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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让,都让一让,”医生急吼吼的喊道,车轮被推的冒烟,接着手术室的大门就在温安宁面前重重的关上,他被推到了外面。
“家属请在外面等待。”
“让让,别挡门,”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对方跑出来拿了东西后又回去了,温安宁被她一把推开。
随着门关上,走廊上重新归于安静,温安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盯着自己掌心的血发呆。
他看了半晌后,鬼使神差的,把手递到唇边,然后伸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
血液的味道难闻也难吃。
刚刚那辆车要撞的应该是他,是司寒把自己推开了,其实车速并不快,但是好巧不巧的,司寒倒下的时候,刚好撞到了护栏,所以才导致脑出血人昏迷。
温安宁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对劲,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明明自己没受伤,但却比受伤了更难受,心里更像是被人挖了一块。
“家属呢?家属在哪?病人要做开颅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护士突然跑出来,拿着一张单子递到温安宁面前。
温安宁僵硬的拿起笔就要签字,却被阻止了。
“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
“那不行,签字需要亲属,朋友不能签。”护士夺回了他的笔,催促道,“能联系到他的亲人吗?现在需要对方赶过来签字。”
温安宁一时忘了反应,他只是凭着本能问了一句:“朋友不能给对方签字吗?”
护士:“不能,请尽快通知家属。”
一句话,就像是一瓢凉水从他头顶上浇下来。
温安宁机械性的摸出手机,找到温言青的电话,这个电话还是那天吃饭的时候,他执意要留的,他事后准备删了,后面跟司寒看电影去了,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给温言青打了一个电话,打完后就这么站在原地,脑子快要爆炸。
原来,出事时朋友没有给对方签字的权利。原来他和司寒的关系再好,再遇到大事的时候,能帮司寒做决定的,也只有那些很讨厌的亲人。
温安宁很厌恶这种感觉,明明他和司寒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他们不能互相给对方签字呢?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就不纠结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试探不试探的,他只知道这样的场景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要和司寒成为夫夫关系,让法律认可他们,他们会是彼此的唯一,将来他重病的时候,他希望那个能帮他做决定的人是司寒,而不是其他陌生人。
温言青急匆匆的赶过来签了个字,还来不及问情况,护士就拿着单子走了,过了一会儿又甩给他们一张新的单子,“请去一楼缴费,谢谢。”
大外甥在里面抢救,温言青比他有点良心,没抛下对方不管,任劳任怨的拿着单子准备去交钱。
只是单子被人抢走了。
温安宁红着一双眼看他:“我去。”
“你不准去。”
温言青被对方这个表情弄的有点懵:“好好好,你去,我不跟你抢。”
“安宁,他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真的,医生说了没什么危险,就是需要清理。”
温安宁没说话,他红着眼圈走了,手上还抓着那张缴费单子,走了两步后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温言青一眼,看样子活像是护食的小兽。
好像温言青会跟他抢缴费单一样。
温言青:不是有病吧,谁上赶着去交钱啊,那是他亲外甥也不例外。
交完钱回来,俩人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就这么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等着。
等待的时候,温安宁什么也不干,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的红灯,像是要把灯盯出个窟窿来。
温言青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行了,放宽心。”
“不过,我挺好奇的,司寒到底给了你什么,能让你这么惦记他,朋友关系能好到这份上,我不太信。”
温言青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他还递给了温安宁,温安宁没接继续盯着红灯看。
没有人回答,温言青也不尴尬,就这么一个人在那说话,“说实话,上头刚同意你退休的时候,我挺惋惜的,你天生就是吃技术这碗饭。”
“再后面你失去了联系,你的性子很单纯,又长期没跟人接触过,我生怕你出事,那会儿我就更惋惜了,好好的人才……”
“后面看到你人没事,甚至技术比以前更强了,我就起了重新喊你回去的心。”
“只是没想到你会跟我外甥搅在一起,甚至关系匪浅。”
“他把人给我了,”温安宁仰头突然说了一句。
温言青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温安宁:“你不是问我司寒给了我什么吗?”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他把自己给我了,我们俩恋爱了。”舅舅。
“舅舅,”温安宁喊了一声。
喊完后旁边人迟迟没动静,保持着撕糖纸的动作,半晌后温言青嘴里吐出来一个脏字:艹。
第45章
“我更喜欢听你叫我温部长,或者温同事,”咔哒一声,温言青把棒棒糖掐断了,他面无表情的把东西扔垃圾桶里。
温安宁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舅舅。”
……
两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才灭,大概等了十分钟司寒被从里面推出来。
“人没什么事,后脑勺被缝了无针,左胳膊骨折,需要静养,”医生把病历本给他们后就走了。
等人走了后,温言青在病房内扫视一圈后,直接拍板:“转院吧。”
“转到司氏旗下的医院去,这里我不放心。”
他并没有说自己不放心什么,而温安宁就算是再不乐意也没有抗议的权利,于是大晚上的几个人又折腾去了司氏旗下的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条件好很多,单人VIP病房还有沙发和餐桌,就跟一个小型会客厅一样。
温安宁坐在床边,支着下巴盯着司寒的脸看,司寒的额头上缠了一圈沙发,脑后的头发被剃了露出他完美的头骨。
“你可以走了,”温安宁一回头见温言青人还在这里,有点不爽,“这里有我陪着就行。”
温言青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拆外卖袋子,“好歹那也是我外甥,过来吃点东西,医生说了他要明早才能醒,你熬着也没用。”
今天是31号,透过医院的窗户,隐约能看到外面腾起的烟花,温安宁趴在床边没动,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是晚上21点零5分,距离零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这是他和司寒的第一个元旦。
温安宁不来吃饭,温言青一个人吃有点无聊,他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
新闻上正在报道跨年夜的实时情况。
“据悉,本市福元路、金桂步行街等多次发生拥挤事件,多条主干道拥堵,而福元路那边的车祸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连着三年跨年夜出事,目前街道负责人正在处理善后事宜。”
记者的声音铿锵有力,现场的背景音中还有汽车的鸣笛声,以及人群的说话声。
温安宁瞪了温言青一眼,走过去把遥控夺过来,直接把电视关了。
“司寒还在休息,”温安宁说道,“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你是他亲舅舅。”
温言青呵呵两声,“他之前赶我走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他亲舅舅。”
问完后,大概知道自己在自取其辱,温言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继续埋头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福元路人多,每年都出事,我记得司寒很讨厌人多的地方,你们怎么去了那边?”
温安宁趴在床边,正小心的给司寒擦手臂,他背对温言青翻了个白眼,“跨年夜热闹啊。”
温言青:“司寒提议的?”
温安宁没说话,温言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病房内只剩下他嚼东西的声音,还有筷子在餐盒内扒拉的动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