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很乖地钻进了另外一个宠物箱,没吵没闹,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松茸。
松茸低头,触到它带着几分可怜的眼神。
蓦然福至心灵,手指从缝隙里伸进去,摸了摸眠眠的头:别怕啊,不是要丢了你,是带你去医院看病啊,你之前去过的。
眠眠乖巧地蹭了蹭松茸的指尖,趴下了。
松茸一手提一只猫出门,小声抱怨道:你们俩好重啊!
好在刚出门,郑开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迎上来接过了落落。
把两只猫安置在后座,松茸也坐上去,小心地扶着它们。
郑开是个温和宽厚的人,只打了声招呼,就沉默地把车开了出去。
松茸检查了一下两只猫,看到它们都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松茸攀着前座问郑开:郑大哥,公司最近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吗?
郑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松茸,蓦然笑了一下,说:夫人是不是想问老板的事啊,傅总最近确实挺忙的。我听他们说,公司里最近可能要换一波人,很多工作都需要收尾和交接,虽然有简一在身边帮忙,但傅总还是很辛苦。
换了一些人?松茸疑惑。
听郑开的意思,应该不是简简单单的换血,想必是很重要的高层被辞退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但是工作上的事,松茸一般不会过分地关心,傅舟山自己会处理好。
他看着郑开,继续打听:郑大哥,以前我出门的时候,司机也是你吗?
不料郑开却摇了摇头:我是从去年开始才为夫人开车的,以前只负责傅总一个人的出行。
松茸:这样啊。
郑开又补充道:以前夫人都很忙的,要在各个片场来回跑,但是每个月固定那么几天,都会回来陪着傅总,我们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们都很羡慕夫人和傅总的感情深厚呢。
松茸心中一动,心道他第一次去公司的时候,员工们的表现可看不出来一点羡慕。
嫉妒到恨不得取而代之才是真的。
他垂下眸子,轻轻说:他对我确实很好。
郑开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他看到松茸和傅舟山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明白小两口大概是闹矛盾了。
他忍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夫人,其实我们都能看得出来,傅总很喜欢您,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喜欢。按理说,我身为下属不该说这种话,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走得很远。
谢谢你郑大哥。松茸说,唇角挂着一丝浅笑,我也觉得我们能走得很远。
松茸也想清楚了,他和傅舟山就算有一个不太愉快的曾经,那又怎么样呢?
就像是一趟火车,起点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旅途的风景和终点。
谁又能决定两个人的相遇方式,至少在松茸看来,相遇本身就足够浪漫。
况且他记忆中的温情和缠绵都是真实的,是他21岁的时光中,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一部分。
那是傅舟山倾其所有给他的爱意。
傅舟山陪着松茸上综艺节目那次,松茸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值得傅舟山做这种事。
后来便释然了。
两个人之间,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傅舟山愿意为了松茸在节目上露面,那是他的选择,他的情愿。
松茸愿意为了接近傅舟山放下过往,交付真心,那也是他的坚持。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宠物箱里的落落适时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应和他。
松茸双眸弯起来,像是盛满了一汪清澈的水,骤然起了波澜。
他隔着金属网逗弄了几下调皮的小猫咪:你知道这次检查没问题,就要给你做绝育了吗?
显然落落的大脑并不能理解两脚兽这么复杂的一句话,依旧抱着松茸的手指啃。
很快,就到了宠物医院。
医生姓白,已经预约好了,看到他们过来就迎了上来。
白医生,我家猫发情了。松茸把盛放落落的宠物箱轻轻放在桌子上,想着给它检查一下身体,如果没问题,改天就把绝育做了。
好好好。白医生乐呵呵地搓了搓手,看向松茸的眼睛都笑没了。
他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不然也不会学兽医,这位好看的先生有两只漂亮的猫,一蓝一白,都非常可爱。
可以说主人到宠物都令人十分赏心悦目,听说松先生还是一个明星呢。
谁见到这样的客人不喜欢呢。
他知道今天松茸要来,特意穿了件新白大褂,收拾了一下发型,五分钟前还抽空去磨了个皮。
而郑开沉默地站在松茸的身后,穿着利落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严肃,就像是伫立着一座黑塔,让人望而生畏。
白医生被他冷冷地看着,竟不自觉打了个颤。
他觉得自己对松先生有一点不尊敬,就会被后面那位先生打断手臂。
松茸却没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锋,身为一个明星,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各式各样的目光。
此时看着白医生身体有些僵硬,不解地歪头:白医生?
白医生如梦初醒,拿出了专业的范,挂好了听诊器。
先给落落检查,从称体重到抽血,一气呵成,然后又是眠眠。
一通下来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松先生,检查已经做完了,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抽血的结果需要下午才能出。到时候,我会把所有的结果都发到您的手机上。白医生摘了听诊器,如果没什么问题,那这周末就可以做绝育手术了。
好的。松茸抱起眠眠,向医生道谢,便带着郑开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郑开越想越觉得,是因为松茸太招人喜欢了,而傅舟山占有欲又太强,吓到了松茸。
他之前的话不是为了应付松茸,郑开是真的希望松茸和傅舟山能走很久,尤其在他自己经历过一场失败的感情之后。
松茸上了车就把两只猫都放了出来,看着不让它们跑到前座去,免得打扰郑开开车。
他兀自逗了会儿猫,才发觉郑开的脸色异常难看,一时有些担心,便问:郑大哥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正好离医院还不是太远。
郑开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直视着前面的路,沉默了很久才说:傅总从小就在一个很严苛的环境中长大。老傅总对他的期待很高,给他做好了每一步规划,最终成就了现在的傅总。
松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但还是认真地倾听着,不时答应一声。
因此,傅总对身边的人要求也很严格,有一点脱离他的掌控,都不行。如果郑开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字句:如果松茸先生因为傅总管得太过严厉,而感觉到不舒服,那还请松茸先生多担待。不过只要松茸先生跟傅总说的话,我相信他还是会改
噗嗤。松茸忍不住笑了一下。
郑开瞬间紧张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抱歉夫人,我不该多嘴的。
松茸摇摇头,笑着说:谢谢你啊郑大哥。
原来郑开憋了半天,要说的是这个。
傅舟山小时候的事,松茸很久以前就从柏文豫那里听过了。
然而松茸听完,心中不是对自己处境的担心,只有满满的心疼。
心疼傅舟山小时候经受苦难,懊恼自己没有在傅舟山最需要他的时候陪他。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突然想到
倘若以后,因为一些事情,自己让傅舟山伤心了。
那对傅舟山来说,应该是种更加难以接受的苦难吧。
自己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松茸重新扬起笑脸,对郑开说:谢谢你郑大哥,我想通了。
语气比之前都诚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