不已,抬眼就看向傅玄那边。傅玄被他这一看,皱起眉头刚想说什么。
柳春谋冷冷又移开目光,对着皇帝道:“徽州平叛一事,臣曾被掳到敌军营地与那林玉周旋过一段时日,但当时是情势所迫,臣所做一切绝无通敌之意,皇上尽管可以派人去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曹大人还要再辩,这时傅玄站了出来,道:“皇上,儿臣随柳将军一起带军平叛,时时都跟随其左右。我愿以性命担保,柳将军绝无通敌之嫌。”
柳春谋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为自己辩白,然后冷眼看向一旁的昭王爷。昭王爷显然也没有想到傅玄会在早朝之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维护柳春谋,一时神色不虞。
这皇子殿下既然发了话,皇帝刚失而复得的一个皇子,自然不愿意多计较,只说此时日后再查再议,便宣布退朝回宫。
傅玄等在殿外大臣们出来经过时纷纷躬身行礼,他微微颔首,眼神却飘向慢悠悠从皇殿走出来的柳春谋。
刚准备迎上去,却有另一个人挡在二人中间,三皇子莫相虞凑到柳春谋跟前,低声道:“柳大人,借一步说几句话。”
柳春谋早就看到不远处的傅玄,思索片刻,对着莫相虞点了点头,跟随他去往偏殿走去。
一路走着,三皇子见他神情暗淡,以为是刚才被人弹劾,心中不忿,道:“这些人落井下石,多半是受了太子的指示。父皇也不是会不明事理,胡乱定罪的人,他们既然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控告你,你暂时不用过于担心。”
柳春谋表情淡淡,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还能有什么怨言。”
莫相虞皱眉道:“何必这般丧气,总会有办法的。我看今天二哥替你在朝上说话,应当很向着你的。”
谈及傅玄,柳春谋不由警觉,察觉出这三皇子在试探自己的意味。
想来也是,这人也是皇子,怎么会对突然出现的另一位皇子不心怀芥蒂?难道他是想套话知道傅玄和自己究竟还有几分关联,日后可以加以利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此,柳春谋下意识替傅玄撇清关系,道:“二殿下不是为我说话,他是为了自己。他刚回宫,自然要清白些才不会落人口舌。他跟我一起平叛徽州,我要是有嫌疑也免不了他受人猜疑。”
莫相虞忽然笑了笑,道:“我第一次见他,你说他是你表亲,还住在你府上。”
柳春谋应答如流,道:“我当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确实只看中了他这个人。只是人家心高气傲,不肯让我得手。现在想来却是庆幸,幸亏没有亵渎二皇子,不然今日我这身上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三皇子莫相虞似乎压根没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选择纠缠,而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们之间毫无牵扯的话,当下有个法子可以帮你一把。”
柳春谋疑惑之际,园子里不远处一抹亮丽的身影出现,走近一看是公主殿下。
柳春谋立刻行礼,公主笑意吟吟,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单刀直入说道:“柳将军,先前受你帮助欠了你一个人情,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还你,所以特地邀请你过来商议。”
见他面露不解,公主继续说:“现今将军遭人暗算,处处受限,一时之间拿不回兵权,又被人陷害,不得周转。既然如此,不如放弃将位,入住东宫。”
柳春谋当真回不过神,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本宫有意招你为东床驸马,你若愿意,不日我就向父皇请婚。我朝驸马素来不得干涉朝政,你背着驸马之名,他们也不至于处处提防你。你日后还有心东山再起,自然可再作打算,到时我和三皇兄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将军,这个提议你如何想?”
这事实在太过突然,柳春谋怔愣许久,只是先问道:“公主殿下,成亲并非儿戏,公主又是金枝玉叶,为何愿意这样做?”
公主深深看他一眼道:“一是为了还将军当日的人情,顺手推舟再帮将军一把。二来不瞒你说,本宫在这皇宫之中待的极度腻烦,如今既已及笄,父皇母后每日想着帮我安排亲事,与其每次都受人摆布,不如自己选择驸马人选,况且将军才貌出众,也担得起驸马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越听越觉得古怪,这公主殿下先前留给他的印象还是天真活泼之态,怎么如今这般通透大胆,言语之中分明对他柳春谋没有半点情意,却可以轻易将婚姻大事许诺他人。
难道这就是皇宫中出来的人,他先前也听闻公主殿下虽然受宠,但是因为女子身份,事事由不得自己。所以上次差点和亲也是逼到绝路,才来请求自己帮忙。
柳春谋还是有些怀疑,道:“公主先前不愿意随意嫁到东宁,怎么如今就肯将就?”
公主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脸上有些不高兴,恍然片刻才道:“历代公主亲事都受人安排,本宫再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将军这件事情你回去好好想想,本宫相信这件事情对将军也是个千载难遇的机会。”
回去的途中,柳春谋的确把整件事情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公主的提议对他而言确实利大于弊。
现在他周围群狼环伺,个个恨不得冲过来将他撕咬啃碎,骨头都不吐就吞了。他如今被夺了兵权,如果太子或是昭王爷下定决心非要除去他,柳春谋自知没有还手之力,驸马的身份到底是一块免死金牌,公主说的倒没错,这个提议于他确实是雪中送炭。
柳镇淮几年前就想要为柳春谋成家绵延子嗣,柳春谋虽对娶亲成家之事并无抵触,或者说娶谁都不甚在意。但先前为了让柳镇淮心里不舒服,硬是拖着不点头娶亲,反而依着自己的喜好流连清倌场所。他还记得柳镇淮听说此事之后发了好几通火,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柳镇淮在天之灵,若看到他迎娶当朝公主,不知会作何感想。
一路想着思绪纷飞后终究悄然落定,他柳春谋原本就是个最会抓住机会攀炎附势的人,身上有一股绝处逢生、不顾一切手段都要争出前路的韧劲。
既如此,有什么好犹豫的。就算以后三皇子或者公主殿下倒戈,他有自信能想出自有应对之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会让他对公主的提议稍感犹豫的人,此时正站在他的将军府门前静静的等着他归来。柳春谋下了轿子,看到站在夕阳余晖下的傅玄,这熟悉的一幕让他心头酸涩上涌,想到自己刚做好的决定绝望地闭了闭眼。
“殿下找我?”柳春谋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淡淡问道。
傅玄问他方才和三皇子聊了些什么,柳春谋摇摇头,道:“只是寻常琐事,没什么重要的事。反而是殿下今日特地过来,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傅玄不在意他故意冷淡的态度,认真地问道:“先前你说要和我了断,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会牵连到我?”
柳春谋抬眼一笑,道:“殿下未免想多了吧,我还真没有这样的考虑。相反我担心的是受殿下的牵连,昭王爷现在为了你可是十分提防我呢,要是惹他不痛快,恐怕我死无全尸。”
傅玄拦着他的话,道:“你不用担心他的事,你的嫌疑我也会帮你洗清的。”
柳春谋不置可否,不耐烦道:“殿下,我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应对之法。”
柳春谋看着傅玄有些受伤的眼神,语气不由得软了些,叹道:“殿下,不管是为你还是为我,以后还是少来见我吧。”
傅玄明明觉得无比委屈,但看见他紧抿的双唇,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说了一句:“不管怎样柳春谋你要记住,我绝不同你了断。”
柳春谋眼眸不定,想劝又觉徒劳。
傅玄又想起他的旧疾,问道:“最近,头疼还犯吗?”
柳春谋被这突如其来的体己话弄得鼻头一酸,然后摇摇头,温声温语回道:“天气好了,已经很久不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点点头,终于舒心了些,道:“那就好。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和我多做纠缠,你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了。”
说完,朝后看了看将军府门,慢慢离开了。
诚然柳春谋已经下定了决心,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差人向公主递了话,惴惴不安地过了两日,宫里传出旨意宣他进宫。
柳春谋进宫到了皇帝的御书房,怎么没想到傅玄也在旁边,看他铁青的脸色大概已经知晓了赐婚之事。
柳春谋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行了礼后眼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御书案,听见皇帝开口道:“柳爱卿可知朕今日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柳春谋装傻充愣,直言不知。
皇帝露出亲切的笑,道:“先前朕早听闻柳爱卿才冠京城,惹了无数闺阁人的芳心。将军今日年岁已有二十一,按理早就该娶亲了,怎么家中还没有妻儿。今日只管实话说来,可有心上人?”
柳春谋站得笔直,没做犹豫,立即摇头道:“回陛下,没有。”
皇帝笑意更深,道:“如此甚好,朕就直言了。前日公主向朕坦言倾慕将军良久,若爱卿这厢也有招为东床之心,朕马上可以赐婚,成就一段好姻缘。”
柳春谋面露犹疑,佯作不安神色,道:“公主金枝玉叶,臣不敢攀折。”
皇帝有些不高兴,道:“爱卿是朕的将军,才貌双绝,公主既然对你有心,难道你要推辞?”
柳春谋匆匆扫过了一眼旁边冷眼看着的昭王爷和傅玄,沉眸后正色从容地答道:“如此便叩谢陛下成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在刹那间神色近乎悲绝,他咬着牙死死盯着柳春谋,偏那人风轻云淡地谢了皇恩准备出宫,一眼都没多瞧他。
傅玄不顾当场的王爷和皇上,立即冷着脸追了上去,在长廊转角处拉住了人,柳春谋又用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向他,傅玄红着眼睛诘问道:“你真的要娶公主?”
“既是圣上和公主的意思,作为臣子的我不敢不从。”
听他有被迫的意思,傅玄面色稍缓,又问:“那你呢,你怎么想?”
柳春谋从容淡定地回道:“公主殿下风华绝代,天下男子几个不仰慕,何况如今这样的喜事确实能解我燃眉之急,我自然高兴。”
傅玄绷紧牙关,道:“你明明不喜女子,既没有情意,为何要答应成亲。”
柳春谋哼了一声,耐心道:“殿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本来就不觉得娶亲是一件多大的事,若有益处何乐而不为。何况如今柳家人丁凋萎,只剩我一人,原本娶亲生子本就是寻常打算。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非要赐我皇亲国戚的缘分,我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柳春谋只觉被握住的手腕生疼,傅玄的眼神似乎要碎了一般,听见他一字一句问道:“你想的这般好,那我呢?”
他问过无数次,柳春谋回答过无数次,每次都不是他要的答案。
这次,柳春谋知道事无转圜,反而异常冷静自持。
“你是殿下,以后也要娶皇子妃。世间男子相守本就是空话,你又何必当真?阿玄,今日我就是要你明白,我已下定决心求娶公主,你要恨我我无话可说,事已成定局就只能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投来狠绝的目光,惊得柳春谋想要后退,身子却被那边猛的拉近。
“若我不愿意呢。”
语气中带着威胁,柳春谋皱起眉头道:“你虽然是皇子殿下,但这是皇帝的意思,你什么都不该做不能做。你要是真念旧情想对我好,就不要插手这件事成全我。”
“成全你?”傅玄的声音冷如寒霜,道:“成全你和别人成双入对,成全你从此以后儿女双全。柳春谋你可真够狠!既然真的无情无意,为什么之前救我的时候不顾性命,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招惹我,又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凭什么?”
一声声质问绝望中含着呜咽,柳春谋自知理亏,的确如他所言一切由自己开始,每个选择都是自己做的,如今自作自受,活该作茧自缚。
可他柳春谋又何曾没有付过真心,何曾没有为眼前这人辗转反侧,他也曾因为从此与傅玄无缘也在黑夜中暗自流泪。
只是真心在这乱世,在生死权利当前,又有几分重要,他只是不如傅玄偏执罢了,做不到抛弃一切同他对抗所有人。
沉默对峙间,两个人都红了眼,但都不肯后退一步。
有公公停在两人不远处传凌妃的话宣傅玄过去。
傅玄终是松开了手,最后看柳春谋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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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傅玄身份公开,作为皇子住进宫里以来,凌妃一心想把从前没有陪伴的岁月弥补回来,几乎每日都让他过来陪自己说说话,对他的事情也是事无巨细地关怀询问。
二人其实从那次公主寿辰就重逢了,只是隔着身份不能时常见面。后来傅玄主动请缨追着柳春谋去徽州平叛,凌妃每日担忧他的安危简直寝食难安,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见他时常心事重重,问起又不太肯说。
果然,傅玄这次也只是摇摇头。
凌妃拧着眉头,正色道:“玄儿,你和娘说实话,为什么处处护着那柳春谋?听王爷说上次在金殿上你也是不惜惹人怀疑也会替那人说话。你有什么心事只管同娘说,娘亲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娘的心一定会向着你。你说出来,娘会尽力帮衬帮你向皇上进言,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教娘如何不担心?”
傅玄犹豫着,不忍她如此为自己悬心,许久缓缓道:“母后,我来京城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有意无意救过我好几次,我很喜欢他。在徽州我就认定非他不可了,这辈子不能是别人了,我不想他同别人在一起。”
凌妃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般痴情,万分惊诧,思索片刻,有些担忧道:“可我听说很多人不喜欢他,容不下他。”
傅玄闻言,闭了闭眼,道:“就算全天下都容不下他,要害他,我也只要他。”
凌妃叹了一口气,心疼地覆住傅玄紧握的拳头,道:“若他真与你情投意合,为何会答应迎娶公主?”
闻言,傅玄心中泛起无尽苦涩,道:“也许在他心里,儿臣没有那么重要,远远比不得富贵与权势。也是儿臣没用,不够强大到保护他的安危。”
凌妃沉吟片刻,温柔地用手拂过他垂在两鬓的头发,抚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婚事在早朝上宣告,婚期就此定在了两个月后,皇上在宫外择了一处僻静的庭院重新翻新做公主府,每日从宫里出去的贵重的奇珍异宝一箱一箱往里头搬,花了两个月总算赶在婚礼前修整完成。
柳春谋完全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每半个月依旨进宫面圣,同时与公主二人在院子里交谈半个时辰,其实就是为了外人的目光在假意培养感情,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用过晚膳就回府里,日子平静寻常,总让他感到不太安心。
傅玄倒是在宫中见过几回面,远远看见了就错身走过,两个人都不愿意搭话。
柳春谋得偿所愿,心里并不痛快,尤其听闻皇帝想要好事成双,想为傅玄寻个皇妃,又听闻傅玄婉拒推辞了,心下莫名放下心来。
要是真这样老死不相往来,柳春谋又不大愿意了,每次进宫都主动想着偷偷看人一眼,远远看一眼就走开。
时间一久,公主已然看出一二不对劲来,有时竟故意做局邀请傅玄过来喝茶下棋。傅玄倒是愿意过来,就是每次都冷着脸,三个人坐在一块也不怎么相谈甚欢,辛苦了公主殿下,看人眼色两边周旋相互答腔一两句。气氛实在不佳时,柳春谋只得起身离宫,留下傅玄冷笑着盯着人的背影。
平白受了冷脸,柳春谋心里一遍骂傅玄装模做样一边又自虐般回味傅玄方才赏过来的几个冷冷的眼神。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柳春谋这般琢磨着,有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后来傅玄不知忙什么,不怎么在宫里见到人,柳春谋也就懒得进宫应付了,留在府里悠闲自在。
这日不知怎的就想起琴九来了,倒不是旧情难忘,只是府里寂静得很,想念那人的一手好琴。
转念一想,琴九的手被自己废了,恐怕再听不见那般悦耳的琴乐,这简直又是一场因果报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还是出门往楼里找去,想着琴九多半已不在那处,没想到居然还在楼里住着,只是已经不再露面接客,琴九看到他多少有些诧异。
琴九比起先前形容消瘦不少,但眼眸却更加清亮,精神爽快些,不像从前眉间总有挥之不散的淡淡忧郁。问起近况,只说过几日要回乡去了。
柳春谋有些不舍,和傅玄这人待久了,心都变软了许多。琴九看他不时看向自己右手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将军若是来听琴,琴九恐怕有心无力了。虽然能弹得出,却远不如从前,只怕有误圣听,故而不愿再碰琴筝了。”
柳春谋看着他白皙手背上一道浅浅伤痕,脸上没看出抱歉懊悔的意思,装作毫不在意问道:“你可恨我?”
琴九与他对视着,许久才笑道:“将军果然变了些,从前将军可从不会这样问。若说一点都不恨,未免显得假仁假义,将军想来也不会相信。只是我以前穷困时受将军垂爱,将军也有对我好的时候,赐了我许多东西,那时我也的确开心。如今弹不了琴也是机缘,怪不得别人,从此不以乐侍人,心里反倒安定了许多。”
柳春谋默不作声一会儿,许久道:“怪不得那裴文观总惦记你的事。”
听到裴文观的名字,琴九略微愣了下,有些局促道:“他怎么了?”
“没什么,如今京城不安定,你回去也好,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
琴九感激笑道:“从前将军赏的金银珠宝可以够我平静地度过余生了。将军,听闻你要同公主完婚,倒忘了道声恭喜了。”
一提这茬,柳春谋心下只觉烦躁,漫不经心低声道:“也不是多好的喜事。”
琴九听见了,思忖片刻,面上浮些忧色,道:“先前东宁有人求娶公主被拒,这次他们的人听说你们要成婚,想必生出怒气,可能会寻机报复,将军最近还是小心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惊讶道:“这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柳春谋猜想出,多半是那裴文观说的。
琴九一愣,下意识搪塞道:“这楼里最近住了些东宁的人进来,偶尔听见他们交谈,随意猜想出来的。”
话音刚落,门上飘过一群乌泱泱的人影,同时听见外地口音的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柳春谋认得,这确实是东宁人那边的口音,还没想明白脚步已经跟了出去,那群人已经走到楼下,柳春谋跟着下去,也不敢追的太紧,装作酒客喝酒的样子偷摸地瞄了一会儿,等看到他们出了门一会儿,才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那群东宁人行动迅速地穿过街头,转过弯去了一处小巷。柳春谋停在原地没动,不是放弃不追了,而是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玄背对着他,正在不远处同一个人交谈,那人虽然男子装扮,但看娇小的身形分明是女子。
柳春谋哪还有心思去追那群东宁人,立刻提步走上前去,刚想打声招呼就看到那女子转过脸来,柳春谋看清是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公主殿下,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是扮成男子的模样,身边也有没有一个侍卫跟着,一看就是偷跑出宫来的。
公主一见他也惊了惊,连忙拦住人行礼的动作,低声道:“我乔装出来的,快免了这些,别教人认出来。你倒要问你,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她抬头间看向背后的牌匾,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傅玄也看到柳春谋是刚从那楼里门口走过来的,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脸色变得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歹公主马上要和自己成亲,柳春谋自然有些心虚,随口道:“约了个故人在这儿见面,没想到碰到你们。”
公主早听闻他的花名,也知道他从前作风,只是现下也没心情追问,点点头道:“我也是出来见个朋友,你要是有事先去忙吧,我和二哥还有一件事急着要办。”
柳春谋点头答应,下一秒却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公主你眼睛怎么了,难道谁这么大胆把人惹哭了?”
公主娇丽的脸庞上一双眼睛不仅肿了,周围还红了一圈,分明刚才哭过了。
公主有些尴尬,摇摇头道:“没什么,想是昨夜没睡好。”
傅玄皱眉拦着柳春谋想要朝公主脸边伸过去的手,柳春谋停手朝他尴尬笑了笑,也不同他们纠缠,侧过身让出路,自己则准备继续去追那群人,胳膊却被拽住了。
“他们人多,你别追了,等会儿派人去查就行了。”傅玄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两人许久没这么近距离接触,柳春谋有些发愣,稍稍缓了缓才听明白了他的话。
傅玄刚才已经看到自己的行动,应该也知道那群人的身份,方才还装不熟这时又忍不住过来提醒,这样想着柳春谋简直咬牙切齿。
这会子功夫,那群人的行踪早就不见了,的确也追不上。柳春谋看着傅玄和公主渐行渐远,悻悻地回去再派清平去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快就到了大梁的公主婚嫁之日,刚好金秋时节秋高气爽,天气舒适,天公作美,举朝欢庆。
柳春谋今日穿着颜色鲜艳的大红喜服,胸前挂着彩球,骑着马领着八抬大轿去宫中迎亲。一路上耳旁鼓乐喧天,围观百姓凑热闹大声欢呼,整得柳春谋有些发蒙。
明明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但周身的热闹却仿佛隔了很远传过来似的,柳春谋像个旁观者一样面无表情,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
直到进了宫院,旁边的喧嚣才淡了些,这时两侧围了许多文武大臣喜气洋洋地过来恭贺庆祝,脸上各种表情都有。
宫院内彩灯高挂,每个走过准备的宫人脸上都含着淡淡笑意。
柳春谋此时静静侯在公主院外,等会儿接了公主的凤驾,在皇帝面前拜了天地就可以迎回公主府,这些繁琐的仪式才算结束。
柳春谋在院外站了两个时辰腿都开始发麻,里面还没有任何动静,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敢擅作主张跑去询问。
终于里面有公公出来传旨,将柳春谋一个人领到一个偏院处暂时安顿。
柳春谋不知所以,拦着人问道:“公公发生什么事了?这公主怎么还不出来,等下误了吉时如何是好?”
公公擦着额角的汗,往四周瞅了瞅,低声道:“柳大人,莫说迎亲了,现在公主突然不见人影了。皇上正派人到处偷偷找人呢。皇帝的意思是安排大人先在这里休息等候。若有什么事,再派人通知大人。”
公主不见了,在大喜之日新娘子突然不见踪影。柳春谋表情严肃,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他刚想出去找人问个明白,公公连忙拦住他道:“大人可不要乱跑,皇上下了旨让大人候着,若是等下找不到人,陛下龙颜大怒更加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脸色铁青,他这新郎官不见了新娘,还被幽禁在这里等消息,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既是圣旨下来了,外面又乱成一锅粥,柳春谋别无他法,只得一个人待在房里。
外头暮色四合,院外依稀听见脚步急促,一盏盏宫灯在门外幽幽晃过去,柳春谋跟着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最后那公公又来了一趟,又是进来宣旨,让柳春谋今晚暂且留在宫中过夜,明天在等皇上召见。
柳春谋想要打听外面的情况,公公先拦住话头,道:“柳大人,皇上正在发怒呢。别的事老奴不敢多言,大人今天安心留宿在光中,明天再做打算。”
别无他法,柳春谋只好点头应下。
外面闹得那么大动静,这院子里现在倒很安静,除了院门外守着的两名侍卫,再没有别人。
肯定是谁派来监视他的动向的。
柳春谋站在屋里冷哼一声,然后坐下来冷静思索着,到底是傅玄还是东宁的人进来宫中掳走了公主,破坏了这桩婚事。
可是皇宫内外守卫森严,就凭那几个东宁人就能在皇帝眼皮底下掳走一朝公主?
越想着就越不对劲,越不对劲就越不安,柳春谋显然坐不住,想着自己先吹灭蜡烛佯装睡下,等一会儿趁外面的人放松警惕再偷溜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打算还没行动之时,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柳春谋一看,慢慢走进来的人竟是傅玄。
不知为何这种情况下看到傅玄,柳春谋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全松了下来。
傅玄刚走到身边,柳春谋立即问道:“你把公主藏哪了?”
傅玄看向他,淡淡回道:“你怎么断定是我做的。”
柳春谋拧起眉头,不悦道:“你还打算瞒着我,公主前几天和你出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傅玄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犹豫是否要如实相告,但一看到柳春谋略带恼怒的眼神,心神已经开始动摇,这人不论何时,总能轻易拿捏了自己的情绪。
柳春谋身穿这一身喜服,白皙的肌肤在红色映衬下更加清透,他不自觉看向顺滑的头发下若隐若现的雪白的脖子。
但一想到这身喜服是为谁穿的,傅玄又觉得牙酸。
傅玄到底没能抵挡住,妥协坦白道:“此事关乎公主清誉,我只告诉你一人。公主她自小深居内宫,很早就倾心于长年陪伴她左右的一名内侍。这件事被皇后无意间发现,便打发那名内侍出了宫,禁止两人再见面。前几日公主听闻那人在宫外生了重病,几乎药石无医,所以才偷跑出去见那人一面。两人先前情意深重,重逢后公主就不愿意遵守约定和你成亲了。”
“所以她就同那人私奔了?这简直是胡来,她是一国公主,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彻底毁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着实不敢相信公主会冲动做出这样的事。
看他这般着急的神色,傅玄十分不高兴,冷冷道:“我看你还是担心你先自己吧,公主她现在称心如意,能和心上人待在一处,至少片刻也是高兴的。”
柳春谋别他一眼,问道:“这事你出了不少力吧?”
傅玄挑了挑眉,回道:“成人之美,举手之劳罢了。”
柳春谋回道:“我看你是不安好心。我且问你,后路想好了吗?公主逃婚本就是大事,若是被发现在宫外私会,又有你一个皇子插手此事,到时怎么收场?”
傅玄解释道:“在你我以外的人看来,公主不是逃婚,她是被东宁潜伏进来的人掳走了。明天皇上肯定会下旨,知道公主失踪的所有人绝不能声张此事。等追查到东宁那群人身上,皇上也不会暂时有太大的动作,因为手上没有证据,他又相信公主此刻在他们手上。若我猜的没错,东宁那群人现在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正连夜快马加鞭逃出了京城回去。”
柳春谋不解,道:“东宁的人会甘愿作这个替罪羊,吃这个哑巴亏?”
傅玄道:“也不算冤枉他们,他们这次混进皇城本来就准备破坏这张婚事,以此报复上次和亲被毁的事。我的人已经查出来他们买通了公主身边的人准备找个机会把公主带出宫,只不过被我先发制人,利用他们担下这个罪名。”
傅玄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明路,迟早会露出破绽。只是这总比公主私逃要好些,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替公主争取一段时间,那名侍卫先前受了许多迫害,重病在身,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柳春谋沉默下来,仔细思索这一切,最后不由感叹道:“我真没想到,公主看似娇弱,竟有这般胆魄做出这样的事。”
傅玄听了,平白突然生出了些闷气,道:“不是谁都能和你这般清醒自持,公主她情深义重,算得上性情中人,倒教人刮目相看。”
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柳春谋心中十分不快,道:“你平白毁了我的好姻缘,我还没怪罪你,你反倒神气了。”
“好姻缘?”傅玄声音陡然拔高,冷冷道:“你以为当上东床驸马就能高枕无忧,驸马的身份能保得住你几时,太子皇后又能容得下你几时。你若是为了权势要当皇亲国戚,你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吗,为什么还要另外找上公主?”
柳春谋被他一质问,心下有些发虚,口头却不认输道:“殿下别开玩笑了,我就是有心要利用你这个皇子攀附权贵,恐怕你身后的昭王爷也不肯吧。”
傅玄步步紧逼,本就比柳春谋高出半个头,此刻身上气势无比强悍,他质问道:“你为什么每次都拿昭王爷来搪塞,我们的事根本与他无关。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你不能选择我,任何人都可以偏我不行?我现在是皇子了,手上既有兵权又得皇帝器重,你要利用我,我也甘之如饴,为什么不能选我?”
字字句句击中柳春谋的心,从前他模模糊糊察觉了傅玄对自己的重要性,却不敢确定下来自己的真心,如今被这一句句质问,他简直避无可避,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傅玄,他一直知道答案,却不敢承认也不能回答。
柳春谋避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清清喉咙往后退了一步,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你要交代完了你的事,现在可以走了。”
傅玄不免失望,心知他又在逃避,但今夜也不想再逼他。
“今晚你就睡在这边,哪儿都别去。”
柳春谋点点头,侧过身子冷淡地回道:“知道了,你也在这儿不用监视我。现在留在这里比到处走要安全,就算为了避人耳目,我也不会自找麻烦的。你可以......你...你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把他抬起来的手压住,另一只手沿着柳春谋的脖子往里头摸索着,下一刻就碰到一根细绳。
柳春谋一惊,猛然挣扎起来,却被早有预料的傅玄紧紧抱住,傅玄的手碰到那根细绳时顿了顿,然后就下移到柳春谋腰部,顺势解下腰带,喜服松开随后被傅玄剥落下来。
傅玄不顾柳春谋在自己怀中奋力挣扎,从他里衣前襟伸进去,没一会儿就摸到了那触感微凉的东西。
那么熟悉,曾被自己摩挲过千万遍的青玉。
傅玄只觉天地万籁俱静,当场怔愣住了,此刻柳春谋得了空抬手落了一耳光在傅玄右颊上,他简直怒不可遏,大声道:“你疯了,敢这么对我?”
傅玄只觉的脸颊半边发烫,眼神仍锁定在柳春谋的脖颈间,下一秒就去如同饿狼般狠狠压过去,将柳春谋半边身子压在桌上。
“我是疯了,柳春谋,我就不该信你半个字。”
柳春谋耳际发虚,被傅玄吻住了嘴唇,呼吸在瞬间被掠夺,傅玄的吻异常凶猛,舌头直接冲进牙关,脑袋也被大掌托住,压制般地同他亲吻。
柳春谋被吻得几乎窒息,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去推眼前的人,只得虚虚地挂在傅玄的脖子上,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时,傅玄终于把身子离开,下一秒柳春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傅玄终于恢复理智,心疼地帮忙轻拍他的后背顺气,柳春谋咳了一阵,才有力气发脾气道:“你存心报复我。”
傅玄扶着他的身子,微微笑道:“对不起,方才没控制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低着头将挂在柳春谋脖子上的青玉掏出来,一遍遍摩挲着,柳春谋见他这样,要骂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道:“你可别想错了,这可不是你的那块玉。”
“你又口是心非,我的玉我认得。”
傅玄此刻的眼神能把人溺死,柳春谋有些不自在,傅玄情思涌动,将人抱起放在桌上,凑过去脑袋细啄着亲吻,这次比方才温柔许多,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碰着唇,直到柳春谋仰起头微微张开嘴才探了进去。
两个人越吻越动情,好在柳春谋理智尚存,躲着傅玄的进攻,小声道:“这是哪儿,等下有人进来......”
傅玄毫不在意,回道:“不会有人来的,我已经下了命令。”
不让亲嘴,傅玄就亲其他地方,亲那人红透了的耳朵,亲脖颈间细软的肌肤,亲肩膀下耸起的锁骨,亲得柳春谋身子发软,不断的主动往他这边靠过来。
两副身子有了反应,许久未满足的无法抑制的情欲如一把火点燃全身,二人都急不可耐。柳春谋身上只剩一件里衣,下半身早就被扒了个干净,傅玄的手刚碰到那半立的东西,柳春谋感觉自己后面痒的厉害,情不自禁去摸傅玄的下身。
傅玄衣裳倒是齐全,迅速脱下半截亵裤,用自己的东西摩擦着柳春谋的,没一会儿就肿胀起来,傅玄抱着人半挂在自己身上,站着就堪堪进入半截。柳春谋把头依偎在他肩头,舒坦地低喘了一声。
被这低喘刺激的,后庭内插着的东西又粗了几分,随着身子不断往下滑,下头就更深入进去,柳春谋全身酥麻,闭上眼睛在傅玄肩头轻轻啃咬着,傅玄抽动几下,柳春谋爽的厉害时,牙齿就嵌入肩头肉里,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
傅玄吃痛,掰着这人的臀肉重重的进入几下,柳春谋一边爽快,一边怕他受不住自己的重量,挣扎让他放自己下来。傅玄不肯,闷声插入了十几下才把人放在桌子上。
柳春谋仰躺在上面,双腿微微抬起,迎接傅玄的进攻,两个人大汗淋漓,感觉到即将到时候,傅玄伸手把人捞回来忘情地亲吻,还不忘用手帮柳春谋玩弄前头的东西,两边动作越来越快,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柳春谋感觉到腹下一股热浪冲出,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发泄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有气无力地骂道:“你把东西弄我里面了。”
傅玄平息自己的呼吸,把自己的东西退出来,他的东西退出来柳春谋就感到里面不断有东西流出来,一时又气又恼,傅玄哄着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动,我帮你擦擦。”
外衣有绣纹褶皱摩擦皮肤不舒服,傅玄选了自己贴身的里衣帮人擦着,直到柳春谋身上干净些,支起身子嘴上不饶人道:“这又不是我和你的洞房夜,你送上门来干什么。”
傅玄停下帮人整理头发的手,露出不高兴的神情,道:“难道你还想和别人洞房。”
柳春谋想了想,笑道:“这倒没有。”
傅玄没想到他这般顺着他心意回答,心里泛起波澜,又要贴身子过来。
柳春谋招架不住,哄道:“好殿下,这都入秋了,我有点冷。”
傅玄听了,把衣裳一罩,抱着人到床上掀了被子盖住,柳春谋原以为他就作罢了,没想到傅玄也脱了衣裳躺进来,曲着腿扣住自己,头低下来接着往柳春谋身上亲。
刚盖住的被子还是冷的,那人的唇却是火热的,身子也被点了火热起来,柳春谋嘴上空虚,凑过去同那人唇舌交缠。
还真变了性子,以前不爱亲嘴,现在倒食髓知味起来了。两个人腻歪着一边抚摸对方,直到必须发泄才行。
柳春谋翻过身子半跪在软榻上,傅玄从后头单刀直入,一进入柳春谋就发出舒坦的声音,傅玄在后头一边卖力,一边忙里偷闲伸手到前面,将垂落在柳春谋脖子上的青玉拢入掌心,这青玉此刻仿佛是催情药一样,点燃他的情欲和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咬着自己的胳膊压抑住自己喉咙里不断发出的声音。傅玄担心他咬疼自己,垫了枕头在胳膊上,道:“外面已经没人,你不用忍着。”
柳春谋原先也是替傅玄着想怕他怕羞,听了这话立即放任本性叫出声来,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销魂,听得傅玄耳朵立马红了,动作却更粗野了些。
两人许久没亲近,这晚如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闹到后半夜柳春谋嗓子都哑了,求饶道:“阿玄,我真困了。”
傅玄年轻体壮,正是不知疲倦的年纪,这人又肖想许久又爱又恨的,一时简直停不下来。
可柳春谋难得服软,傅玄本想慢下来,却看见身下的人往屋顶望了望,然后说道:“清平来了。”
傅玄知道这人的心腹下属清平神出鬼没,武艺高强甚至可以随意进出宫,此时应该是替柳春谋传递消息来的。
可傅玄原先就有些吃味柳春谋对清平的信任,更不满这般亲昵时刻柳春谋还能分神注意其他人,所以装作不在意继续用力顶了几次,柳春谋受不住重重喘了两声。傅玄在人耳边低声道:“忍着点,若被你的手下听见了,有损你的将军威名。”
柳春谋看穿他是故意的,笑道:“他早不知道听见过多少回了,恐怕早听腻了。”
这话听了傅玄心情更加复杂,心里又倒了一坛醋酸的不行。言语上赢不过柳春谋,只能行动上让这人回不了嘴,一边压着人蹂躏,一边狠狠道:“既然如此,就让他在外头听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怜的清平只能等了半晌,后面实在受不住这里头的动静,悻悻地先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几场激烈的情事过后,柳春谋浑身都疼,明明很困乏,却怎么都睡不着,躺在傅玄怀里闭目养神。
傅玄的肩头还留着那清晰可见的牙印,柳春谋想起刚才用尽力气的一巴掌,这会子又心疼起来,一边摸了过去一边问道:“还疼不疼?”
傅玄摇了摇头,这疼哪里比得上听闻柳春谋要同公主成婚的时的心痛。
柳春谋想了想,从脖子上解下那块青玉,然后替傅玄系上说:“你既这么想要,那就给你吧,别再弄丢了。”
傅玄郑重的答应着,说道丢了性命也不弄丢它。
“又说胡话。”柳春谋听着不高兴,认真道:“殿下下的命最重要。唉,这天一亮不知多少人要看我这个新郎官的笑话。”
傅玄柔声道:“委屈你忍耐一些时日,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一定让你拿回兵权,做回你的大将军,既然这是你最大的愿望,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完成。”
柳春谋陷入沉默,最大的愿望。从前的确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想要人人都高看自己,想要手握重兵权势通天,想要柳镇淮的认可欣赏。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尔虞我诈,不知为何反而心生出无尽的疲惫,如今心头的执念也只剩下一个。
可这一个心愿偏偏难以成全。
柳春谋突然问道:“殿下,你想当皇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在黑夜中思索良久,才道:“从前从未这般妄想,自从和你在徽州经历一趟再回来京城,我终于明白或许只有登上高位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才能保护你周全。或许只有当了皇帝才有机会施人政于天下,救百姓于水火,所以若是真能当上皇帝,我未尝不可一试。”
傅玄牵了柳春谋的手,在月光下十指相扣,起誓般道:“你答应我,除非有生死危险,否则绝对不会离开我身边。”
这承诺太重,柳春谋沉吟片刻,应道“好”。
话音刚落,傅玄已经抱了过来,几乎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一般。
两个人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外面已经有了动静。傅玄先起来,等柳春谋穿戴齐整之后,才让外面的公公进来宣召。
柳春某去见了皇帝,皇上此时阴沉着脸心情极度不佳,显然还没有找到公主,看到他勉强缓和了些神色,道:“爱卿,昨夜突发了一些事情,公主身体不适,几乎危及性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打扰。这件婚事就暂且搁下不论,等公主好些之后再议。你今天先回府里去,旁人问起也不可胡乱猜疑,败坏公主的名声。”
柳春谋没想到傅玄已经安排的如此妥当,把柳春谋从整件事上摘了出来,还把这明面上的说辞都准备好了,用这套说辞暂且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私底下再去探查也是权宜之计,这样最好不过。
柳春某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只带着些惋惜之色从宫里离开。
一出了宫,清平就跟了过来,道:“大人那群东宁人已经离开京城回去了,公主的下落还要继续追查吗?”
柳春谋摇头,道:“不必了,就交给傅玄那边处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王各处可有什么动向?”
清平道:“将军猜的不错,太子同各处王爷都有联系,这事已经惊动了皇帝,皇帝暗中派人去秘密调查。因此王爷们驻地都在调集兵马,加急训练。”
柳春谋点点头道:“再过一段时间,昭王应该会把柳家军调回来,用来抵御太子的势力。”
清平正色,道:“难道太子真敢逼宫。”
“现在还说不准,太子是储君,皇帝因为常年服用丹药过多,身子也不大中用了,除非有变数,不然太子不会走这步险棋。”
柳春谋颇感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吩咐清平去到之前的驻地联系好旧部亲兵,随时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又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寒冬将至,公主尚未寻回,皇帝的身子大不如前,长年累月地服用丹药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元,损耗了他的寿命。皇帝已经好久没有上朝,缠绵病榻。
柳家军仍在在东宁边境驻守,还没接到调令回京。柳春谋不得不想出路。
自己现在手无军权,皇帝一死,太子登位,知道傅玄同自己走得近,是断不可能留下他。
他不知道傅玄有什么打算,因此打算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时间,傅玄经常来将府,柳春谋提醒他道:“你来的这么勤,不怕落人话柄?”
傅玄环着人的腰挽着他坐在自己怀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知道了也好,这样他们就不敢轻易动你。”
柳春谋的房里点了松香,衣裳上沾了淡淡的味道,傅玄埋脑袋在他肩头,一边手上也不老实,隔着衣服摸人大腿。
柳春谋无奈道:“殿下,外头天还亮着,还请自重。”
傅玄立马接话道:“那我今晚在你府里留宿。”
柳春谋奇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般脸皮厚。”
“你不是怕冷吗?我每晚过来都替你暖床。”傅玄牵着他的手替人暖着,一边转过柳春谋的脸仰着头轻吻过去。
这谁能拒绝住诱惑,情欲比食欲猛烈,两个人没用晚膳就相互搂抱着去了床上。
谈情说爱最误正事,每当柳春谋想从傅玄嘴里套出点宫里的事情,就被人一顿压在床上欺负很久,等回过神来腰痛的厉害,整个人都没力气,就把事情忘在后头了。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隔了半个月没有上朝,宫里宫外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本想着作壁上观,没想着八卦到自己身上,这天进宫惯例请安时,正巧碰见尚书高大人。
高大人与自己素日有些交情,看到他神秘兮兮拉着人到一旁,问道:“柳大人,最近可是有什么好事?”
柳春谋没倒霉就求神拜佛了,这段时间左右只求个清闲,哪来的好事轮得到他。
一问为什么这么说,高大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道:“听说莫玄殿下与大人形影不离,分明交情不浅。你难道不知,那莫玄殿下最近得意,甚至快压过太子殿下的气焰。”
傅玄自与皇帝相认,便改回了皇家的姓,延续了傅太医取的名,是为“莫玄”。因其年龄比三皇子莫相虞大了一岁,便顶了幼年夭折的二皇子的名号。
柳春谋就知道傅玄高调出入将军府邸,必定引人遐想。转念一想,问道:“殿下他再受宠,也非皇上嫡长子,又回宫不久。而太子是储君,怎会被他压了一头。”
高大人瞪大眼睛,道:“柳大人难道不知道最近皇上查出太子殿下与东宁朝臣往来的事,听说又和公主的消失有空,已搜出不少证据。皇帝大怒……”高大人提防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大臣们都在传,皇帝准备另立储君。而三皇子向来式微,背后有没有人扶持,若真要重立储君,必定是二皇子殿下呀。”
柳春谋猛的一惊,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事情已发展成这样。
高大人还在旁边絮絮叨叨道:“柳大人不过一时受制,凭你和二皇子殿下的交往,日后必有大福气等着呢。”
柳春谋无心听他恭维,说着有事要办就告辞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此事当真,皇帝要立傅玄为下任君主,那么太子必定不甘心放手一搏。
柳春谋最近心神不宁得厉害,无端为傅玄担忧,傅玄也在宫里忙得抽不出空过来,想来正陪着皇帝床边尽孝。
柳春谋偷偷让人找太医确认过,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最多支撑一个月了。
清平带回来的消息,太子和八王的二十万兵马已悄悄往京城赶。
外面这么大的变动,柳春谋在府里待不住,寻了个由头进宫。半路竟碰到了太子的轿子,柳春谋停在道旁躬身行礼,轿子刚路过他身旁时,太子从里头探了手出来。
“柳大人,进宫可是找二皇弟?”
柳春谋不卑不亢,回道:“回太子殿下,臣找二皇子殿下有些事要说。”
太子略略思索片刻,然后点点头,挥手放下轿帘。
柳春谋看着人走远,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疾步就往傅玄的宫中赶,被告知傅玄今早出去办事尚未回宫。
柳春谋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随后门外进来一个掌事公公,卑躬屈膝地道:“柳将军,太子殿下宣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疑惑不解,跟人去了,一边走一边问道:“公公,可知是什么事?”
前头的公公默不作声,引着人到了太子的宫殿,让他在这里等着太子后过来就退了出去。
柳春谋不知这太子打了什么算盘,心里牵挂傅玄身在何处,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影,就往殿外走,没成想竟被门口的两名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去同殿下汇报,说臣有急事先回去一趟。”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太子殿下下令,殿下回来之前不让柳大人离开这里半步。”
“殿下在何处,什么时候回来?”柳春谋变了脸色,问道。
侍卫冷冰冰回道:“殿下在陛下殿里,稍后就会回来,望大人耐心等候,别叫我们为难。”
这分明是囚禁,柳春谋眯了眯眼,佯装妥协退回宫院,那两名侍卫不放心地进来看了看,见他安稳坐在里头等候就回去守着了。
柳春谋脸色越发凝重,四处打量了下周围,然后找了个稍矮的墙纵身一跃翻过墙头,落在外头,然后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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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声泪俱下,跪着步步朝床榻移去道:“父皇,儿臣绝无二心,望父皇明鉴,是那些人诬陷儿臣。”
“诬陷?你敢说你没有同东宁使臣有过来往,你敢说公主的下落你不清楚,你还敢说你的那些好王叔们没有趁京城兵马缺少意图进京逼宫?”
太子不断摇头,极力否认道:“儿臣不过与那些人正常来往,公主之事儿臣一无所知,自然不清楚公主的下落。父皇你仔细想想,公主是儿臣的亲妹妹,儿臣怎会连她都算计,不顾她的死活,只怕是其他人别有用心设局离间父皇和儿臣的父子情谊。王叔们带兵进京不过是听闻那昭王爷指挥的柳家军在回京的路上,为了保护父皇才星夜兼程地赶回家护驾。父皇,儿臣是父皇嫡长子,自小受父皇教导,父皇你应该最了解儿臣,我怎会在父皇病重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分明是有人祸乱朝纲,还望父皇明鉴。”
脸色惨白的皇帝闻言一时陷入沉思,想起太子从小敬重自己,时常陪伴孝顺,对自己事事顺从,怎会突然有这样的胆量反抗自己。
“父皇,如今大梁内忧外患,父皇若是听信这些谗言,儿臣受了冤屈事小,江山社稷的安危事大,儿臣听闻父皇想要修改遗诏,另立新储君,这般事出突然,到时候群臣不能信服,朝廷岂不危矣。”
皇帝今日似乎回光返照,头脑越发清楚,想起这段时间变故如此之多,好像都是为着自己这个皇帝驾崩后的这个位置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所言朕也分不清真假,朕原本已经写好了遗诏封玄儿为新君,他不像你那么看中朕的皇位。只是你说的不错,突然变动储君必定引起大乱。朕答应你,稍后修正遗诏,你还是太子,还是下一任新君。只是朕要你在床前发誓登位后绝不为难你的两位兄弟。”
太子极力掩饰脸上的狂喜之色,痛哭流涕道:“儿臣愿意发誓。若有违背,五雷轰顶!”
皇帝并没有露出多满意的神色,只是神情疲累得道:“你先下去吧,朕累了。”
太子退了下去,出了寝宫的门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吩咐左右的人道:“从现在起到父皇驾崩,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我要亲眼看到父皇修改遗诏后才放心。”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又想到那傅玄冷笑一番,问道:“那柳春谋可还在殿里,有了他就有了牵制傅玄的一个筹码。”
话音未落,通报的人已经跪在了地上,道:“太子殿下,那柳大人不知何时已经逃出东宫。”
“废物,还不去找人,务必在二皇子回来之前抓到他。”
“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皇帝执意要立那半路冒出来的傅玄作新君,别怪他到时不忠不孝,亲手把皇位夺回来。
傅玄什么都能与他比肩,偏有一个致命的软肋,就是那柳春谋。
太子冷哼,这样的人凭什么与自己争,走之前他最后看了眼皇帝的寝宫。
而皇帝此时支撑不住,躺在床上闭目想着等醒来把遗诏修改过来。
他刚闭上眼睛,旁边帷幔里出来一个人,先前躲藏在里头的凌妃娘娘蹑手蹑脚地出现在他床边,表情严肃冷静,手中握着的一把短刀闪着冷冽刀光。
她这几日一直陪在君王左右服侍,方才太子进来她顺势躲了起来,却将两人的对话悉数听了进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怨恨的眼神直盯盯看着床上的人。
凭什么她的孩子因为皇后从小远离自己身边,让母子饱受十几年的思念之苦,好不容易现在团聚了,却要再次受到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太子登位,第一件事必定是清除异己。除了昭王爷,下一个就是她和她的阿玄。
那太子平日在皇帝面前装的乖顺,可京中谁不知道他生性残暴不仁,喜虐杀弱小,若真是他登位,妥妥就是同他父皇一样的暴君昏君,必然是大梁朝百姓的梦魇。
这皇帝却还要修改遗诏,让这样的人继承大统,简直荒唐至极。
她原本生性懦弱温良,但为了她的孩子,弑君之罪为何不能承受。
凌妃咬紧牙关,在皇帝睁眼的一瞬间手起刀落,一股热血喷溅出来,沾染她的华服。那皇帝一刀毙命,死不瞑目,两颗眼珠死死地瞪着上空。
力气在一瞬间掏空,凌妃脱力倒在床边,惊惧间听到背后有声响,有人在那里。
莫非是太子,她闭了闭眼,已经感觉不到害怕,只剩解脱。
九死一生又如何,不得好死又怎样,她的孩子终究要登上一国君主之位。从此之后这天底下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他,如此便足够了。
身后的柳春谋也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凌妃娘娘刺死了当今圣上,这是弑君大罪,必受凌迟之刑直至断气。
可是他的傅玄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从死尸遍野的萧城逃出来,进了这遍地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皇宫,好不容易才有了娘亲,难道真的要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柳春谋不由得看了看腕上的那串五色绳和朱砂珠子,他早就知道了,那日随口问良玉隐这东西什么来头。良玉隐意味深长道:“这可是傅玄给你的锁命绳,他那天听了你的命理,怕你没福气早死短命,结了这绳就分了你一半寿命和福气。你可知,他宁愿折损寿命也要保你平安。”
在一瞬间,柳春谋也突然做了决断,他几乎是扑到凌妃面前,开口时语气从没有过的冷静。
“凌妃娘娘,你仔细听好我的话。傅玄他这一路受了那么多苦,才得以回宫和你团聚。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失去你,不能再没有娘亲了。你就算为了傅玄,你要把方才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你只要记住,你一进来皇上就已经遇刺驾崩了。快!把刀给我!”
凌妃愕然,一时间被他的气势压倒,下意识就递过手中的刀。
柳春谋接过这沾满鲜血的短刀,手中仿佛千斤重,脑中一片空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出应对之策。
只是根本没有时间,身后的殿门一开,这次进来的是太子和一队禁军。
太子看着他和床上早已没了气息的皇帝,再看看他手中短刀,顿时怒道:“柳春谋,你敢弑君谋反,来人,把他拿下。”
两个禁军头子上前粗暴地将他压在地上,柳春谋丝毫感觉不懂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床上早已没有气息的君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傅玄,我真成乱臣贼子了。
太子想从柳春谋口中审出一个他想要的名字,暗中下令让廷尉大人用尽狱中刑罚进行逼供。这样度过了一夜,柳春谋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傅玄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身上衣服被血染透的柳春谋蜷缩在脏乱的牢中。
他缓缓走进去,伸过去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昨日他受命去城外交接回京的柳家军,在那里耽搁了一夜,等回宫则是惊闻噩耗,皇帝被刺驾崩,行刺的是柳春谋。
太子将柳春谋押在狱中,一审讯完就要立即处刑。
柳春谋似有所觉,从昏迷中转醒,看到傅玄站在跟前,无声地盯着人看了一会儿。
“为什么?”傅玄轻声问,声音有些颤抖。
柳春谋早就想好了答案,道:“我不过是抓住机会报了杀父之仇罢了。”
傅玄单膝跪在他身前,低着头,从背部的耸动可以看出他极力忍耐住情绪。过了良久,他小心翼翼地要抱起柳春谋,道:“我带你出去!”
柳春谋动一下全身都牵扯疼痛,但还是挣扎着劝道:“殿下,这是死罪,你救不了我的。”
“你也知道这是死罪,这可是弑君!柳春谋,你到底怎么想的?”傅玄脸色苍白,眼睛都红了一圈,大声地质问道。
柳春谋勉强扯出一个苦笑,道:“横竖已经这样了,殿下就由我自生自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仿佛被人拽着心脏反复拉扯一般,疼的面目狰狞喘不过气,他怒吼道“自生自灭,你说的轻松。你这样做之前究竟有没有丝毫想过我的感受!”
这人总是这样,对你好时能叫你把心掏出来,但是说的话做的事就好像他从来没在意过你。
柳春谋手背上淋了冰凉的触感,他一时惊得哑口无言,抬了手想去抚上傅玄的脸庞。
他被受了指刑,十指俱是可怖的瘀血污浊不堪,指尖轻轻碰触那人脸庞,他柔声道:“殿下,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还真想过我们的以后,只是国恨家仇我不得不为。殿下已经对我够好了,是我不知好歹。如今太子对你虎视眈眈,他就是摸准了你会来救我,你千万别落了他的圈套,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的。”
傅玄轻柔地用手掌覆住他的手贴上脸庞,血混着泪水沾满了脸。
“你别怕,我会让自己人换来这里照料你,等会李太医会过来帮你查看伤势。我会尽快救你出去的。”
柳春谋其实不怕。
他如今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心里唯一担心的是傅玄如何应对太子的算计。皇帝驾崩,马上就是新君登位,傅玄这边能有几分胜算。
外头乱成一锅粥,牢里却反而安逸。
傅玄下令让太医院的李太医每日过来替他检查,先前的廷尉被昭王爷调到其他地方,换来的人都是傅玄手下的人,尽心尽责地照料柳春谋,每日傅玄过来都会查看他的伤。
这一日看到昭王爷进来时,柳春谋有些惊讶,担忧地问:“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王爷悠悠开口,道:“傅玄他放弃寻找遗诏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再过三日太子登基。”
柳春谋一下子如坠冰窟,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柳家军既然已经回京,便有了争一争的底气。
昭王爷缓缓道:“柳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吗?傅玄提出条件要太子放过你,便不跟他争了。”
“真是愚蠢至极。”柳春谋道:“我要见殿下。”
昭王爷冷眼看他的反应,道:“确实愚蠢,几万兵马已在城外侯着,有本王在朝廷周旋,群臣都盼着傅玄登基,只要他舍了你一人,天下便唾手可得。”
柳春谋气的咬牙,道:“就算太子答应了他,也不会就这样放过我。”
“你以为太子真没有办法杀了你,只是如今他反倒不敢了,你可是傅玄的软肋。你死了,他拿什么制衡傅玄。”昭王爷幽幽叹气,忽然道:“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事事皆有定数。”
昭王爷站起身,道:“有一件事你真以为能一直瞒天过海,你把傅玄和本王当成什么?其实我今日来是向你道谢的,凌妃之事还希望你为了傅玄永远不要说出来。”
柳春谋一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日后,大梁新君上位,众臣皆如参加登基大典,举国欢庆。牢狱里却安静如常,这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犯人,就算新皇帝大赦天下,也轮不到他们。
大理寺的人出现在牢门处,冷冷地喊柳春谋的名字,让他跟着走一趟。
柳春谋上了脚镣手铐,被推着往前走,走出牢狱,前面的大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柳春谋察觉出不对劲来。
皇帝登基之日,按理来说今日绝不可能审讯他,而且一行人已经越走越远,直至柳春谋被丢进一个押运的牢笼里,劳车一路急匆匆地赶路,赶到绝无人迹的城郊。
是太子的人,还是傅玄安排的?
柳春谋思索之际,前面的人走过来打开笼门,再解开他的手铐和脚撩,道:“柳大人,下官就送到这里了,已经准备了快马一匹。昭王爷吩咐了,柳大人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最好离开京城。”
柳春谋意料之中,果然是帮自己逃脱的,只是太子就这么放自己走了?
正迟疑,面前的人突然一滞,随后痛苦地倒在地上,身后插了一支利箭。
果然!
柳春谋反应极快,抽出那人的佩剑扬开不断飞来的箭矢。
还在手脚俱已放开,柳春谋勉强还能应付,随行的人不抵暗箭,纷纷倒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纵身上马,夹紧马肚疾驰而去,埋伏在暗处的人一下子都露了面,跨马跟着去追。
后面的人越追越紧,柳春谋看出他们都是大内高手,多半是太子派来要自己的命的。
已经有人追到自己身侧,横刀砍过来,柳春谋上身往后倒堪堪躲过,反手用剑刺将过去。
那人也反应过来,倒悬着擦肩过去。再这么下去斗下去,恐怕必死无疑。
这么想着,前头又出现一队人的身影,柳春谋尚未看清楚,三五支箭已经飞来,却不是冲自己而来,而是射中身后的那些人。
柳春谋定睛一看,最前面的不是傅玄还能是谁。他动作利索,带着十几人同柳春谋相反而去,刀起刀落,没用多久就除去柳春谋身后的那些人。
柳春谋下了马,看着傅玄也下了马朝自己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没事吧。”
柳春谋摇摇头,想说的话有很多,傅玄却没给他机会,他道:“应该马上还有人追来,我带的这些人会护送你出了京城,清平和林玉他们就等在那里,你跟着他们走就安全了。”
“林玉?”柳春谋没时间追问,知道大抵是傅玄在徽州把人偷偷放了。
傅玄继续交代,道:“林玉的人马还没有完全解散,你可以去和他们一起,也可以回你的建城,那里有你的旧部,太子现在脱不开手来对付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呢?”
傅玄宽慰地笑了笑,道:“你放心,他就算当了皇帝,一时根基不稳,又忌惮柳家军和大臣,短时间内不会对我动手。”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柳春谋的眼里盛满柔情,道:“春谋,你能等我三年吗?三年后一切安定下来,我一定会去找你。”
柳春谋沉默许久,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道道:“我知道我在京城多半会拖累你,所以才愿意听从你的安排。傅玄,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三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你活着。”
傅玄似乎要将他的脸刻进自己脑中,他点点头,道:“好。”
两人深深地看着彼此一眼,柳春谋回身上了马,最后看了他一眼扬鞭而去。
出了京城再行二三里,林玉等人果然侯在那里,看到他微微含笑,道:“柳将军,许久不见了。”
柳春谋看他身后不过一百人,林玉解释道:“大批兵马太容易招来怀疑,在下的人马屯在清月山上,傅玄殿下说了以后只供将军调遣。”
柳春谋问有多少人,林玉回答道:“山上有三万,但若招齐散在周边的,可以召集出五万人,足以护柳大人安全。”
柳春谋心想傅玄果真大方,清平看他面色不佳,凑过来询问:“大人哪里不舒服?”
柳春谋抚了抚心口位置,摇摇头,道:“事不宜迟,我们回清月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月山距离京城差不多两千里远,地势偏远,易守难攻,山上一应俱全,柳春谋在那里一呆呆了两年。
清平每月从京城带来傅玄的消息。
弑君的柳春谋已被处刑,柳家被抄,一夕之间名盛一时的柳家如此落幕。
柳春谋听闻这件事,突然想到柳镇淮就给自己的遗言,自嘲地想,他在天之灵,恐怕恨不得手刃了自己这个逆子。
太子登位称梁武帝,二皇子莫玄被册封萧亲王,三皇子莫相虞被封锡王,昭王爷被调回属地,京城除了御林军和护城禁军,所有那人退回驻守之地。
第二年,东宁和西洛齐齐发难进攻大梁,二皇子被委派领军对抗,打了十个月的仗才凯旋回朝。
这时有位离宫的老太监自称先皇留下遗诏,继位的人应该是二皇子殿下。
此言一出,朝堂振动,武帝大怒抓了那老太监立即处死。
这件事却远没有就这样结束,天下百姓苦武帝暴政许久,民间纷纷有人抗议,欲起兵造反,拥护莫玄为帝。
清月山的雪比山下的厚了不少,彻骨的冷意渗进皮肉,柳春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清平站在身后,道:“听闻皇帝软禁了萧王在京城,萧王麾下的人马正蠢蠢欲动,若属下猜的不错,京城马上就是腥风血雨。”
柳春谋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两年傅玄养精蓄锐,未必会输。”他伸手探进寒冷的空气中,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我有些想念京城的春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平心领神会,第二日林玉召集了全部人马开拔出发,行军队伍悬挂的旗帜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林”字。
京城的武帝惊闻此事,一时惶恐不敢相信,听说是从前的林玉带领的军队,此次这般气势汹汹地进京讨伐而来,除了萧王旗下的兵马,谁都抵挡一二。
萧王爷莫玄一接到消息了然于心,当下计算着柳春谋的行程,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到京城了。
柳春谋却比他预想的更快,快到在城门口等候多时的守城军有些措手不及。
守城军中的中领军正是柳春谋昔日的部下苏晏,见到他有些紧张,道:“将军,萧王下了旨让属下们迎接将军,只是将军的队伍只能扎营在城外,还望将军不要为难。”
柳春谋略作沉吟,点点头,问道:“萧王如今在何处?”
“王爷被皇上召进宫里赴宴了,明日才会回来。”
柳春谋从马上下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扬起笑脸道:“既如此,带我进宫吧。”
宫中宴席上,武帝幽幽的看向席下的萧王莫玄,中间舞女婀娜多姿的舞姿并没有引起莫玄的分毫兴趣,他案前的酒杯里美酒一滴未饮。
“萧王,今天怎么连酒都不喝了?”
傅玄抬头,道:“陛下,臣最近犯了头疼,夜里疼的厉害没法入眠,所以不能饮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皇帝回道:“你头疼是思虑过多,京中繁华你偏不知享乐,何必做杞人忧天之想?朕一听说那柳春谋带兵往京城来了,他既然要来,你我根本挡不住。”
傅玄冷冷道:“陛下,莫非醉了?那柳家少将军柳春谋两年前不是已经死在陛下手中?怎么会今日又带兵攻进京城呢?”
武帝一顿,没想到事到如今这人还愿意为那柳春谋隐藏身份。
“罢了,皇帝轮流做,叛军若真有本事攻进皇城,让给他又如何。”
殿门外走进几名端着美酒的太监公公,依次在席边屈膝倒酒,武皇帝酒入愁肠,自知大势已去,悲从心来,仰头一饮。
已然是醉了,开始胡言乱语。
“都是先皇的孩子,朕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偏偏认定你会是仁君,偏在临死前写下写下那样的遗照来算计着朕。”
傅玄冷眼看着他这副醉态,心情有些复杂,也将眼前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这酒喝的太急,浓烈的酒意涌上头脑,竟出现了幻觉。
眼前一只手腕上带着一串五色绳链,链子上坠着一枚红色珠子,傅玄侧过头去瞧那手腕的主人,正是负责给自己倒酒的太监。这人低着头,灯烛火下只照见那半张脸的鼻梁与嘴唇。
傅玄一瞬间僵住,身体像块石头不得动弹。
那只手轻轻放下来,在桌底自然的落到了他的腿上,与此同时,那半张脸微微一偏,朝他浅浅淡淡的弯了弯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的手下意识的牵住了那放在腿上的手,小太监又把头往下低了低,听见上面的武帝仍在絮叨,问道:“萧王,为何还不娶妻纳妾,为我们莫氏皇家添些子嗣,以后宫里也能热闹些。”
傅玄置若罔闻心神,心神恍惚,注意力全放在旁边的人身上。他还算理智,知道绝不能让人把这人认出来,强装镇定的又仰头喝下一杯酒。
皇帝看不见他桌底下的动静,仍在试探道:“朝中大臣们未出阁的千金也有不少出众的,明天朕让人送些画像去你府里,如果有心仪的,你只管告诉朕,朕帮你们赐婚”
小太监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什么,傅玄离得近已然听见了,不由笑了笑。
“聒噪”。
宫殿外突然亮起火光,有人急匆匆的在武帝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皇帝因醉酒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喃喃说了句“这么快”,突然目光投向了底下的傅玄。
傅玄大概猜出了什么,面色却如常。皇帝怔怔了半晌,突然看了眼傅玄身边的人,看清了那人的脸庞,惊得手边酒杯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玄一下子握紧了掌中的手,集中精神迅速扫过殿里可以藏人的地方,仿佛等待着从里面冲出来的人。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脚步越来越近。武帝站起身来,勉强支撑住身子,许久才认命般说了句“罢了”,他一挥手由旁边的人扶着走去了偏殿。
皇帝一走,席上坐着的人立刻猜出外头发生了什么,有人带兵攻进了皇宫,纷纷站起身子迅速的跑出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等众人走后,抬起那小太监的脸来,那下巴一抬,一双清冷的眸子含笑看着自己的,正是柳春谋。
傅玄不知道说什么好,深深地看着人移不开眼,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傅玄牵了他的手,站起来快步走到殿外。
外面的苏晏见到两人,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道:“你们没事就好,外面林玉带的人已经冲进宫来,正到处抓人呢。”
柳春谋道:“我看你也避避嫌装装样子,保护一下那狗皇帝。你家王爷有我守着,出不了事。”
傅玄朝苏晏点点头,就拉着柳春谋到了自己的宫殿,一进殿门就急急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柳春谋甩开他的手,轻飘飘道:“山上太冷,不如京城暖和,我特意回来过冬。”
傅玄神情有些恼怒,道:“你这样带兵逼宫,只会落得个谋逆的罪名。”
柳春谋不高兴了,道:“这罪名难道我还担的少了,我看你分明是不想见我,不想让我回来。”
他看了一眼殿外,突然正色道:“你放心,我们的兵攻进皇城容易,夺下皇位却很难。王爷的兵马,明日就可以到达京城,到时一并抓了我们的人,岂不是瓮中捉鳖一般容易。”
傅玄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是故意赶在我的人马回京之前派兵进宫的,是为了不让先前的柳家军和我背上弑君谋逆的罪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看着傅玄又担忧又生气的表情,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道:“这罪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人背就够了,怎么王爷还要跟我抢?我回来难道你真不高兴?先前定下三年之约,难道也是搪塞我的说辞。还是说现在你变了心,不想看到我回来。也是了,如果你当上了皇帝,自然有貌美如花的三宫六院服侍你,哪里还会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刻就被堵在了口中,傅玄咬着他的唇,半途短暂放开后悠悠说了句“我很想你”,接着又是一阵长吻。
柳春谋再无其他言语,抱着他唇舌交缠。等二人尽兴走出了殿门,就有禁军过来通报,道:“王爷,武帝悬梁自尽了。”
傅玄和柳春谋对看一眼,然后再看向被火光照亮的夜空,当下只剩无言。
第二天,萧王爷的兵马进城捉拿叛军,没用多大功夫就将叛军全都收服,皇城又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腊月初七,新皇登位,招安林玉旧部兵马为朝廷所用,同时并且大赦天下,史称梁成帝。
成帝在位十年,每日勤于朝政无心风月,广纳贤臣谋士。大梁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边境有柳家军驻守,还算和平安定。因此,大梁国日益富强,成帝受到无数臣民的拥护爱戴。
只是十年后,成帝突然宣布退位,因在位期间未立皇后,未纳后宫,未有子嗣,所以传位给昭老王爷之子灵璧世子。
自此,一段传奇明君的历史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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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别折磨我了,进来吧。”
傅玄跨坐在他腰间,弓着背低头在他细腻的肌肤上撩拨点火,一只手沿着腰侧的凹处滑到柳春谋的腿间,骨节分明的指节刮过那敏感的地方。
两人克制了两年的思念和情欲在此夜得到发泄,渴求对方的身体不需要多少前戏就急不可耐地燃烧起来,傅玄喉咙滚动,再也不想等待一般,抬起柳春谋的整个下身,压下身子把自己直接送了进去。
舒畅的叹息声几乎同时从二人的口中发出来,柳春谋的手掌摸到那人结实的背部,努力攀在他微微突出的肩胛骨,承受着傅玄的不断的冲击,呼吸同时更加急促起来。
两年不见,这人在床上更加猛烈和霸道,柳春谋无意间从口中溢出的呻吟又被傅玄覆过来的唇舌堵住,上头的亲吻温柔似水,下面的攻势却不见减缓,柳春谋意识迷离,心里只有一个感受,自己简直爱死这个人了。
柳春谋感觉自己的腰已经快断了的时候,那人终于到了极致。傅玄垂下头后温热的气息扑在柳春谋耳边,两个人紧贴的胸膛可以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柳春谋后知后觉自己下身也濡湿一片,自己也发泄了出来。
皇帝就是懂的享受,身下的被褥又滑又软,柳春谋感叹道:“果真龙床就是不一样,睡得就是舒服。”
傅玄失笑道:“你觉得舒服就好,反正以后每晚都睡这儿。”
闻言,柳春谋觉得自己的腰隐隐作痛,他道:“陛下你真要把我当男宠豢养在这宫里啊。”
傅玄似有所思,并没有马上作答。
柳春谋略有踌躇,开口道:“我听说你已经准许林玉和良玉隐他们过段时间离京回到清月山去,这样不错,他们喜欢自由,不是当官入仕的料子,他们带着阿容随便去哪都比留在京城里强。你如今已经登基为帝,我也没什么好替你担忧的。我顶着叛军头领的名头和这张脸留在京城,你的大臣们迟早要做文章。倘若你愿意放我走,我跟林玉一起回去也不错。”
傅玄的声音很快传到耳边,道:“我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何,柳春谋的心忽然安定了些。他抬头迎上傅玄的眸子,边笑边问道:“陛下就算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留我在这里,恐怕我也不开心。你是天子,以后必然要纳妃立后,继承子嗣。要我亲眼见证你同别人在一起,还不如杀了我。”
傅玄轻柔拂过他的发丝,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道:“那我就不纳后宫,不立皇后。等我这个皇帝做厌了,想做的事都完成之后,就传位给灵璧世子。你我共同教养他长大,不怕他将来不能成为明君。若他实在不济,将来还有三弟的孩子,或是从何处王爷的后代中择选一人继承大统,何必担忧。大臣们那边自有我去应对,你什么都不用忧心。”
柳春谋一惊,未想到他做了这样的打算。
灵璧世子就是先皇唯一的孩子,如今不过三岁。傅玄如此看轻这皇位,柳春谋有些受宠若惊道:“你就不怕以后后悔,你真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傅玄悠悠一笑,道:“没遇上你之前没想那么远,遇见你之后就没想过了。反倒是你,柳家只剩你这一脉,难道不想有个孩子。”
柳春谋摇摇头,道:“柳家既已倒了,就没有这个命了。”
傅玄紧紧抱住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若只叫你留在宫中陪我,实在委屈你。时间一久,你肯定觉得宫里无聊烦闷,又要受人背后议论。过几日我下旨封你为禁军将军,既有权势又能时常在我的左右,安排你的府邸就是原先的柳府,你看这样好吗?”
柳春谋没想到他想的如此齐全,桩桩件件皆是为了自己考虑,一想到傅玄如此轻松说着放弃了什么,日后又要面对什么,眼眶不禁一酸,埋了头在人胸前。
从前心硬,如今历经千辛万苦才堪堪陪在彼此左右,反而变得患得患失。
傅玄将人的脸抬起来,细细吻去柳春谋脸颊上的泪痕,亲吻到唇舌相交时情欲又不断涌起。
柳春谋心想,明天还是睡到偏殿去吧,再这样不知节制,自己迟早得累死在龙床上。
窗外夜色正好,风清月明,万物寂静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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