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喻郗真的很好哄。仅仅是商冽的这三句话,他已经相信了商冽。
喻郗不知道,他对商冽总抱有很强的信任和依赖。因为他潜意识认为,商冽总是会记得他的。
商冽在喻郗心底,算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重新看向月亮,喻郗勾了勾商冽的手指,笑道:商冽,其实我们之前见过面。
是高中吗?
喻郗眼睛亮了:你记得?
商冽迟疑地停了停:记得不是很清楚
商冽只记得他们高中见过面,其余没有任何印象。而他高中的日记本还放在家里,还没有拿回来,自然也没办法时时翻看记忆。
好吧。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喻郗不免有些失望。
商冽沉默,又说:你可以和我说。
你告诉我,我不会忘的。
不会忘
几乎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话,喻郗不免有些恍惚,思绪飘向高高挂起的月亮。
那是喻郗发现他是路人甲的第一天,也是他穿进书的第三天。
没有任何存在感是很可怕的东西。
没有存在感,意味着你不会被任何人记住,不能与别人建立良好健康的社交关系,所有人都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长期以往,对心理健康和身心发展都有极大的危害。
仅仅是没有存在感一天,喻郗就已经快要被逼疯。他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的商冽。
他先前和商冽碰过面。而商冽是书中男主,万一商冽有主角光环,有过目不忘技能,能记住他呢?
怀揣这样的想法,喻郗尾随商冽来到他打工的餐馆。
而后被事实打击得体无完肤:商冽也不记得他,他真正成为了路人甲。
喻郗当时就崩溃得在拥挤的人来人往的餐馆里哭出来,然后,是商冽给了他一块蛋糕。
喻郗没拒绝,他对甜食没有太大的渴望,但是他那时候急需一样东西来转移崩溃的注意力。
今天餐馆人很多,我可能会很忙,但是你有事都可以叫我。
商冽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喻郗擦了擦偷跑出眼眶的泪,愤恨地把最上方的草莓吞咽入喉。
说完那句话,商冽脚步匆忙地离开。
喻郗当时委屈,眼泪掉得更厉害。
现在对他好,明天就可以忘记他。
喻郗知道商冽对他够好了。商冽方才做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现有关系该有的交往尺度。在原著里,商冽是绝对不会对这样一个跟踪他的陌生人伸出援手。
商冽善良,有责任心,却也不是对所有人。
商冽已经做了他能做的,可喻郗还是忍不住去埋怨。
为什么就不能记住他呢?
商冽在餐馆忙到了晚上十二点,等他忙完了换衣服从后厨出来,收到了餐馆老板的打趣:今天辛苦了。你男朋友在那等了你好久了,赶紧过去陪陪他吧。
餐馆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商冽耳边,却像是炸开了烟花。
男朋友!?
商冽耳朵和脸热度升腾,粗粝带茧的拇指无措地擦了擦洗得发旧的裤缝线,认真地解释:我们只是同学。
害,老板挥挥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他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说:不用骗我,你们高中生不能早恋我知道。
商冽无措:真的不是。
哎呀,不用害羞,我当初就是这样和我老婆在一起的。
忙碌了一晚上,商冽舔了舔由于缺水干燥起皮的唇,胸腔内心跳得快,他也燥得慌。
后背就跟爬了小蚂蚁一样,又痒又磨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板解释,只能重复:我们真的只是同学。
像是陌生人的同学,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同学。
商冽倏尔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板还是那幅我懂我懂的表情,他努努嘴,递过去一杯牛奶:行了行了,人家都等你等得睡着了,这杯牛奶当送你的,快过去赔罪。
这么好看的人别给弄丢了。
商冽顺着老板的视线过去。
喻郗趴在角落的双人桌睡得恬静,旁边是商冽偷偷给他的水果、果汁,还有饭菜。
他只吃了小蛋糕,其他都没动。
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商冽眉头不自觉拧起,目光落在喻郗身上。
喻郗睡姿很乖。他的脸埋在手臂上,脸颊的软肉被挤压,水润的红唇微张,隐约可见洁白的贝齿和一点猩红柔软的舌尖。
看起来睡得很舒服,也很
老板坏笑。商冽快步过去,伸手想要叫醒喻郗,中途又缩回。
他刚刚从厨房里忙完,手上可能不干净,还有洗洁精的味道
这个人不喜欢的吧?
商冽局促地在裤缝线处擦了好几次手。
因为靠近喻郗,商冽周身都环绕着喻郗身上的味道。味道浅淡,很好闻。
陌生的气息。
商冽不敢大口喘气,憋得脸通红。他今天穿的校服短袖,鼓起的肌肉硬邦邦,因为紧张渗出的汗很快把袖口和背部的衣服打湿。
你醒醒。擦了有十来次,商冽终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碰喻郗的肩膀。
好软,骨架好小。手下的肌肤白皙柔软,似乎他稍稍用力就会碎掉。
商冽晃神。
喻郗肩膀动了动,商冽的神经瞬间紧绷,声音也变得哑浑:醒醒,该回家了。
回家?
喻郗醒了,脑子却还是迷糊。
他梦见他回家了,现实中的家。有人记得他,宠着他,他过得很开心。
于是下意识地,喻郗以为他还在梦中。
因为奇怪的穿书debuff(皮肤饥渴症),喻郗的身体提前犯了瘾。他顺着商冽碰他肩膀的手往上,整个人贴在商冽身上,迷糊习惯地用命令的语气撒娇说:抱抱我。
商冽愣住,石化在原地,像是经历过风吹雨打的石雕,表情变得有些慌乱,手不知道往哪放。
想起以前高中早恋,偷偷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牵手的纯情经历,老板吹了声口哨,坏笑:快好好哄哄人家。
说完,老板离开了,自认为体贴地把空间留给这对他眼中的小情侣。
醒一醒。
喻郗就跟沾了胶水粘他身上一样,商冽面红耳赤,不免用了点力气才把喻郗从他身上撕开。
喻郗坐在椅子上朝商冽伸开手,还是要抱抱的姿势,表情迷茫。
他睡得头发都翘起来了,雪白的脸颊被压得可怜泛红,圆溜溜的猫瞳转了转,才勉强找回点意识。
看到站在面前如同一座大山的商冽,喻郗的才清醒许多。
他没回去,他还是在书里。
喻郗慢慢放下手,模样失落,可怜地低头。
你要回家吗?商冽默默地看他,拇指和食指又不自觉地摩挲,藏在黑暗中的眼眸沉静,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了,喻郗跟蔫了的花,没精打采地和商冽道歉:对不起,不小心抱了你。今天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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