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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家属。”周苏郁说。
“兄弟吗?”
周苏郁本来想顺着他的话往下编,可下一秒,楚鸣鹤的声音就在耳畔边响起。
“夫妻。”
楚鸣鹤一手揽着周苏郁的腰,一手拿过通讯器,淡定自若道:“我们是法定夫妻。”
周苏郁僵直地坐着,手不知道往哪放。
很奇怪的是,他自己可以恬不知耻地说出这两个字,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可听到楚鸣鹤说,顿时觉得脸上发烧。
“你差不多得了。”周苏郁伸手掐了一下楚鸣鹤的腰,“好痒。”
周苏郁打了一下楚鸣鹤的肩膀,动作像小猫挠人。却令楚鸣鹤产生错觉——周苏郁和他调情。
实在忍不住,笑音从楚鸣鹤齿缝里漏出来。
“噗。”
说完,那边静默好几秒,似乎被唬住了。“夫妻”这两个字力拔千斤震耳欲聋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才道:“好的。”
周苏郁抢过通讯器,气笑了,“有病啊你?”
楚鸣鹤脊背挺直,带着点笑意看向他,“嗯。”
“还嗯?”周苏郁乐了,仿佛和楚鸣鹤的设定调换过来,这回轮到他被调侃了,“没想到啊,我竟然会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铁树开花了?”
他们不知道还在通话中,对方被迫听到不该听的私房事,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挂了。”听到忙音传来,才发现电话挂断了。周苏郁挑眉看向楚鸣鹤,笑容玩味。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楚鸣鹤的呼吸忽然逼近,松弛,冷静,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气息,“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突袭猝不及防,周苏郁“哦”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退,可楚鸣鹤骨节分明的大手揽着他的腰,一下子被拽回去。
“嘶。”周苏郁的尾巴竖起来,炸毛了。
椅子一转,楚鸣鹤欺身压过来,强势阴影将周苏郁牢牢圈禁住。
楚鸣鹤的卧房收拾得整齐有序,两面是巨大的原木书柜。这一退,背部就抵到了柜面上。腰侧剐蹭到锋利的拐角,他扯着嗓子叫了声,双手推拒楚鸣鹤宽阔的胸膛,危险的气息无孔不入。
面对绝对的精神力差距,周苏郁的腿根软下来,嚣张气焰被泼得渣都不剩。
周苏郁觉得场面尴尬,以前和楚鸣鹤相处,总是互损嫌弃,可自从他在祭坛上晕倒,被楚鸣鹤所救后,之间气氛就微妙暧昧起来。
尤其在楚鸣鹤说出“尝试对他温柔一点”之后。
周苏郁以为楚鸣鹤会问他伤到了没,可对方只笑了一下,伸出手,抚上他的腰———也就是被撞到的地方,左右来回轻摁。
周苏郁仿佛踩到电门,身体一下弹开,“骚扰良家妇男啊你!”
楚鸣鹤语气无辜,身体却被周苏郁若有若无的撩拨起了反应,“我只是检查你伤到没。”
妥妥的白切黑!周苏郁咬牙切齿,伸手捏住他的下颚,“你最近好像有点猖狂。”
“是你教我的。”
“……”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苏郁无奈地想,都是自己孽力回馈。
“这是论文?”周苏郁瞥到笔电的屏幕,文档只写了几行英文开头。
“SCI,后天要交给导师过审,如果顺利,下个月就可以在国际灵兽交流论坛上面刊登。”
楚鸣鹤难得和他说自己学业上面的私事。
周苏郁腹诽,你可真够卷的。
于是周苏郁就驴下坡,“你继续写吧,我不打扰了。”
“你看着我写。”
周苏郁看了看空旷整洁的地板,咬下唇, “我去隔壁拿把椅子。”
“你就坐在这。”
“坐你身上不累?”
楚鸣鹤将周苏郁抱回电脑椅上,将鼻尖伸进他的衣领,嗅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你陪我一会儿。”
周苏郁手心冒汗,楚鸣鹤看似善良温柔,成熟稳重,其实执拗又顽固,还有抖S腹黑的霸总属性,最甜蜜的语气让人不敢违逆。
周苏郁暗暗叹气,捏了一下楚鸣鹤脸颊上的肉,“今天就从你一次。”
楚鸣鹤笑起来,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好。”
周苏郁盯着屏幕上滑动的字符,键盘敲击声仿佛催眠曲,脑袋逐渐朝楚鸣鹤肩膀歪过去。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滑动鼠标的时候,楚鸣鹤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周苏郁顿时惊醒,揉两下眼睛,“小时候一直是易寒体质,大概也有受到阿加雷斯血脉影响。”
阿加雷斯雪豹居住在冰封雪山之巅,继承者血脉者身上充斥着冰川暴雪的气息,冷冽又迷人,血液都是冰做的,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也许是没开窗通风的原因,周苏郁感到胸口发闷。他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试图让紊乱的气息平稳下来。
没什么事儿,他不想再多待。不是不喜欢和楚鸣鹤待在一起,而是动物本能告诉他再这样下去很危险,“我回去了。”
谁知楚鸣鹤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从电脑面前抬头,看向他,语气认真严肃,“张叔说你上个周末在楼梯拐角晕倒了,怎么回事?”
那时候,周苏郁还住在楚家豪宅。他早上起来见楚鸣鹤不在,于是忘记吃早餐,也许是贫血或者低血糖,刚想下楼,就晕倒了。
可楚鸣鹤完全不信这一套。
周苏郁的脸色并没有变好,他看在眼里。
脸颊消瘦许多,显得眉骨更突出,眼窝更深邃。紫色的眼睛更显妩媚,高贵和精致。像一个被逐出家门长期啃野菜的欧式贵族,有种病态脆弱的美。
“你是不是跟兽灵之祖还签订了别的契约?”
“没有,我对天发誓。”周苏郁朝天花板竖起三根手指,“骗你天打雷劈。”
兽灵之祖魁雯是阿尔法星灵兽的集体能量来源,长期卧居在阿尔法星皇家地下祭坛,现在由皇室成员轮流看守。被它选中的人,可以签订契约,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力量。被选中的人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潜能无限,要么精神力充沛的天之骄子。
但带来的负担,是身体机能下滑,寿命缩减,精神力脆弱枯萎,灵魂能量逐步衰竭。
楚鸣鹤想着,当时的情况下,以周苏郁的性格,一定会牺牲自己,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
但他会心疼,会辛酸,会替他感到不值得。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暖黄色的氛围灯下,周苏郁紫色瞳孔里的光点明明灭灭,“这么小气,就那一次而已,以后不会给你添麻烦。”
楚鸣鹤知道他误会了,“你要多关心自己。”
周苏郁漫不经心 “好好好。”
楚鸣鹤知道他敷衍,所以没再说什么,“你回去睡吧。”
周苏郁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还以为今晚要圆房了呢。”
楚鸣鹤笑, “怕你明天在傀儡庄园晕倒。”
周苏郁眼皮一跳,迅速将衣领扣好,衬衫下摆塞进腰带,咬字清晰道:“衣冠禽兽。”骂完便奋然离去。
楚鸣鹤的嘴角上扬很久,夜深人静,论文没写多少,将电脑屏幕调成夜览模式,盯着键盘出神。
这间人才公寓后来被楚烨按揭下来,三室两厅的精装修。其中一间作为工作区书房,另外两间分别是主卧和客房。事实上,成婚后,周苏郁一直住客房,有时候变成灵兽形态,减损体能消耗,卧在工作台后面的懒人沙发上,好奇地观摩楚鸣鹤写论文,打印资料和核对当天实验数据。
睡觉的时候会露出柔软的肚皮,楚鸣鹤趁他睡着,手欠地呼噜一把。
论文初稿完成后,楚鸣鹤在懒人沙发上靠了一会儿。
几根雪豹毛蹭到了衣服上,他不禁想象着周苏郁躺在这里的时候——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地板,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四肢蜷缩起来,粉红色的肉垫摸起来很柔软。
疲倦和夜色一块儿袭来,将楚鸣鹤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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