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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期“嗯”了一声,喉咙一滚,一口冰牛奶下肚,嗓子的干热消失殆尽。
关上冰箱门前,他看到了最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盒子,包装精致,金色滚边,挺显眼的。
余安继续写卷子,江期就在寝室里转悠,这会儿有工夫好好看看环境,晃悠晃悠就来到了余安的身后。
还吸着牛奶,呼噜噜地已经见底了,江期还在使劲儿。
背后平白多了一双盯人的眼睛,任谁都觉得不自在。
余安头皮发麻,然而下一刻江期就开口了。
“你那个罐子呢?”
呼,原来他在找玻璃罐,今日份的牛奶还没有投钱。
余安顿了顿,拉开桌边的衣柜门,刷的一下,江期眼前顿时多了五套同样的校服,还都是夏季校服。
“呃....”江期不知道该用什麽言语形容眼前的震撼。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学校每年给乡镇学生免费发放的校服福利。
玻璃罐就在下面的格子里,江期打开盖子,倏地扔进去五块九,利落地盖上盖,然后把满眼的深蓝色插肩袖关在了衣柜里。
动作一气呵成。
气氛又尴尬起来。他不知道还要打开什麽话题,余安自顾自地做作业,他不敢打扰他,最后呆坐十分钟后,拿着手机出了寝室。
余安写完最后一道大题,江期还没有回来,他看了眼空调,叮的一声,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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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烧烤就在文邑小区对面的胡同里,夏夜正是烧烤的好时候,呛眼的烟火气喷涌而出,满胡同大大小小的烧烤摊争相燃着,烧着,肉香溢出,勾得人食欲大振。
江期在外面晃悠了一会儿,跟着导航找到了烧烤店。
贺集早就到了,身边还有咋咋呼呼地连文乐。
球队十四人一个不落,五点左右都聚在了老王的店。
高三的几个考完试正需要一场发洩局,高二也要享受最后的欢乐时光,大家一拍即合,招手点了两箱啤酒。
第一杯满上,贺集率先起头,“吶!咱们今年马上要选拔赛了,老天诚不欺我,来了个牛逼哥,捡了个大宝贝!肯定能进决赛!我提一句啊,欢迎江期加入!”
他咕噜几下满杯的酒瞬间见了底,江期眼一眯,也跟着喝完,场面一时间有些热闹,一桌子十来个人倒看不出是学生了。
十多个大小伙子你来我往,说着雄心壮志,伴着酒一杯接一杯也不知道在跟谁说。
但都是真心喜欢排球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江期觉得挺自在,比在剑英时还要自在。
大概是这里的人都没有端架子的习惯。
江期喝得直打嗝,他想起离开北元前,发小们也聚在一起,那会儿喝的酒比这个烈。没几杯他就喝得头昏脑胀,模糊的记忆中,看不清的人,记不住的事,但唯独知道他和一个人约定在永福路。
可惜多少年过去,他去了很多次,始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吃到中途,陆陆续续走了几个,一桌子除了戎驰都是高三生,连文乐喝得晕乎,直嚷着要放水。
戎驰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扶着他找了个墙根。这家伙非常抗拒老王家的破厕所,总觉得四面透风的破门板有人在偷窥他。
戎驰倒不惯他毛病,索性找个更透风的地儿。
连文乐直骂他傻逼,但也没啥别的反应了。
江期笑了笑,然后就听见贺集在旁问他,“连文乐说你住校了?”
江期点头,“今天刚搬。”脑海中立刻浮现余安的脸,他顿了一下,紧接着刘老师和蔼的笑容就浮现出来,他记得她说:“晚上八点校门禁时间。”
“卧槽!”江期连忙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八点。他大喝一声,连忙道:“到门禁时间了!”
贺集拍拍他的肩,“你现在走来得及,十分钟嘛!这儿很近的。”
其实,文邑小区的房子还没退,他大可以再回去住一晚,但是他今天不想。
不想第一天搬进106时出岔子。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余安:八点门禁。
掐着还有五分钟八点的点儿,发来这麽一条消息。
江期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他立刻回:在往回走。
他腾地起身,酒精有点上头,晃了晃身子勉强站稳,低头瞧一眼凳子边的空瓶子,还煞有其事地数了数,一共八瓶,行,今晚创新高了。
“我要回去了,门禁了!”江期临走前把账结了,硬挺着身板朝学校跑去。
等到了学校门口,大门紧闭,保安室黑漆漆地好似没人。
八点零七,他还是迟了。
有点犹豫,又有点不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