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寝宫内,太子跪在皇帝塌前,低着头听着塌上坐着的圣上疾言厉色地冷声怒道:“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联合你的王叔们意图谋反,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父皇!你已经是太子了,难道这么等不及急要当皇帝,这么盼着朕死?”
太子声泪俱下,跪着步步朝床榻移去道:“父皇,儿臣绝无二心,望父皇明鉴,是那些人诬陷儿臣。”
“诬陷?你敢说你没有同东宁使臣有过来往,你敢说公主的下落你不清楚,你还敢说你的那些好王叔们没有趁京城兵马缺少意图进京逼宫?”
太子不断摇头,极力否认道:“儿臣不过与那些人正常来往,公主之事儿臣一无所知,自然不清楚公主的下落。父皇你仔细想想,公主是儿臣的亲妹妹,儿臣怎会连她都算计,不顾她的死活,只怕是其他人别有用心设局离间父皇和儿臣的父子情谊。王叔们带兵进京不过是听闻那昭王爷指挥的柳家军在回京的路上,为了保护父皇才星夜兼程地赶回家护驾。父皇,儿臣是父皇嫡长子,自小受父皇教导,父皇你应该最了解儿臣,我怎会在父皇病重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分明是有人祸乱朝纲,还望父皇明鉴。”
脸色惨白的皇帝闻言一时陷入沉思,想起太子从小敬重自己,时常陪伴孝顺,对自己事事顺从,怎会突然有这样的胆量反抗自己。
“父皇,如今大梁内忧外患,父皇若是听信这些谗言,儿臣受了冤屈事小,江山社稷的安危事大,儿臣听闻父皇想要修改遗诏,另立新储君,这般事出突然,到时候群臣不能信服,朝廷岂不危矣。”
皇帝今日似乎回光返照,头脑越发清楚,想起这段时间变故如此之多,好像都是为着自己这个皇帝驾崩后的这个位置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所言朕也分不清真假,朕原本已经写好了遗诏封玄儿为新君,他不像你那么看中朕的皇位。只是你说的不错,突然变动储君必定引起大乱。朕答应你,稍后修正遗诏,你还是太子,还是下一任新君。只是朕要你在床前发誓登位后绝不为难你的两位兄弟。”
太子极力掩饰脸上的狂喜之色,痛哭流涕道:“儿臣愿意发誓。若有违背,五雷轰顶!”
皇帝并没有露出多满意的神色,只是神情疲累得道:“你先下去吧,朕累了。”
太子退了下去,出了寝宫的门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吩咐左右的人道:“从现在起到父皇驾崩,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我要亲眼看到父皇修改遗诏后才放心。”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又想到那傅玄冷笑一番,问道:“那柳春谋可还在殿里,有了他就有了牵制傅玄的一个筹码。”
话音未落,通报的人已经跪在了地上,道:“太子殿下,那柳大人不知何时已经逃出东宫。”
“废物,还不去找人,务必在二皇子回来之前抓到他。”
“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皇帝执意要立那半路冒出来的傅玄作新君,别怪他到时不忠不孝,亲手把皇位夺回来。
傅玄什么都能与他比肩,偏有一个致命的软肋,就是那柳春谋。
太子冷哼,这样的人凭什么与自己争,走之前他最后看了眼皇帝的寝宫。
而皇帝此时支撑不住,躺在床上闭目想着等醒来把遗诏修改过来。
他刚闭上眼睛,旁边帷幔里出来一个人,先前躲藏在里头的凌妃娘娘蹑手蹑脚地出现在他床边,表情严肃冷静,手中握着的一把短刀闪着冷冽刀光。
她这几日一直陪在君王左右服侍,方才太子进来她顺势躲了起来,却将两人的对话悉数听了进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怨恨的眼神直盯盯看着床上的人。
凭什么她的孩子因为皇后从小远离自己身边,让母子饱受十几年的思念之苦,好不容易现在团聚了,却要再次受到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太子登位,第一件事必定是清除异己。除了昭王爷,下一个就是她和她的阿玄。
那太子平日在皇帝面前装的乖顺,可京中谁不知道他生性残暴不仁,喜虐杀弱小,若真是他登位,妥妥就是同他父皇一样的暴君昏君,必然是大梁朝百姓的梦魇。
这皇帝却还要修改遗诏,让这样的人继承大统,简直荒唐至极。
她原本生性懦弱温良,但为了她的孩子,弑君之罪为何不能承受。
凌妃咬紧牙关,在皇帝睁眼的一瞬间手起刀落,一股热血喷溅出来,沾染她的华服。那皇帝一刀毙命,死不瞑目,两颗眼珠死死地瞪着上空。
力气在一瞬间掏空,凌妃脱力倒在床边,惊惧间听到背后有声响,有人在那里。
莫非是太子,她闭了闭眼,已经感觉不到害怕,只剩解脱。
九死一生又如何,不得好死又怎样,她的孩子终究要登上一国君主之位。从此之后这天底下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他,如此便足够了。
身后的柳春谋也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凌妃娘娘刺死了当今圣上,这是弑君大罪,必受凌迟之刑直至断气。
可是他的傅玄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从死尸遍野的萧城逃出来,进了这遍地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皇宫,好不容易才有了娘亲,难道真的要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柳春谋不由得看了看腕上的那串五色绳和朱砂珠子,他早就知道了,那日随口问良玉隐这东西什么来头。良玉隐意味深长道:“这可是傅玄给你的锁命绳,他那天听了你的命理,怕你没福气早死短命,结了这绳就分了你一半寿命和福气。你可知,他宁愿折损寿命也要保你平安。”
在一瞬间,柳春谋也突然做了决断,他几乎是扑到凌妃面前,开口时语气从没有过的冷静。
“凌妃娘娘,你仔细听好我的话。傅玄他这一路受了那么多苦,才得以回宫和你团聚。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失去你,不能再没有娘亲了。你就算为了傅玄,你要把方才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你只要记住,你一进来皇上就已经遇刺驾崩了。快!把刀给我!”
凌妃愕然,一时间被他的气势压倒,下意识就递过手中的刀。
柳春谋接过这沾满鲜血的短刀,手中仿佛千斤重,脑中一片空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出应对之策。
只是根本没有时间,身后的殿门一开,这次进来的是太子和一队禁军。
太子看着他和床上早已没了气息的皇帝,再看看他手中短刀,顿时怒道:“柳春谋,你敢弑君谋反,来人,把他拿下。”
两个禁军头子上前粗暴地将他压在地上,柳春谋丝毫感觉不懂疼痛,只是怔怔地看着床上早已没有气息的君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傅玄,我真成乱臣贼子了。
太子想从柳春谋口中审出一个他想要的名字,暗中下令让廷尉大人用尽狱中刑罚进行逼供。这样度过了一夜,柳春谋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傅玄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身上衣服被血染透的柳春谋蜷缩在脏乱的牢中。
他缓缓走进去,伸过去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昨日他受命去城外交接回京的柳家军,在那里耽搁了一夜,等回宫则是惊闻噩耗,皇帝被刺驾崩,行刺的是柳春谋。
太子将柳春谋押在狱中,一审讯完就要立即处刑。
柳春谋似有所觉,从昏迷中转醒,看到傅玄站在跟前,无声地盯着人看了一会儿。
“为什么?”傅玄轻声问,声音有些颤抖。
柳春谋早就想好了答案,道:“我不过是抓住机会报了杀父之仇罢了。”
傅玄单膝跪在他身前,低着头,从背部的耸动可以看出他极力忍耐住情绪。过了良久,他小心翼翼地要抱起柳春谋,道:“我带你出去!”
柳春谋动一下全身都牵扯疼痛,但还是挣扎着劝道:“殿下,这是死罪,你救不了我的。”
“你也知道这是死罪,这可是弑君!柳春谋,你到底怎么想的?”傅玄脸色苍白,眼睛都红了一圈,大声地质问道。
柳春谋勉强扯出一个苦笑,道:“横竖已经这样了,殿下就由我自生自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玄仿佛被人拽着心脏反复拉扯一般,疼的面目狰狞喘不过气,他怒吼道“自生自灭,你说的轻松。你这样做之前究竟有没有丝毫想过我的感受!”
这人总是这样,对你好时能叫你把心掏出来,但是说的话做的事就好像他从来没在意过你。
柳春谋手背上淋了冰凉的触感,他一时惊得哑口无言,抬了手想去抚上傅玄的脸庞。
他被受了指刑,十指俱是可怖的瘀血污浊不堪,指尖轻轻碰触那人脸庞,他柔声道:“殿下,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还真想过我们的以后,只是国恨家仇我不得不为。殿下已经对我够好了,是我不知好歹。如今太子对你虎视眈眈,他就是摸准了你会来救我,你千万别落了他的圈套,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的。”
傅玄轻柔地用手掌覆住他的手贴上脸庞,血混着泪水沾满了脸。
“你别怕,我会让自己人换来这里照料你,等会李太医会过来帮你查看伤势。我会尽快救你出去的。”
柳春谋其实不怕。
他如今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心里唯一担心的是傅玄如何应对太子的算计。皇帝驾崩,马上就是新君登位,傅玄这边能有几分胜算。
外头乱成一锅粥,牢里却反而安逸。
傅玄下令让太医院的李太医每日过来替他检查,先前的廷尉被昭王爷调到其他地方,换来的人都是傅玄手下的人,尽心尽责地照料柳春谋,每日傅玄过来都会查看他的伤。
这一日看到昭王爷进来时,柳春谋有些惊讶,担忧地问:“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王爷悠悠开口,道:“傅玄他放弃寻找遗诏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再过三日太子登基。”
柳春谋一下子如坠冰窟,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柳家军既然已经回京,便有了争一争的底气。
昭王爷缓缓道:“柳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吗?傅玄提出条件要太子放过你,便不跟他争了。”
“真是愚蠢至极。”柳春谋道:“我要见殿下。”
昭王爷冷眼看他的反应,道:“确实愚蠢,几万兵马已在城外侯着,有本王在朝廷周旋,群臣都盼着傅玄登基,只要他舍了你一人,天下便唾手可得。”
柳春谋气的咬牙,道:“就算太子答应了他,也不会就这样放过我。”
“你以为太子真没有办法杀了你,只是如今他反倒不敢了,你可是傅玄的软肋。你死了,他拿什么制衡傅玄。”昭王爷幽幽叹气,忽然道:“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事事皆有定数。”
昭王爷站起身,道:“有一件事你真以为能一直瞒天过海,你把傅玄和本王当成什么?其实我今日来是向你道谢的,凌妃之事还希望你为了傅玄永远不要说出来。”
柳春谋一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日后,大梁新君上位,众臣皆如参加登基大典,举国欢庆。牢狱里却安静如常,这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犯人,就算新皇帝大赦天下,也轮不到他们。
大理寺的人出现在牢门处,冷冷地喊柳春谋的名字,让他跟着走一趟。
柳春谋上了脚镣手铐,被推着往前走,走出牢狱,前面的大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柳春谋察觉出不对劲来。
皇帝登基之日,按理来说今日绝不可能审讯他,而且一行人已经越走越远,直至柳春谋被丢进一个押运的牢笼里,劳车一路急匆匆地赶路,赶到绝无人迹的城郊。
是太子的人,还是傅玄安排的?
柳春谋思索之际,前面的人走过来打开笼门,再解开他的手铐和脚撩,道:“柳大人,下官就送到这里了,已经准备了快马一匹。昭王爷吩咐了,柳大人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最好离开京城。”
柳春谋意料之中,果然是帮自己逃脱的,只是太子就这么放自己走了?
正迟疑,面前的人突然一滞,随后痛苦地倒在地上,身后插了一支利箭。
果然!
柳春谋反应极快,抽出那人的佩剑扬开不断飞来的箭矢。
还在手脚俱已放开,柳春谋勉强还能应付,随行的人不抵暗箭,纷纷倒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春谋纵身上马,夹紧马肚疾驰而去,埋伏在暗处的人一下子都露了面,跨马跟着去追。
后面的人越追越紧,柳春谋看出他们都是大内高手,多半是太子派来要自己的命的。
已经有人追到自己身侧,横刀砍过来,柳春谋上身往后倒堪堪躲过,反手用剑刺将过去。
那人也反应过来,倒悬着擦肩过去。再这么下去斗下去,恐怕必死无疑。
这么想着,前头又出现一队人的身影,柳春谋尚未看清楚,三五支箭已经飞来,却不是冲自己而来,而是射中身后的那些人。
柳春谋定睛一看,最前面的不是傅玄还能是谁。他动作利索,带着十几人同柳春谋相反而去,刀起刀落,没用多久就除去柳春谋身后的那些人。
柳春谋下了马,看着傅玄也下了马朝自己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没事吧。”
柳春谋摇摇头,想说的话有很多,傅玄却没给他机会,他道:“应该马上还有人追来,我带的这些人会护送你出了京城,清平和林玉他们就等在那里,你跟着他们走就安全了。”
“林玉?”柳春谋没时间追问,知道大抵是傅玄在徽州把人偷偷放了。
傅玄继续交代,道:“林玉的人马还没有完全解散,你可以去和他们一起,也可以回你的建城,那里有你的旧部,太子现在脱不开手来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