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隐蔽幽暗的小路上,一个男人使劲拽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包包,女人奋力挣扎,大声呼救。
松茸吓了一跳,被傅舟山护在了身后,看着眼前人宽阔的胸膛,松茸突然觉得很心安。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冷静地说:你好警察同志,在Q市舟山游乐场的东门口,有人抢劫!
那个抢劫的男人看到很多人看过来,也有点害怕,哆哆嗦嗦大喊道:这是我媳妇!两口子闹矛盾了,你们少管闲事!
女人一听这话眼泪都挤出来了,更加大声地喊:我不认识他!我根本不认识他!
松茸举高了手机,喊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过来。
随后又贴着傅舟山,小声说:老公,我们要去帮忙吗?
傅舟山没摇头,也没说答应,他盯着那个男人的身法,这个人应该有点身手。
那个抢劫的男人一听到警察要来,也害怕了,心里一急,在女人小腹上用力踹了一脚,把女人踹倒了,拿了包包转身就跑。
旁边几个女学生连忙跑上去,扶起那个被踹倒的女人,女人已经被吓坏了,腿软得半天爬不起来。
这里的骚乱引来了游乐场保安,着急想跑的男人被保安堵住了出路,像是完全慌了,慌不择路地回头朝着松茸他们这边跑来。
还没跑几步就被保安追上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警笛鸣响的声音。
警察到了。
那男人被按在地上,像是癫狂了,嘴里喃喃地说:我不能被抓,我儿子还等我救命,我不能被抓
他力气很大,极力挣扎之下,几个保安几乎按不住他。
松茸只看到他袖子里寒芒一闪,保安大叔们瞬间散开。
那个男人手里有刀!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慢慢往后退去。
毕竟保安也只是一份拿钱的工作,没人知道那个包包值不值得他们去拼命,再说警察马上就到了。
退缩也是人之常情吧。
无人察觉,傅舟山悄无声息摸到了那中年男人的身后,一脚踹在男人的腿弯上,男人闷哼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傅舟山已经去夺他手里的刀了。
但是那男人明显也练过防擒拿术,傅舟山竟然没能一下子抓到他手里的刀,反而被对方快速反手一劈。
尖锐的匕首划到了傅舟山的胳膊,看不清具体怎么样,但能看到带出一道布料的碎屑。
一切都发生在几秒之间,松茸肝胆俱裂:舟山!!
傅舟山面色沉静,在那一瞬间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男人劈过来的第二刀,顺势抓住那男人的手腕,过肩轻轻一扛把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与地面相撞,发出一声闷闷的钝响,显然摔得不轻,已经爬不起来了。
一个保安把掉在地上的刀踢到远处,剩下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男人按在了地上。
松茸奔过去,肩上的外套掉在地上,扑到傅舟山身上,紧张地上下摸索,声音都在颤抖:老公你没事吧。
傅舟山轻笑了一声:没事。
松茸又抓着傅舟山的胳膊,撸起他的袖子查看:有没有受伤,刚刚他是不是划伤你了。
傅舟山看着被吓坏的小孩,把他搂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真的没事,只是划破了袖子。
松茸在傅舟山的胳膊上来回检查,确实没看到伤口,才放下心来,紧紧搂着他的腰,害怕地身体微微颤抖,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有些哽咽:都怪我,我不该叫你帮忙。
刚刚那个男人拿出刀的一瞬间确实是吓到了他,他害怕傅舟山会受伤,一想到爱人面色苍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画面,松茸就觉得很难过。
傻瓜,我能对付他,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傅舟山知道他被吓坏了,安抚地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
就在这时,警察赶到了,发现事态已经控制住了。
几个保安七手八脚按着一个男人,一把匕首静静躺在一边。
旁边两个男人紧紧相拥着,被高大男人搂在怀里的少年瑟瑟发着抖。
警员下意识就觉得这是受害者,询问之后才知道遭到抢劫的是不远处坐着的女人,被几个女学生围着安慰。
这件事很简单,当时就有不少目击者,警察又调取了游乐场的监控,弄清楚之后就把涉事男子带回了警局。
好在只有当事双方受了轻伤。
松茸恢复平静之后,和傅舟山一起去警局做了笔录。
男人在审讯室颓丧地垂着头,灯光之下,松茸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才不过三十多岁,但面容却这样沧桑衰老。
过了一会儿,一个同样长了花白头发的女人来警局保释他,看样子是他的妻子。
在他们的叙述中,松茸知道了他为什么铤而走险。
原来,这对夫妇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三十多岁才育下一个男孩儿,老夫妻都很高兴,取名叫做茫茫。
茫茫现在三岁了,竟被诊断出得了视网膜细胞瘤,就在游乐场旁边的Q市医院治疗,几个疗程下来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欠了一大笔债,但显然还是远远不够。
屋漏偏逢连夜雨,作为一家顶梁柱的男人又失业了。
今天晚上,他哄着儿子睡着以后,出来散散步想放松一下压力,在那条昏暗的小路上看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拿着杯奶茶,还没喝完就扔进了垃圾桶,背着精致的小包,脖子上挂着钻石项链,想来价值不菲。
凭什么他们穷苦人家要面对这种天崩地裂的灾难,而他们这些富人可以心安理得地腐朽!
恨意蒙蔽了他的心,他就起了歹意。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连警察都有些无奈,如果男子只是抢包,毕竟只是未遂,还好说。
可他掏出了刀,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中年男人的妻子抹着眼泪,哽咽地对丈夫说:可能我们真的命里无子,我们要接受茫茫他他的离开。
男人沉默着,听到这句话却像是突然被抽去了脊骨,失去了支撑,连最后的精神气都失去了。
对他而言,蹲局子带来的痛苦甚至不及面对儿子死亡的痛苦的十分之一。
其他人都说不出话,一个母亲究竟怎样才能接受儿子的离去,说出命中无子这样的话。
傅舟山突然对那个中年男人说:你身手不错,以前练过吗?
中年男人没开口,倒是他妻子说话了:他家是武术世家,以前做过健身教练,后来行情不好失业了。
松茸看着傅舟山,就看到他给了自己一个眼神,仿佛心灵相通一般,松茸转瞬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对那中年男人说:等你出去以后,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份工作。
男人听到这话,缓慢地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亮:这是真的吗?
松茸点头:我是演员,认识一个拍古装戏的导演,我可以推荐你去他的剧组做武术指导,或者武术替身。工资不会低,但是一定要保证老实地好好干,不能动什么坏心思。
毕竟在娱乐圈会遇见更多的有钱人,万一这人又见钱眼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就对不起带他的刘淙导演了。
中年男人睁大了眼睛,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也不知道这样熬了多久,看起来有些癫狂,似乎想扑上来。
松茸下意识往傅舟山身后躲了一下。
男人又想起自己儿子的病,现在就算是找到工作,也不能很快拿到钱,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哽咽着说: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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