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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上都有写,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儿子亲自说一声。
江期一怔,没想到李远竟多活了三年。
他关掉热水器的水阀,“唐阳一他家怎麽样了?”
江正丰叹了口气,“在看守所外面跪着哭了半天,他妈哭晕了,被救护车擡走了。”
唐阳一是他们家的独子,就这麽一个死了,放在谁身上都得是这样。
“嗯。”江期低声应道。
江正丰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于是转了轻松的话题,“寒假回来吗?”
“嗯,回去的。”
父子俩平静地打完了电话,江期站在走廊上,忽地转过头来,直直地望向眼前的一片漆黑。
无形中,有一双手引着他往深处而去,他定定地望着,耳边呼啸的风林声,还有唐阳一凄厉的求饶声。
此刻,仿佛都在眼前。
chapter 23
余安关掉新闻页面,顺便看了眼时间,江期已经出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连文乐在屋里叫嚣半天,普通的斗牌几乎没赢过,他一把扔掉扑克,怂恿大家,“不如我们玩桌游吧?”
大家嘲笑他输不起,他倒也不生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德国心髒病。
“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那是!要不多无聊啊!”连文乐拆开盒子,把响铃放中间,大家围着响铃坐,等开始。
连文乐忽然想到江期,然后巡了一圈没看到人,然后问余安,“你玩不玩?”
余安摇了摇头,对桌游并不感兴趣。他重新点开手机,又看了一遍新闻,这是他今天不知第几次点开了。
响铃时不时地撞击出刺耳的声音,扰得他心慌。
他给江期发送了条消息:没有热水了?
五分钟后,没有回音。
他披了件衣服,决定去看看。出门前,连文乐闻声,擡眼看向他,大剌剌地问:“找江哥啊?”
“嗯。”余安应声道。
连文乐打趣道:“他好像把你水杯拐跑了。”
等余安走后,屋里剩下的人忽然开始讨论起这两人来。
“你说他俩怎麽跟连体婴儿似的,绑一块了?”
钟苏敲响了铃,看了眼说话的人,“你又知道了?”
连文乐附和道:“我江哥可是要征服全国青年排球大赛的男人!哪有空跟余安绑一块儿,没看他天天扎训练室里吗?”
“哦,人俩一寝室的,天天干啥了你知道?我那天还看见你江哥天天早上给余安去二食堂买早点呢!你有那待遇?”
钟苏手一顿,没抢到牌,疑惑地问道:“真的?”
“真的,当事人亲口承认。”
大家不怀好意的哦了一声,拉长音调,心照不宣地坏笑两声,然后又回到牌面上。
余安在走廊尽头看见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99°,不缺热水,可人也不见了。
他站了一会儿,一转头看见紧闭的窗户,上面贴着不规则形状的雾面窗纸。
他踌躇一会儿,上前推开。
窗户外,是一片勾人心魄的夜色,就藏在密林深处。
顷刻间,他呼吸一窒。似是想到了什麽,一遍又一遍地拨通江期的电话。他始终没有接听,嘟嘟地听着他的心跌到了底。
余安:你去哪里了?
余安:回话
余安:立刻
余安:江期!你不是怕黑麽?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有点恼了,又发送了实时共享位置。
他就这麽盯着屏幕,上方始终悬着他的头像,江期那边始终无声无际。
他走出宿舍楼,四处望去,没看见人影。
直到这时,手机上忽然传出江期的声音。
“余安。”江期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是来找我麽?”
地图上赫然出现了小排球。
“对,我要去找你。”余安轻声细语地说:“你别怕,我来找你。”
山中信号时断时续,地图上最后显示小排球的位置就在这附近。
余安的背后已满是冷汗,这段上山路并不远,但一直是上坡,他的腿有点吃不消。
膝盖传来痛感,他咬咬牙,又走了几步。前方看不清,他试图用手机的灯筒向前探去。
灯光一扫,眼前赫然出现的景象,让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他听见密林中清风扫过的沙沙声,秋蝉长嘶的声音,还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这间破败的砖房,就这麽矗立在眼前,静静地望着他。
李远已经死了,还有什麽可怕的。
他用黏腻的手指点开屏幕,下一秒,手机闪出一个1%电池余量的画面,倏地关机了。
他会在里面麽?还好,他发现了砖房里透出的一丝光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