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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说你命犯桃花。”自从出了水源村,少司命知沈宁意面色不善,默默消声了好几日,今日又才从那游鱼口中吐出言语来,在沈宁意身侧咯咯乐个不停。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青涩俊逸,被她笑脸看得耳尖通红,又递出帖子说道:“你们去往目的地,定会途经娑婴城,那里是我未入仙门时的家,此事了后我会归家除妖。”
“若是有缘,那时便可在那里见到你,”他顿了顿,“若是无缘,你也可拿上此帖,我父兄定会款待你等。”
沈宁意接了帖子:“多谢。”
天青色游鱼翅翼闪动,随着笑声在空中游动,口中传来少司命笃定的声音:“他定会在那里蹲守你。”
沈宁意不多停留,告辞道:“有缘再见。”
少年呆呆颔首说了声再见,便见那边师鸣玉的乌金锤已停在沈宁意脚边。
师鸣玉不动神色挡住少年视线,敷衍说了几声再见,嗖地一声就带着沈宁意飞至天际了。
师鸣玉见虞师妹淡笑着将帖子收入储物袋中,心中顿时大呼不妙,前方早已不见三位师兄身影,不知飞得究竟多块。
她心中一叹再叹,只觉谢师兄的姻缘怎地如此艰难,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又来情敌。
坎坷啊坎坷,师鸣玉悠悠摇头,枯木逢春,难上加难呀!
沈宁意此时却是在和少司命对话。
她传音阴阳怪气笑道:“你沉默数日,我还以为天境出了什么事呢。”
少司命却答:“天境确实是出了些事。”
“正值大选,本来四方势力纠缠,虽说投票,却是几近内定,”她话头一转,“却突然出了乱子-----
璲德神君被戈南神状告,意图染指无妄海主之子,更被当场拿下。无妄海主大怒,璲德神君被迫退出八大主事神官之选。
主事神君突然多出一个空位子,各方势力都想塞自己的人上位,你说------是不是大事子?”
游鱼又游至沈宁意眼前,那双琉璃般的眼看向她,飞快转了下一个话头:“岛神,你且同我再详细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沈宁意心中也是骇然,脑中还在处理她方才那些话,沉默半晌,才轻笑反问道:“你想令我看到什么?”
她继续说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昌嫱在等我。”
“这个局,”她轻飘飘道,“竟是从万年前便已为我安排好了么。”
那游鱼身形似是一滞,却又很快往沈宁意头顶飞去。
“岛神聪明,”少司命道,“便应知道,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沈宁意哪里还不明白。
原来贺汀历劫,戈南神殿,八方会审,昌嫱之托,哪个不是被安排地妥当,那之后的通天塔呢,那之前在无方的万年呢,是否也是为了什么目的?
天境乱起来,就没人再有空管她这里的闲事了。
东阳帝君,贺汀......还有她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第111章 妖僧
◎“女施主小心被我连累。”◎
谢师兄和师妹定是吵架了。
师鸣玉猜测。
自水源村往北, 一行人行进已过大半个月,他们一路除魔卫道,十分顺畅。前几日还遇到从娑婴城而出来寻人的队伍, 几人仗义相助, 此时正在埋伏那拐人的妖道。
师鸣玉站在队伍最后, 眼见虞师妹笑着和谢师兄搭话, 谢师兄却是神情冷淡, 吝啬地一个眼神也不给。远远看去, 眼看着虞师妹的脸色也慢慢淡了下去。
虽没听清二人言语,师鸣玉心中却确定了:这些时日, 眼看着师妹也与师兄说话渐渐少了,一切只因师兄在单方面冷落师妹。
但他怎么敢。师鸣玉百思不得其解,分明谢师兄才是那个应该主动之人,他如今对师妹摆脸色,岂不是更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眼下她们帮忙救人, 之后定会前往娑婴城歇脚。师鸣玉那日离得不远,听得真切, 那少年为再见师妹,定是会在娑婴城等候。
回想那日那少年, 虽容貌气度不及师兄,却是比师兄年轻热情熨帖了不知多少倍-------师兄危矣!
她在这方左思右想, 前面那妖道不过数招便被谢师兄的剑重重缠住,而那妖道脚下一滑,更是正入了虞师妹摆下的阵法。
那妖道似是早就身负重伤,被包围束缚却还不慌乱, 那光洁的头顶在日光下格外明亮醒目。师鸣玉被那光亮灼了眸子, 不禁呆呆想到:
她二人这方面倒是配合得越发默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貌合神离吗?
不过这半月多来, 沈宁意的心思也确实不在谢扶涯身上。
其一是,她表面正常,实则每夜便小臂发痛-----之前与她的结契的元烟儿犯浑,那些罪罚便会全数反馈到沈宁意身上。
沈宁意半夜捞起袖子一看,小臂之上已然结了四五块如蛇鳞片,泛着冷冷青光,时刻提醒着元烟儿心中的不满。
神使之心与她相连,她自然明白元烟儿此举是为了到她身边,她眼下是为凡身,元烟儿来到身边倒是能帮衬一二,便也同意她前来。
小蛇正在路上,她心中焦灼一分,沈宁意这句凡人躯壳便也虚弱一分。
她避免露馅,只说受伤未愈,整日都在调息,自然少了与谢扶涯说话的时间。
但她也是有说的。
从水源县而出第二天,沈宁意就悄悄问谢扶涯,从昌嫱给二人的物什中感受到什么,又问他,师兄是否早就知晓那神灵幻象也是祇珧所化,才会试图用上青剑去砍妖物?
谢扶涯却是只让她老实些,把两人从神庙下挖出的物什拿得稳稳当当,不给她看。
沈宁意不知怎么又惹到这个怪脾气的师兄,但却没空哄她。
只因其二便是,沈宁意令岛中阙如替她去一趟凡间查探与那周朝相关之事。
半月以来,收获了许多没用的消息,得知这人间出现过的周朝多不胜数,不论叫大周朝、小周朝、还是东南西北周朝,不计其数。
少司命也十分忙碌,半月来不见动静,也不知天境之事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头疼。
她在这方左思右想,恍然间前面那和尚便进了自己的埋伏,她被那光洁的头晃了一下眼,当即认出他是谁来:这不是那善恶佛柯郸吗?
他那双标志的丹凤眼微敛,赤足而行脚不沾地,衣着却破破烂烂,像讨了大半年饭,修为倒退一大截,身上更积郁重伤。
此一时彼一时,沈宁意上前两步,更将他困得严严实实。
柯郸并不慌乱,却是苦笑道:“各位施主,这是要捉住小僧,还是想要小僧的命?”
话音落下,却是突然被队伍中早就怒气冲冲的凡人洒了盆黑狗血。
柯郸面上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半边破烂袈裟都沾了狗血,连连阿弥陀佛了好几声。
他善哉善哉了好几声,凤眸微眯,十分上道从善如流:“既如此,小僧便与各位施主行这一趟。”
几人在他身上设下禁制,队伍其他凡人见他再无还手之力,当即一拥而上将其五花大绑了个严实。
沈宁意几人却都心知,这妖僧若是未受重伤几人只怕未必是他对手。
被柯郸拐走的女子有好几名,有老有少,不知受了什么磋磨,此时被救竟是人人呆滞,被人拥簇着上了车上休整。
左玄道:“这和尚拐带凡人女子作甚?
司承钰摇扇道:“这和尚真是心狠手辣,荤素不忌,老少皆不放过。”
师鸣玉义愤填膺呸呸几声:“这妖僧六根不净,真不要脸!”
寻人队伍领头不住感谢几人,又请几人一同押送这和尚前往娑婴城。
一行人便往娑婴城而去了。
柯郸被绑在车中,由几人轮流看守。
沈宁意守了柯郸三次,柯郸对她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已经是赤裸裸地打量她,沈宁意都要疑心他是不是看出什么。
这日与谢扶涯轮换,才方坐好,就听柯郸盯着她的脸突然吐了一句:“这位女施主,请问你可愿与我双。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