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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小孩闻言更为愤怒,高声委屈道:“谁叫你告老师!”

“嗤。”沈宁意被这话逗笑了。

贺汀平静的小脸上也参着怒火,说话仍然一板一眼:“我既答应,便不会行小人行径。你们自己心虚被先生猜到,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从今以后,你们再来骚扰,我就见一次打一次。”

“先生那里也再不会帮你们遮拦。”

语罢转身回到石案边,不再看向他们,他冷冷地抛了两个字,沈宁意听来却觉得稚气有余:

“滚吧。”

那几个小孩面上不甘,却也只能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沈宁意忍不住又笑了。

后生可畏啊。

她心中暗叹,小小年纪,身世坎坷,却有勇有谋能屈能伸,也难怪东阳帝君这样重视,还要托人亲自来护卫。

但他为何神职如此低微,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再说他这样的性子,就算他这世身世特殊,也未必就要吃亏。

更别说东阳帝君在他身上下的这一道印。

若不是东阳帝君派人指明,海内三千凡人世界,她怕是根本寻不到他的踪迹,更别说他那些仇敌了。

这肯定背后有事,沈宁意断定。

但眼下情形十分明了,她的差事变得简单对她只有好事,她也懒得去细究。

他这一世命盘也甚凄惨。

他的亲娘原是一地方上书香世家的女儿,名叫白尔。

后她不幸被一权贵看中,家中也因此被陷害迫害,父母惨死狱中,她为保住狱中唯一兄长,便只能委身那一权贵子弟。

兄长出狱后,她想尽办法,终于找到机会和兄长出逃。

在逃跑路上两人被天清寨的寨主救下,寨主看上了她,最后带她和兄长回到寨中,而她正要与寨主成亲之时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白尔身体孱弱无法引产,最后才在羞辱中产下了他。

他从一出生起,便是个尴尬的存在。

据说白尔每见他一次便要悲愤郁结。

她的兄长白玉钦便帮她做下决定,指了个人照顾贺汀,也把他带离了白尔旁,远离了寨中的闲言碎语。

从前只是远离人群,但自从白尔怀上了山寨领头的孩子时,贺汀的存在便更加碍眼起来。

唯一庆幸便是,他身边被指派了一位体贴的名为棠骑的小丫头,成为他心中唯一慰藉,也切实强行扳正了他的心灵直接受创黑化的笔直路径。

三日观察下来,沈宁意发现这小孩体内残留着阻止他成长发育的慢性毒,再加上营养不良,比起同龄人矮小了好一截。

他除却有些沉默寡言外,倒也没有什么变坏的趋势。

而这贺汀开始恢复上学的第一天,倒终于让沈宁意看到了他是如何遭遇渡劫中的生活毒打的。

说是上学,也不过是寨中少有的几个读过书的,勉勉强强教寨中一群稚子认几个字读几本书罢了。

山寨中风气本就野蛮,比起读书,一群顽皮小孩显然更爱打架斗殴。

贺汀身份尴尬,又生得白净瘦弱,性格文静,自然就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他身上前几日的伤也是和一群小孩推搡中伤到的。

这日他终于复课,方才那一群小孩吃了罚正等着报复,却没想到却被他反打一顿。

她这方正思量,那方就情况突然急转。

那几个少年一瘸一拐走到门口,似乎实在气不过,其中一人忽地随手拾起一块硬石,趁着贺汀不备,径直就冲了过来把他砸了个头破血流。

不过电光火石间,贺汀小小身形就摇摇晃晃,直接倒了下去。

那小孩也如梦惊醒,手抖如筛,甩了石头就和另几人慌忙逃窜跑路。

小孩双眼紧闭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冷风一吹,宽大的袖口卷着风飘飘忽忽,颇有点可怜兮兮。

那照顾他的棠骑显然也知晓这情况,今天一下学就仿佛匆匆如母鸡护崽似的把他卷回他的住所,却没想到他还是被石头砸破了头。

沈宁意在树上慢慢坐起身来,开始纠结起来:眼下这情况,她是管还是不管?

她虽然是要来保护他,但神明渡劫讲究的就是个体验尘世疾苦,感受上天捶打。

况且东阳帝君只吩咐保护他远离妖魔引诱,她现下插手指不定会影响他的其他机缘,那样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正在犹豫,那边棠骑也终于赶回来,见此情景大骇,立刻把他抱进屋去,慌慌张张颤颤巍巍地拿巾帕按住他的伤口,又急匆匆往外奔去取找大夫了。

沈宁意也跟着进了屋,贺汀额头鲜血如驻,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这样狼狈的模样越发令她觉得眼熟起来。

或许是哪次上天时偶然见过?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这厢突然看到一缕青透明湛蓝光线从他额头缓缓升起,就要四散开来。

沈宁意眼疾手快,立刻伸手给他按了回去。

他怎么漏了一丝魂出来?

沈宁意皱着眉施法探了他全身,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她略一思量,便在他灵台处结了一印,缠着金色咒文的印渐渐被压进贺汀皮肤中,那额头的伤口也渐渐愈合起来。

此时他的神魂有损外泄,她却是不能不管了,因缘巧合之下治好他的部分伤也是无法避免了。

贺汀躺在榻上双眼紧闭,长睫如鸦垂在眼下,小脸瘦瘦的没什么肉,看起来乖巧又可怜,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沈宁意心中一痒,还是用手轻轻戳了下小孩的酒窝。

她又细细观察他几眼,还是没想起哪里见过。

几个时辰过去了,棠骑还没回来,贺汀却先醒了。

此时沈宁意正坐在树上看月光,这小屋虽偏僻,却是整个寨中最高的地方,今夜满月,照得整个小院都是亮堂堂的。

贺汀提着个系绳的水桶从室内出来了,他走到井边,费力地打了一桶水上来。

月亮落在水桶中,跟这月色中的小院一样宁静。

贺汀没有提进屋,拿了帕子就在小院里开始脱上衣。

沈宁意看见他年纪虽小,衣袍下的身体却虽然看起来有些发育不良,却也瘦而不柴,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身体。

他沾湿毛巾就开始往身上擦拭。

擦拭上身完毕,他又准备脱下下衣。

正在此时,他的额头之上却倏地又窜出那道湛蓝光线来,却被她结的印困在眉心,他的动作也突然慢到几乎停滞,眼神涣散。

到底怎么回事?

沈宁意皱眉,遥遥的伸手捏诀,给他立刻按了回去后,又注入灵气查探了他周身,还是没有发现丝毫问题。

那丝神魂仿佛掉出的木屑,单纯按回去还会露出来。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最好,就是用自己神魂做针将他那丝缝回去。

沈宁意做了决定,手上捏诀按在眉心,从眉心中抽出两丝淡金色神魂直接送进了贺汀的眉心灵台之中。

她盘坐树上,闭目凝神,硬生生用自己神魂做线,把他那丝外露的神魂紧紧勾住,编织紧系于整体上,又直接封了堵住了那个口子。

不知怎得这般操作下来,沈宁意觉得心神一个激荡,天灵盖上突然涌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却不过一会儿,想来是他的神魂在排异,她立即默念咒术把他躁动的神魂,压了下去。

一睁眼,见贺汀目光已恢复神采,却一脸震惊,视线四处巡游一番,猛然望向了她所在一处。

沈宁意心中一惊:他看见我了?怎么可能。

他视线却立刻又离开四散到周围各处,一会儿又慢慢自然收回,嘴里突然念叨了一句:“棠骑怎么还没回来……”

原来是在找棠骑吗?她怎么听他这句话说得颤颤巍巍口齿不清,感觉都要咬到自己舌头。

沈宁意有些怀疑,眯着眼紧盯他,试图看出些迹象。

却只看到小孩平素都神色平静的脸渐渐染上红云,耳朵也渐渐通红一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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