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等闲寒门书生,切勿高攀,也勿自低。
但是……但是郭宣此刻有些不真切了。自己初入汴京,便被当今宰相叫到府邸,对他而言不知是富是祸。
他听说一个故事,有一只青蛙这一辈子坐在井底,看到的天就是如同井口那么大。
等到有一天,这只青蛙爬到井沿上,看了这个世界一眼,结果回到井底以后便发疯了。
他也怕自己就如同那只青蛙一般。
就和人吃惯清水白菜,再吃大鱼大肉,就再也吃不进清水白菜了。正如范仲淹读书拒绝同窗送来的美食,宁可自己吃粥一般。
郭宣见了章直后受到了章实一家的款待,章实对这位故人之子格外好,而章直当年曾受过郭林教导,有这番情谊对郭宣格外亲切。郭宣住在章越家里,顿时感到宾至如归。
更令郭宣意外的是,章府饮食各种享用也很简单朴素,绝无奢侈浪费。
不仅章家三房如此,大房也是这般,章直之妻吕氏出自二韩一吕的名门东莱吕氏,竟也亲手端菜上桌。
……
而与此同时,吕惠卿登门拜访章越。
二人一别再度相逢,章越对吕惠卿也是心底百感交集。
二人的关系也有一段蜜月期。二人好的时候,那真的为社稷担心。吕惠卿此人极聪慧,情商又高,章越与他处来确实是很舒服。
否则章越也不会举荐吕惠卿为崇政殿说书。
但二人是从什么时候暗生嫌隙呢?
是自从官家有意将他们皆列为后备宰相考虑时,章越感到吕惠卿对己有隐隐妒忌之意。从那时候起,吕惠卿言语间便有些锋芒了,或者说是挖苦也对,也有意无意在王安石面前给自己上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