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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呀!”少女怒着骂了好几句,一抬头,却见身后男子竟呆呆望向那前方远行的背影,她出声叫他:“师兄,怎么了?”
那男子回了神,他一副生得端方君子模样,笑道:“没什么。”
“以为是一个故人,”他垂目淡笑,心中掀起压不住的情绪来,“应该是看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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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裴应
◎谢扶涯剥下她的爪子:“我不去。”◎
雨声浠沥, 窗叶被风砸得胡乱作响,湿濡的脚步声啪得踩进屋内,窗户嘎吱一声撞开。
风雨都被隔绝在外, 雨点啪嗒啪嗒击打窗叶, 眼见着油纸渐渐晕开一团团泥点般的水印。
他进了屋。
室内亮了起来, 桌前烛火随着青年利落地举手抬足而摇曳晃动。
她被火光晃了眼, 终于托开重如千钧的眼皮, 看向身前那青年。
眼前像蒙了白纱, 一切雾蒙蒙,看不真切, 只能看到那青年清瘦笔直的轮廓,如一只青松般立在那边。
他身上也淋湿了,向她靠近的每一步都在往地上溅落泥水。
他行至床前,关切的声音便也传了过来:“好些了吗?”
那声音放得极缓,好像粘着凉悠悠的雨水一起滚到耳边。
她耳中却猛地“铮”地一响, 从四肢末端开始蔓延起一股刺痛,渐渐透过血肉深入骨髓, 令她浑身都不住颤抖起来。
那人低头靠近,浓黑的长发被雨打湿, 狼狈地黏在他的苍白的颊边、颈侧,好似拨开迷雾, 她也看清了他的脸。
薄唇黑眸,神情极为冷淡疏离,与方才那声音大相径庭。
他伸手来够她的额头,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他不怒反笑:“看来你好多了, 尚有力气反抗。”
她紧紧地盯着这张脸, 嘴里最终还是吐出求饶的话来:“裴应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弟弟好不好......求求你......”
“怎么不叫我夫君了?”他轻易就用法术将身上烘干,在床边紧紧挨着她坐下,那双眼浓稠得似搅乱的墨。
她想起从前在床榻之上,他起了兴致的时候,那双眼也会变得更黑,总是沉沉地将她盯着,像是要将她拨皮拆骨吞下肚腑。
早知今日,她绝不会将他捡回来......可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救下弟弟,才能救下所有人......
对,她要杀了他,他从来都只是利用她罢了,从一开始就是,装作好人、装作受伤、装作喜欢她......
“夫君。”她唤他,抬手去靠近他的侧脸,裴应饶有兴致,淡笑着将脸送到她的手边。
窗外雨声渐厉,欻地炸开一声惊雷,将他那带着笑意的半边脸镀上一层银,如同地狱修罗。
杀了他......
她的手猛地狠狠伸向了他的脖颈------
电光火石间,那张脸忽地变作一张少年面,脖颈纤细,被她掐地满脸涨红,眼边含泪,双唇艰难地开合着叫她:
“阿宁......”
她骤然睁开了眼。
风声雷声顿时烟消云散,窗外一片浓夜,月头高悬,空寂之中偶传来几声鸟鸣来。
只是个梦。
夜色浓黑,窗外偶有鸟鸣,静得仿若隔世。
眼前青年眉心一点红印在摇曳的烛火下晕出淡淡绯色,映在冷清的眼旁,他似在桌前坐了很久。
沈宁意回了神,视线回溯才看到眼前青年正看向自己,神情冷淡,眼带探究。
“虞师妹,该松开了吧?”
甫一垂目,五指正深陷掐在他脖颈之上,力道之劲,手一拿开便有红痕争先恐后浮现出来。
沈宁意扶额坐起身来,方才梦境,应是来自虞舒宁身体的记忆。
耳侧游鱼口中传来少司命的声音:“岛神,这具身体的仇人已经出现了,你需尽快为她完成心愿。”
沈宁意在心中应承一声,脑中飞速回忆今日瞥见的那个男人身影,正是看到了他,那柄锈剑才开始躁动不安......
“喝点水。”谢扶涯伸手递来茶杯。
抬眼对视,便见他脖颈间殷红的指印像是蛛网一样横亘开来。
接过茶杯,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抱歉。”
谢扶涯似是察觉到她那点歉疚心,直接坐在塌侧,无奈道:“与其道歉,不如告诉我你方才是怎么了?”
他将她晕倒之事一一说过,原来几人现下已在齐僖府中,师鸣玉等人虽也担心,但此时已被谢扶涯劝去休息,只剩他在此照料她。
沈宁意也终于从方才梦境中渐渐缓过神来,见眼前青年眉心红点在烛火下裹着一层盈盈的光,那双沉静的眼里也染上烟火气,活色生香。
一切仿佛就在昨日,贺汀也还在眼前。
她垂眸捧着茶杯,温热的茶水沾湿了唇,心绪一时翻飞不断,半晌才笑答:“碰到个旧人。”
谢扶涯:“怎么.....”
“你的旧爱?”
“你因为这个晕倒?”
沈宁意盯着他的脸发愣,半晌用茶才慢吞吞开口道:“师兄要帮我?”
谢扶涯沉吟半刻才答:“世间万事,因果循环,我不便牵扯进你的因果之中……”
她听得他后半句说得音量渐低,明白他此话他自己大抵也不信,只笑吟吟道:“是吗。”
双目相接,谢扶涯心中轻哼一声,笑她狡黠地像只狐狸,尾巴洋洋得意地试探搔挠他的掌心。
静默片刻,沈宁意又才问道:
“今日客栈中师兄不怎么说话,是否是心中有疑?”
谢扶涯:“是。”
他坦然说出疑虑:“只有城中求救无法,她才会试图逃跑,甚至向外人求助。”
“此事我们不便直接插手,只怕打草惊蛇,我已方才已去信师门,我们如今需小心行事才可。”
他又说了旁的事,原来齐僖是城主长辈,府宅正在城主府旁,几人明日去见过城主,便可继续行路。
谢扶涯见她双眼茫然,脸色苍白,便停了话头,抬手又用灵力提她休整一道又才起身:“你且休息。”
他转身欲走,下一刻纤细的五指便勾住了他的手。
她的双眼恢复了些许神采,却冒出一些亮晶晶的坏主意来:“师兄,我准备现在就去报仇,你要陪我么?”
谢扶涯见她面色惨白,冷言道:“你这幅尊容,只怕被认作女鬼。”
“女鬼索命,岂不正好?”沈宁意行随意动,掀开被子就起身捏决整理好了仪容。
谢扶涯剥下她的爪子:“我不去。”
沈宁意:“师兄不是不准我死吗?我眼下心绞难忍,大仇不报便难安眠。”
谢扶涯察觉她虽神情如常,但额边却不断冒出汗珠,双手紧攥,知她未必诓骗自己,又才在床侧坐下,将她塞回被囊,握住手腕把她的脉。
她脉象紊乱不堪,却在乖巧抬眼盯着他,嘴里在提要求:“那师兄再用灵气替我流转贯体一次?”
谢扶涯弄不清她的目的,却被那双难得示弱的眼睛牵着走,指尖泻出淡青灵气似蛇般爬入她的腕下。
灵气贯体是极为亲昵却又冒犯的行径,她却眯着眼透露出些舒爽来。
太上无情道汲万物精华,最为柔润,是以他的气脉也如夏日溪水滋养他物。
谢扶涯见她渐渐昏沉合了眼,才收手离开。
他才离开不久,沈宁意却又睁开眼来,窗棂哗啦,一道紫光便落到窗前,正是元烟儿。
她没骨头似得倚在床檐:“你要他的灵力作甚?”
她又想到谢扶涯那张脸:“你看上他了?”又自己嘀咕起来,“我怎么看他眼熟得紧……”
沈宁意心口的撕裂感尤在,按着心口定神答道:“突然觉得他这功法有些古怪,便引他灵气过一遍轮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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