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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害怕恋爱,但害怕失望。
藤真从沉浸式思维暂时脱离,意识到流川心思有些凝重,半劝慰半鼓励道:“我们某方面有点像,跟镜像差不多,不过你给自己上的桎梏更多,相信我,大胆点没什麽损失,大不了转身走人。”
转身走人,谈何容易,流川又咽下一口美式,苦涩提神,他习惯保持清醒,避免陷入不必要的瓜葛,即使不久后便领悟:真正的“瓜葛”找上门是不会提前打招呼的。
Mavrica雨之弓
“哇,哥你也太猛了吧,这麽快就把高岭之花搞定了,佩服佩服!”仙道咂舌不已,忽然觉得手中的柠檬片格外酸涩,酸得他眉毛都快打结了,牧简直是爱神本神,箭无虚发。
至于大家背后戏称藤真“高岭之花”的事,源于貌美出衆的校医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示爱,孑然一身游走在校园,出身好双商又爆表,不谈恋爱实在没天理,只能理解为眼高于顶。
“咳咳,别这麽说我,赌一把风险也挺大,要是藤真对我没兴趣,估计死得很难看了,再想做回朋友那就是天方夜谭。”
牧不好意思摸了摸脖子,顺带不着痕迹拉高了衣领,免得某些可疑痕迹光天化日曝光,被面前这个死小子嘲笑。
仙道若有似无叹了口气,他大概能猜到牧是怎麽打直球的,可惜并没有任何借鑒意义,且不说人与人之间迥异,单论藤真与牧毕竟相熟多年,降低了捅破窗户纸的难度,而他要独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你怎麽了,最近怪怪的,不是憋着什麽坏吧?”牧将奶油挤上热松饼,又撒了一大把蓝莓上去,才不紧不慢递给睡眼朦胧的仙道。
仙道一惊:“哪有的事!就许你虐狗,不许我放空?万一我在思考人生重大课题......”
牧轻蔑地打断了他,郑重表示绝对不像在思考严肃的“人生重大课题”,理应是一种不怎麽健康的版本,“喂,思春就思春,起码告诉我对方是谁啊。”
仙道起先不肯透露一星半点,最后架不住牧“威逼利诱”,勉勉强强交代了对方比自己年长很多,迄今无法找到表达心意的合理途径。
“啧,年上确实有点难,阅历丰富的估计也看不上愣头青......哎,别打我......或许你心血来潮一时,转眼就忘了,从小到大三分钟热度先生啊。”牧漫不经心啃着松饼,摊开手中的篮球杂志。
什麽三分钟先生,不止三分钟好吗,仙道吃完松饼嘴一抹,努力消化晨间不够积极的想法,他要迎接崭新的一天。
谁知崭新一天从教授罕见的上课迟到拉开帷幕,以往一丝不茍的长风衣衬衫领带统统不见了,流川似乎匆匆忙忙套了件宽大卫衣就出了门,满脸倦意连细框眼镜都忘了戴。
“果然还是不戴眼镜更好......”仙道左手托腮,心有旁骛地转着手中的原子笔,企图从教授陌生造型里解读出他的私生活,唔,难道是有人留宿过夜导致晨起困难?
就这一秒来说,学生与教授外在差距迅速缩短,即使比自己要年长14岁,流川本就不显老甚至皮肤状态好得跟在座年轻人没差。
况且要命的是,没睡醒的样子懵懂可爱,嗓音不複清冽而是染上了些许暗哑,特别是在朗读博尔赫斯作品的时候: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我滑下你的暮色如同厌倦滑落一道斜坡的虔诚,年轻的夜晚像你屋顶上的一片翅膀。
……我用什麽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日落、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悲哀。
“你不需要给我什麽,我也不为汲取经验而来,灵魂摆渡诉求强烈迫使我靠近,假如年轻的夜晚过于浮躁,请容许静静沉澱,那是我仅有的虔诚。”仙道抓住灵感来袭的时刻,信手写在了听课笔记上。
他又擡眼注视了一会教授,然后信手涂鸦出一轮带翅膀的弯月,附在那段话后面,稚拙却生动。
其实流川有留意到某个A等生逡巡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装作无视,却隐隐约约觉得对方不止是顽皮与好奇,手指翻动教案无意触到夹在其中的那封“情书”,莫名被烫到了。
于是他们在教室肃静的空气中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即使什麽都不代表......
“阿彰,今晚联谊会你倒底去不去,给个痛快话!”一下课越野又黏上来,仙道搞不懂他如此热衷参加活动是为了刷新魅力值吗。
“去啦去啦,一顿牛排作为陪同犒赏怎麽样?”仙道恢複了慵懒状态,搭着越野的肩走出阶梯教室,余光瞥见教授像是接了个电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