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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当是阿姊找人雕的,看这雕工的新旧程度,应当距今不久。”
抚摸着虽然打磨的平滑,却明显是新货的边缘。浮玉虽然没有多少好东西,可她见的不少,这锁明显是最近才雕成的。
阿姊为何要做一个这样的锁?
少女困惑地皱眉,苏御顿了顿,看向走进来的女子。
“也许,我可以解答你的疑问。”
浮玉扭头,走来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身上穿着鸦青的襕衫,一头青丝收在幞头中,未施粉黛的脸上却是不茍言笑。
“这位是我的朋友,京城中的验尸官,夏雨眠。”
苏御如此介绍着,浮玉微微惊讶。原来,京城中那位出了名的验尸官竟是这样年轻。
京城夏家自从三百年前出了一档子事之后,便在澄州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到京城,也是在二十年后。
据说,当时回到京城的是夏家的养女,此后便一直留在京城。
靠的一手精湛的验尸绝活,渐渐成了大理寺顶尖的验尸官。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夏家的后人多是女子继承这项绝技,并且不会任职很久。如今到夏雨眠这代,已经是第十代验尸官。
浮玉自然是听说过夏雨眠的,也相信她的验尸技术。想不到,苏御竟请她过来帮忙。
“琼华浑身青紫,脑后伤虽然严重,却不致其死亡。真正的死亡原因,其实是中毒。”
“只不过,我却瞧不出是何毒所致。”
“尸身上下有几处赤肿,也有类似拳手伤痕,洩血。应当是服用了果实,或是金石药毒。”
“可是却又浑身发小疱,眼睛耸出,舌上生小刺疱,口舌破裂。两耳膨大,腹部膨胀,这是典型的砒霜、野葛之毒。”
“显然,琼华所中之毒有两种。只是真正让她毙命的是哪一种,我却无法判断。”
“此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夏雨眠看了眼浮玉手中的玉锁,“琼华她,已有身孕。”
少女手指无措地蜷缩,紧紧抓着手中的玉锁。浮玉怔怔地看着斩钉截铁的女子,又低头看向手中的玉锁。
是了,好端端的,哪里会有人雕刻麒麟锁?
“你,你怎麽确定?”
“自心下拍至小腹,坚如铁石。砒霜之毒,腹部虽然膨隆,却是软的。只有,有身孕之人,才会如此。”
夏雨眠肯定地说着,她也见过不少有胎孕的女尸,自不可能认错。
“据我判断,琼华怀孕应当有一两个月。只是,具体有多长时间,还需要找稳婆来确定。”
苏御点头,他已经派人去请稳婆了。擡眸看向神情恍惚的浮玉,苏御正要开口却听见她喃喃自语道。
“是独孤琢,是他,一定是他的。”
飞雪说过,独孤琢与阿姊相识便是在这三个月。楚司南自春日起便没有再见过阿姊,杜怀青与南风之后,阿姊想必是不会再与他在一起。
至于宋煜泽,浮玉皱眉,这厮惯会哄骗阿姊。虽然葛书吏说宋煜泽被关在家中已有两个月,他,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那位已经失蹤的独孤琢。
“嗯?”
夏雨眠正在翻看盒子里的信件,忽然发现这上面的时间有些奇怪。
“独孤琢与琼华之间的信件在六月末便已经停止,可是,却在七月下旬又来往了两封。”
浮玉一瞧,果然如此。看来这独孤琢不但没有离开鹿城,并且,阿姊也知道他的住处。
“城北玉女山。”
这两封信中内容都是同样的,都是要琼华到玉女山见面。
苏御与浮玉对视了一眼,二人决定即刻啓程。
……
午正二刻,玉女山脚下
玉女山位于鹿城城北边缘,此处远离人烟,只能听到些蝉鸣鸟叫。山上郁郁葱葱,草被覆盖,远远还能看到山顶的高塔。
“这独孤家曾是澄州的豪门望族,家中还出过几个太傅丞相,只是,自从三百年前便没落了。”
“听闻他们后来去了蜀地,没想到,到了独孤琢这一代,竟来到了鹿城。”
听苏御这麽一说,浮玉越发肯定那个偷偷溜进阿姊房中的人便是独孤琢。
也许,他就是为了那箱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
“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些扎根了数百年的世家望族,一旦倒塌,必定会叮嘱后人设法,重现昔日荣光。”
苏御轻笑着说道,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只不过,大树一旦被推到,再想扎根便希望渺茫。
纵然有可能起死回生,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如此说来,下毒之人极有可能便是独孤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