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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烟儿失去妖丹,如今已是一只小妖,自然再受不住这九极寒气。
阙如山神此时也注意到沈宁意怀中妖物,却是不解道:“岛神怀中原来藏着一只小妖,可为何她周身没有一丝妖气?”
“反而她周身气息令我有些熟悉......”
她突然悟了:“岛神收了神使?”
沈宁意点头。
阙如不免困惑:“可这不过是一只妖丹都未成的小妖,岛神在想些什么?”
“神灵第一位神使重要至极,”她语气一顿,似是想要责怪,最终却只有些遗憾地说道,“岛神确实有些胡来了。”
她表情无奈:“不过却也没什么,岛神开心便好。”
元烟儿被沈宁意的神力裹住本舒服地忍不住吐舌,听到阙如的话却翻身而起,从沈宁意衣襟中探出头来冲着阙如充满敌意地嘶嘶了两声。
她可是千年蛇妖,这山神看起来轻飘飘的,不甚厉害,若她妖丹未毁,指不定谁被谁打趴下!
沈宁意一掌把元烟儿拍了回去,实话实说道:“只是为了救她一命罢了,此事阙如不必操心。”
元烟儿被她那不轻不重的一掌拍得头晕目眩,气地顿时就张牙舞爪想咬她一口,可这想法一出,她周身便是一紧,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束住,无法呼吸。
她的神力陡然又裹上来,元烟儿才得以喘息,虚弱地蜷缩在她的衣襟之中,脑中却突然传来沈宁意冷冷的声音:“你如今是我神使,若有害我之心只会让自己痛苦。”
“此法令你不死,只因我从未有过神使,天境之人不曾料到罢了。”
“你的气息如今暂时被我掩盖,在你有能力不牵扯无方之前,勿要再有异心。”
元烟儿脑海中被她的声音激地嗡嗡作响,一切小心思顿时都收回了腹中,没精打采地蜷曲着身体躺着不再动弹了。
沈宁意和那山神的声音却还是在不停传来。
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鼻尖突然萦绕上淡淡冷香其中夹着血气。
她瞬间就清醒了,小小尖牙露出了出来,轻轻地嘶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扶贫地方官员沈老师,满足贫困地区小部分温饱~
第38章 她好奇怪
◎以血为祭,供养凤鸣。◎
她对这气味敏感, 晃晃悠悠地抬起头从那缝隙往外看。
脚下冰面上的雾气被荼白色的丝丝神力驱至两旁,透明冰面之下,是无数琉璃冰盏, 其中盛放着无数鲜红液体。
是血!
元烟儿再次肯定。因为她甫一低头, 就看到沈宁意地手心之上横切着一柄利刃, 她另一只手紧压着皮肉上绽开的伤口, 其中正有潺潺不断的鲜血被她的天光攢金的神力卷着, 流向一盏琉璃冰盏之中。
她在做什么?元烟儿收回小舌, 双唇紧闭,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沈宁意。
她的下颚线清晰坚毅, 鬓边还有凌乱的发丝静静躺着。
元烟儿再次把目光递到眼前这奇异的景象之上,那柄刀刃陷进她的殷红血肉之中。
元烟儿明白,若刀一收,沈宁意的伤口就会迅速愈合,所以她才需一直使劲挤压伤口。
那勾着冷香的血味令元烟儿浑身酸软不适, 她在心中惊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沈宁意没有回答。
元烟儿干脆探出头来,惊异地出声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沈宁意依旧只顾眼前放血之事, 并未理会于她。
一旁为沈宁意护法的阙如却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岛神这只小蛇还会说话。”
“岛神,是否要同这小蛇一说?”
沈宁意淡淡嗯了一声, 以示回应。
阙如面露严肃,解释前先静心叮嘱了她一遍:“你从今以后是岛神的第一位神使, 自然要知道岛神心中所系之事。”
“无方岛曾经封闭于天地之间,只由续衡山上一朵凤鸣花打开出路。而这朵凤鸣花也是无方的灵脉所在,其长成需要五千年,也会不断吸取山川灵气精华, 也是由这个原因, 无方曾经才如同地狱。”
“我听过凤鸣花, 我还以为那只是个传说......”元烟儿软绵绵地倚在沈宁意衣襟之上,疑惑不堪,“但无方存在万年之久,想必这凤鸣花早就长成罢,为何还需要......”
阙如面色沉了下去,似有些心气难平,吐了口浊气才言道:“几千年前,我无方无意闯入一凶徒,烧我续衡山,岛神竭尽全力才护住花中刚成的新种,我无方才得以再能与外世沟通。”
元烟儿想她们来时除却无方之所难找之外也并未难进,犹疑问道:“那为何岛神就可随意进出的样子。”
阙如轻轻弯了嘴角,神色却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宁意,说道:“一切都是多亏岛神。”
“凤鸣花一灭,岛上灵气不通,很快便黑云蔽日,万物腐朽,是岛神,”她微微一顿,“是岛神以自己的鲜血神力浇灌,凤鸣花才不至于再在那样糟糕的境况之下,再将无方仅有的灵气吸尽。”
元烟儿一时呆住,晃荡地尾巴也滞了动作,她难以置信道:“什么?”
阙如继续道:“凤鸣花吸取神力,生长迅速,也不像当年那样让无方陷入困境,进出变得容易许多。”
她长睫掩盖住目中情绪:“只是岛神却需长期以血浇灌,每日割掌放血......”
“行了,”沈宁意突然出声打断她,“若你来做岛神,也会做一样的事,一切皆已过去,不要又为我神伤起来。”
不过半晌,她已放满琉璃盏,收了刀柄,不以为意地对阙如淡笑道:“你明日就要成亲,还是先想想明日婚礼之事吧。”
阙如双眼盈盈收了那热泪,重重点头:“岛神辛苦,先回去休息一阵吧?”
沈宁意无畏摆手,那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她压地似乎过于用力,上面还有一道细长压痕还未恢复过来。
一等阙如放好琉璃冰盏,便笑着搀住了她的手腕:“不是要我为你证婚?怎么今日也要走一遍流程吧?”
阙如陡然红了脸,眉目间凝起一丝羞怯,低头难为情地道:“他紧张地浑身发芽,虞庆一直帮我守着呢。”
沈宁意朗声一笑:“难怪我这次回来他都没空迎接,原来是为你照料郎君去了。”
“阙如怎么不亲自照料,是学了凡间那套,婚前不见,还是说,”沈宁意笑得揶揄,“他见了你就更紧张了?”
美人面红,活色生香,沈宁意笑着拉着阙如一齐去准备她的婚宴之事了。
元烟儿刚刚便缩进了沈宁意衣襟,整条蛇都有些恹恹地,她抬眼看看沈宁意的下颌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紧张,嘴唇有些发白,却是勾着笑,说话底气十足,仿佛刚才一切不曾发生。
可元烟儿如今是沈宁意的神使,与她心意相通。
沈宁意刚才掌心的痛楚,全都仿佛在元烟儿的心脏上跳舞,慢慢涌上周身,令她神思混乱,震惊和难以理解都和疼痛一齐将她放倒,只蜷成一团,无精打采地想到:她好奇怪,她大概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神灵了。
婚礼第二日如期举行了,只在一夜之间,整个无方岛上都装饰上各色的绸缎饰物。
清晨,元烟儿爬到沈宁意神庙殿前门前,一抬头就看到漫天霞光,那高悬的照亮此界的圆盘上,细细看去都有一串神光围绕,上面似有各类祝福话语。
而她昨日没有看到的便是这片净地最外是浓黑色的岩浆滚滚,最远出有两座大山寸草不生一片焦黑。
元烟儿默了,从最初发现无方与传闻中的完全不同,到知道沈宁意以鲜血神力养育凤鸣花,又到今日这无方中举行的婚礼,惊吓连连,震惊件件。
如今没了妖丹,她不过是一条小小妖蛇,脑子也转得没有人形时快,但一时间已足够她从最初的迷茫中走出来了。
沈宁意救了她,她不应恩将仇报,她心中的执念与仇怨,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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