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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忱不动声色点上火:时间还早。

不是在等我吧?顾燃短促地笑了声,语调懒散,分外欠打。

江忱手顿住。

顾老师多虑了。江忱淡淡说,眸色却黯淡了几分,隐没在黑夜之中,没有人能看见。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习惯用这种语气对顾燃说话。

过去或许是情调,现在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利剑,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刺伤自己。他不敢退一步,生怕那道天平倾斜崩塌,他的世界再一次天翻地覆。

我想也是,顾燃移开目光,声音冷静,很久以前你就和我说过,你不是长情的人。

长情吗?

的确不是。他想。

自幼被父亲抛弃,他对父亲的记忆便只是一个陌生人,永远不会再记起他曾对自己好过。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他却始终记得母亲是如何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父亲,无数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甚至带着他溺水自杀。

与亲人之间的隔阂,是他与这个世界永远无法和解的伤痛。他学会了独自在这个残忍的世界生存,却从未学会过原谅。

可他却唯独深爱了一个人九年。

爱得那么深,像放不掉的执念一样扎根在心底,哪怕开出无数锋利的刺,他也心甘情愿,从不后悔。

因为只有那个人曾毫无保留地爱过他。

无边黑夜里,他窥见一缕星光,便以为整个世界都如白昼一般明亮。

空气沉闷得像是下过场雨。

少抽点烟。顾燃突然说道。

江忱一怔,下意识看向他指尖那支烟。

从高中时就有烟瘾的人,到底哪里来的立场说他?

顾燃似乎看得出他在想什么,轻声说:这不一样。

江忱不由觉得好笑:哪里不一样?

你说过你不喜欢抽烟。顾燃的声音平静。

江忱的动作倏地顿住。

他弹了二十多年的钢琴,手指的稳定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却在听到那句话的刹那,不可控制地颤了一下。

一并颤动的,还有他那颗沉寂多年的心。

没错,他当年的确向顾燃透露过自己不喜欢烟的味道。从那一天起,只要顾燃抽烟,都会特意避开他。

工作压力大吗?顾燃淡淡问他。

有点。江忱说得云淡风轻,手心却有汗渗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那么一丝的紧张

因为他说谎了。

压力大?就算演艺圈的压力再大,又怎么能和少年时那段昏暗时光相比?

他从没有想过告诉顾燃,他只是想知道顾燃抽烟时的感受,好像只要这样,顾燃就还在他的身边。

他会把这个秘密和那段放不下的感情,永远烂在心底。

江忱默不作声抽完了一整支烟,突然说:我会记得少抽烟的。

顿了顿,又说:你也一样。

好。顾燃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忱将烟头扔进纸篓,看向腕表:明天的约会地点在哪里?

他声音冷淡,约会两个字被说得如同吃饭一样寡淡,像在机械地完成任务。

A大。顾燃说。

嗯。江忱并不意外。

他和顾燃曾经同校的事,节目组早就调查清楚。

当初他复读一年,考进A大,和顾燃再次成为同学,两人却因为专业不同,从没有过任何交集,再加上他要筹备演唱会,而顾燃更多忙于拍戏,两人连面都没见几回。更别说是后来,顾燃毕业后去国外攻读金融硕士了。

这次的约会剧本是《校园恋情》,会设定在A大显然是节目组的心机。

江忱掸了烟灰,率先结束了这场并不愉快的交谈:回去了。

话虽这么说,回到房间后,他却没有关掉通往阳台的门。

隔着一堵墙,听见隔壁的动静,他竟有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五分钟后,他听见顾燃拉上阳台的门,回到房间。

十分钟后,隔壁浴室传出浴室水流动的声音。

江忱闭上眼睛,脑中却浮现出顾燃淋浴过后充满活力的身体。

半小时后,入睡宣布失败。

他轻喘着气从床上坐起。衬衣不知不觉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带来不舒服的黏腻感。

手指轻抵额头,有刹那的失神。

直到听见门外细微的动静,江忱才回过神。一看时间,已过零点。

喉咙有些干涩,他起身下床,手旋开房门,去了趟厨房。

二楼漆黑的走廊,灯光勾勒出两道清晰的轮廓。

你为什么会来?秦绝的声音听上去分外冷漠。

唐奕斜倚在他门口,凤眼睨着他,似笑非笑:我也是节目组的导演之一,怎么,不能来吗?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来这的目的?秦绝冷笑,语气决绝,仿佛淬了冰,我劝你最好别耍什么手段。

手段?唐奕不以为意,眉梢轻轻扬起,饶有兴致看着他,该不会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会蠢到自己动手吧?

秦绝猛地意识到什么,暗自扣紧手指,瞳孔的神色分外骇人:你拿了北宸娱乐什么好处?

北宸娱乐?唐奕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他的神色来,我有这必要吗?

秦绝皱眉。

唐奕一年前就已经退出演艺界,转做导演,和北宸娱乐从无来往。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倒是你,唐奕饶有兴致看着他,有精力提防我,就不担心我们过去的事情曝光吗?

唐奕,秦绝隐忍着一丝怒意,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放心,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我还不至于让你身败名裂,唐奕玩味地勾起嘴角,靠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倒是他,为了一点钱,就能爬某位少爷的床,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唐奕轻笑,抬眼看他:还是说,你真的相信他和顾燃没有睡过?

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唐奕唇边的弧度淡下去。他瞥向客厅的方向,声音冰冷:我劝你好自为之。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说完后,兀自回了房间。

江忱回到二楼时,只看见秦绝一个人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秦老师,你怎么在这?

秦绝回过神,看见是他,这才松了口气:我出来透透气。

说着,视线划过他水杯,笑着问:这么晚还不睡?

正准备睡。

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听见秦绝低声唤他,声音里一丝罕见的犹豫。

江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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