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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递了张湿纸巾给亓宁：“擦擦吧，抱歉，突然想到这个剧情，有点太自作主张了。”
完全是身体自发的，看见手背上有粥粒，还把那块皮肤弄得红通通的，就觉得应该舔掉。
都忘记諵砜了闻廷的警告。
好在这次拍戏在是在户外拍的，没有监控。
亓宁擦了擦，倒也没太在意：“你只是想把戏演好而已，是我没接住戏，没事的。”
秋桐笑了笑：“加油。”
亓宁喝了点水，又重新开始拍，但他的演技实在是太糟糕了，怎麽都演不对，拍了八次都不行。
看到周围人都在等他一个人，却没有说他半句不是，只是耐心引导他，而且他喝了好多碗粥，感觉肚子要撑破了，秋桐肯定也是，却还在安慰他说不急，拍多少次都行，亓宁心里难受得不行，紧张之下拍出的还不如前几次拍的，崩溃得亓宁想哭。
但他没哭，今天该哭的是谢蕴，不是亓宁。
顾惟野自然知道这小东西是闻廷的金丝雀，他最瞧不上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以为漂亮就能演戏吗？以为他们会像他的金主一样宠着他惯着他吗？搞笑，这种人完全侮辱了演员这个职业。
于是他冷嘲热讽道：“空降兵，演不了就滚回家去，看所有人陪你过家家你觉得很好玩是吗？演技那麽差，我看你趁早转行算了，少祸害别人。”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导演拉他都拉不住，就这麽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亓宁说了。
怕什麽，小金丝雀有本事就来啄他啊。
整个片场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亓宁身上，似乎期待着漂亮青年因为毒辣批评而放声痛哭出鲜豔的颜色，可怜巴巴地求安慰，又或者是憋红了脸扯着嗓子跟顾惟野吵架，不过青年软绵绵的估计是做不到的。
亓宁没有哭，更不想争辩。
顾惟野说的确实是事实，他演技太差了，而且真的浪费了大家好多时间，与其看到大家隐忍着不爽安慰他的样子，他宁愿被痛痛快快地骂几场。
这麽一骂，他心里的负担突然卸下了。
反正最糟糕的也就这个程度了，接下来不会有更糟糕的了，做得不好挨骂是很正常的事。
因此他只是平静道：“你说的对，我演技确实很差，对不起大家，真的非常抱歉。但我真的没有觉得好玩，看到大家都在等我我觉得很愧疚。但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可以给我十分钟让我冷静一下吗？”
顾惟野事先準备好应对亓宁哭泣或者骂人的话全都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小金丝雀诚恳道歉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刚刚入行唯唯诺诺的新人，看起来傻不拉几的像张白纸，实在让人不忍多加苛责。
但要他说几句好听的，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最后来了句阴阳怪气的：“演技又不能速成，你以为十分钟就能脱胎换骨吗，给你一小时也没用。”
“我知道，我只是想用最好的状态来拍。”
“……”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让顾惟野难受。
秋桐及时化解了僵持：“去吧，不急的。”
亓宁接了水洗了好几把脸，又漱了几遍口，白米粥甜味过去就泛酸，让他不舒服，这下总算好了点。他静下心来，又把剧本反複看了几遍。
十分钟过去了，再次开拍时，亓宁已经有了谢蕴那股麻木又没彻底麻木，绝望又没彻底绝望的无力和不甘。打粥时站在底下，曾经锦衣玉食的皇子看着人高扬起铁勺把狗都不吃的稀粥施舍下来，却要像乞丐一样去接，而这粥还来自他的灭国仇人。
怎麽能不恨，不怨。
谢蕴看着碗底稀疏可见的几粒米，咬着牙，把眼睛睁得通红，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最终还是冷笑着喝了粥。
他喝完粥却发现自己身份高贵的皇兄竟然蹲在地上舔碗底，全然没有半点东宫太子的影子，连条狗都不如，这画面更加刺激到他了，他知道乾国没了，他们以后或许永远都要过这种日子。
他才不要那麽下贱。
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恐惧，忧虑，但他生性高傲永远不会承认这种情绪，只会当作愤怒来发洩。
谢蕴一脚就踹在了谢灵均背上，眼睛猩红，声音也淩厉：“站起来！”
四周又是一次鸦雀无声。
亓宁后知后觉自己加了个剧本里没有的剧情。
他刚刚太投入了，没忍住就踹了秋桐一脚，现在背上还有个夺目的灰色脚印。
剧本里并没有踹这一脚，也没有大喊大叫。
完了，又被他搞砸了。
“对不起，对不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