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你有空不?能不能占用你点时间?」
「你说吧。」——反正没有什麽事b明晚的聚会更能让我暴躁了。
穆文昊放下手上的书卷,在高聿看不见的角度,难得露出沉静稳重之外的烦躁神情。但当他抬头面对高聿时,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自信与沉稳,彷佛方才的情绪不过是错觉。
高聿犹豫着,慢吞吞地走到书桌边,一副有话难言的模样,目光在书桌上的各式物件间来回游移,似是在寻找最佳的开场白,却又举棋不定。
穆文昊见高聿脸sE不对劲,心下颇觉奇怪。高聿给他的印象向来是个做事专心致志的人,虽然书卷气浓厚了些,却不至於不懂人情世故,偶尔甚至还挺圆滑。交代给他的事总是能办得妥妥当当,可今日不知怎的,竟显得如此吞吞吐吐。
他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看着高聿的目光在自己与门口之间来回转动,心意不定,这副模样倒让他暗暗好笑。乾脆直接道:「不如让门口的也一起进来说吧?」
没想到高聿浑身一震,脱口而出:「你确定吗?」说完又立刻改口,「不,我觉得我得先解释下前因後果。」
穆文昊垂下肩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猜到高聿接下来要说的八成也与明晚的聚会有关,他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
「好……」高聿坐得笔直,神情严肃,相b於穆文昊开始有点无聊的低头整理衣袖的动作,两人的情绪形成了鲜明对b。这让高聿感到更难以启齿,可眼看穆文昊整理完袖口,又顺手理了理衣领,甚至连头发都拨弄了几下,几乎就差低头去检查自己的鞋子时——高聿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於是,他用极快的语速说:「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那个——在大街上,当着我和齐思然的面,击杀三名兵部官员、使用玄铁琴的杀手吗?」
穆文昊点点头。
高聿接着说:「我後来不是还收了一个剑客吗?」
穆文昊闻言微微挑眉,又点了点头:「确实,我还没见过他,这麽说,外面是那位剑客罗?他双手环x,视线微微一沉,语气转为审视:「但你跟我说这些,是两者有什麽关联吗?」
——不愧是穆文昊,反应就是快。高聿知道,任何细节都瞒不过他,索X一不做二不休,沉了沉气,坐直身子,紧盯着穆文昊的神情,一字一顿地说:「我後来才发现,那个剑客,其实就是那个杀手。」
穆文昊眉头微皱,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寒意:「接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聿T1aN了T1aN乾燥的嘴唇,低声道:「他是太子养的Si士,潜伏在我身边,专门搜集我们的情报。」
房内陷入一瞬的沉寂。高聿下意识咽了几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观察穆文昊的表情。只见他从皱眉到神情淡漠,前後不过几秒——没有愤怒,没有震惊,也没有责难,彷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只是冷冷地望着高聿,等着他说出更糟糕的事。
高聿顿时感觉肩头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巨石,僵直了几秒,最後叹了口气,朝门边摆了摆手:「算了,你直接进来吧。」
门後传来一丝细微的衣料摩擦声,接着,一名青衣男子从门後探出身子,此人身材修长挺拔,容颜俊雅,年纪看来不过三十左右。他正是谢祈渊。
他站在门边,没有踏进房内,目光闪烁不定,神情微微紧绷。他很确定,穆文昊已经认出他了——而穆文昊那双漆黑的眼眸,也毫不掩饰地朝他释放出深沉的杀意,如同一柄锋锐无匹的长剑,直b咽喉。
若不是中间还有高聿,若不是穆文昊知道高聿此行别有用意,恐怕此刻,他们二人早已刀剑相向,或者,谢祈渊早已命丧当场。
穆文昊的克制力b想象中还强,呼x1频率丝毫未变,所有情绪都压在眼神里,汹涌暴涨,却又控制得刚刚好。他转头对高聿说:「你应该知道,这人就是在千影山庄追杀我的人了吧?你把他带来,却让他四肢健全地站在我面前,想必有个好理由?」
一GU无形的压迫感骤然袭向高聿,让他x口一闷,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他仍觉得呼x1一滞。他咬了咬牙,努力吞下梗在喉咙的压力,低下头,避开穆文昊锐利如刃的视线,语气诚恳却透着些许难以启齿的沉重:「那日收到你出事的消息时,就已经猜到多半是他从中作梗,我一度非常懊悔……但他也是受太子所迫,他的族人还握在太子手里。他暗杀失败後,也被曹慎重伤……「我知道,他伤了你、伤了千影山庄的人,你此刻怒极,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我仍想提议——他虽然已被太子当作弃子抛弃,但他毕竟曾是太子的人,手上掌握着与太子相关的情报。更何况,他本身武艺高强,而我们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想必会有可用之处。」
穆文昊听完,依然是神情冷俊,目光淡淡地从两人身上扫过,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全然不在意,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麽。不过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说:「你叫什麽名字?」
谢祈渊怔了一怔,很快答道:「谢祈渊。」
「进来说话。」
穆文昊缓缓站起身,等谢祈渊战战兢兢地走到书桌前,他才绕过桌案,与谢祈渊的距离瞬间缩短至不足两步。高聿与谢祈渊皆是心头一跳,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却都忍住了做出多余举动的冲动。
只听穆文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Y冷的意味:「穆文灼确实该Si,而我不喜欢杀人,但我更不喜欢被挑衅。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不过也没什麽,他向来不知道自己在g什麽。至於你,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我们确实也需要更多关於太子兵力的情报、和可用之才。」脸上既无喜sE,亦无挑衅之意,纯粹就是在陈述某些事情,他的目光定在谢祈渊身上,如同某种凶兽锁定了猎物,带着十足的侵略X,和极强的威慑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麽,既然打算投诚於我,想必你已准备好了足够的筹码,来换取自己的一条命吧?」
谢祈渊指尖微微一颤。
他早已从大总管曹慎口中得知,这位文亲王心思深沉难测。过去他曾在暗处见过穆文昊在朝堂上的风采——那GU压迫感、那种令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的威慑力,如今真正面对时,才知何谓难以喘息的窒息感。
他定了定神,朝高聿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已经笑YY地看着他,还对他眨眨眼,彷佛在说:放心,这是同意啦!
谢祈渊心下一紧,这才低头抱拳,语气诚恳而沉稳:「殿下,在下知道往日罪行难消,亦不敢奢求殿下信任,昔日所犯之过,在下愿以余生赎清,唯效忠殿下,再无二心!」
「罢了,」穆文昊闻言,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绕回桌案後,重新坐下。待他双手交叠於桌面,那GU压迫感才稍稍缓和。他语气平静地道:「效忠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希望你日後能好好用行动证明。」
穆文昊看了一眼从进门後就一直紧张兮兮的高聿,此刻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眸光也明亮了几分。他又将视线落回谢祈渊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略显拘谨的男人,心中却不禁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怎麽有种怎麽自己家的聪明白菜会被这种笨猪骗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