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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宁没敢挣扎,萧珏的手劲徒手折断他的腰也不是不可能,那太恐怖了,还是安分点好。
两人僵持了没一会儿,有四个太监擡着一顶软轿过来了,一起停在了二人面前。
“上去吧。”萧珏终于放过了亓宁。
滚烫的温度一消失亓宁还有些不适应,胡乱理了理皱掉的衣服,手脚并用地上了软轿。
萧珏失了温软,亦是有些不适,目光追随着亓宁过去,瞧见他坐稳了,才下令:“走。”
帘子被太监放了下去,轿子稳稳擡起,萧珏跟在一边走,而明月已经被宫女们带去另作安排了。
两刻钟后,承欢殿到了。
承欢殿四面出廊,金砖铺地,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梁柱涂金,红墙铜瓦,殿外屋檐上盘踞着精雕细琢栩栩如生的金龙,各个口衔明珠。
比亓侑的寝宫气派不少。
亓宁欣赏完毕,回神时又发现萧珏在看他。
“……”
“跟上。”
萧珏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殿。
原着里有写,承欢殿是萧珏的寝宫。
带他来寝宫做什麽,应该把他关进地牢酷刑伺候才对吧。亓宁心里有预感可能有些什麽不太好的事在等着他,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穿过富丽堂皇的前殿就到了后寝。
结果亓宁一进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内的陈设,几乎百分百複刻了他住的东宫。
那张他很喜欢的自制吊椅,那面有八大名家真迹的八扇屏风,还有母后送给他的古琴,都在,感情他宫里的东西全被转移到这儿来了。
吊椅对面一张矮几,上头放了好几摞厚厚的纸,大抵有几千张,都是手抄的佛经,密密麻麻。
看字迹,应该是萧珏抄的,因为字迹同亓宁的一样。亓宁每次被罚抄书时都让萧珏仿他的字迹帮他抄,萧珏仿得极好,父皇跟太傅都看不出来。
只是奇怪,萧珏怎麽会抄佛经呢。
萧珏的生母只是个小宫女,在生萧珏时便难産死了。萧珏出生时,满天黑雾,不久后城内就爆发了鼠疫,得道高僧说他八字太重,专克血亲。
其实那高僧也没说错,毕竟听亓侑说,萧珏的父亲兄弟真的全折在了他手里。
厉皇表面上不信这些歪门邪道,心里却是有些害怕的,便将萧珏丢给一冷宫弃妃养着。
宫里人惯会捧高踩低,那妃子疯疯癫癫,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活得不人不鬼的,哪儿能照顾好萧珏,若不是主角光环,萧珏早被她掐死了。
原着里,萧珏因为幼时经历,最恨装神弄鬼之人,对佛、道两门之人更是厌恶,当上厉国皇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得道高僧斩首示衆。
怎麽现在信起佛来了?
是杀生太多,以求心安?
照原剧本,萧珏其实是没有赶尽杀绝的。毕竟小说主角麽,必须光伟正,即便是要杀人,也必须是别人先触怒了他,有正当理由才行。
萧珏现在那麽冷血,说来亓宁有些责任。
当初折磨萧珏时,他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亓宁担心萧珏的意志被折磨废了不搞事业了,没少给他看一些卧薪尝胆複仇的书,还有意无意给他灌输了好些做人要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之类的话。
这个世界的历史跟现代并不互通,每次他跟萧珏说那些典故,萧珏都是很感兴趣的模样。
看来是学以致用了。
或许是这场景太熟悉,亓宁有些忘记萧珏的存在了,走动间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吊椅上。
回想当太子的日子,还是挺爽的。
父母疼爱,锦衣玉食,只有亓侑一个亲弟弟,还是个没脑子好差遣的跟屁虫,没有宫斗剧里的争宠夺爱,更没有权谋剧里的尔虞我诈。
修长手指握住吊椅绳结,亓宁想起父皇曾在这上头坐过,还摔了个四脚朝天,不由会心一笑。
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好像漫山遍野的花都被春风吹开了,以至于闻声看他的萧珏失了神。
萧珏想起过去,亓宁很喜欢半躺在吊椅上,看些话本小说,腿轻轻晃着,嘴里哼着奇怪的小曲。
而他在坐那张矮几边上抄书,偶尔偷看亓宁一眼也不会被发觉。
他并不恨亓宁。
刚回厉国时,他确实是被亓宁那句“玩物罢了,早就腻了,死了便死了”气得不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争权夺势,让亓宁后悔莫及,哭着向他求饶。
离开的第一年,他成了厉国太子,父皇已行将就木,继位不过迟早的事。他去了楚国,迫切地想知道亓宁看见他这卑贱之人死而複生脱胎换骨后会作何表情,却被告知亓宁失蹤了,人间蒸发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