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没有回答, 却问他:你最早关注我是想报仇吗?
顾燃垂眸看向他,唇边挂了抹玩味的笑, 没有立即回答。
江忱微低下头, 他其实有些紧张, 但他也习惯了冷静。
片刻后,一声叹息。
你到底对我有多大的误解?恨?怎么舍得?
顿了顿,顾燃平静地说道,语气淡淡。
我只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我也不是那么无可替代。
声音比夜里的风更轻,仿佛只是江忱的错觉。
江忱怔住。
怎么会呢?
那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触手可及的星星,它的光芒温暖了他整个人生,哪怕有一天星星跌进泥潭,黯淡无光,也会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他没有对顾燃说,那句话其实由他来说更适合。
正当他出神,顾燃拉住他手腕,过去打开车门:走了。
江忱一怔:去做什么?
约会。
不问去哪里?顾燃透过车前镜看他。
哪里都一样。江忱只是觉得,如果和顾燃在一起,那么去哪里都能算作约会。
刚一说完,就意识到一种可能。
不会是去酒店开房吧?去不同的酒店体验性生活,还真像顾燃做得出的事。
顾燃唇角轻扬,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别想多,只是带你去看夜景。我公寓就在这附近,你要是不想住酒店,住我那里也行。
你确定段导不会发飙?
啧,顾燃启动了车子,语气里满是嫌弃,怎么偏偏把他给带上了?
江忱彻底无言以对了。毕竟,他自己才是来凑热闹的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在背后说导演的坏话。
车停在伦敦桥附近停下。
顾燃牵过他手:跟我走。
江忱没有出声,就这么被他牵着,一步一步朝上面走去。
伦敦是世界的金融中心,夜景相当繁华。他和顾燃站在伦敦桥上,远处的灯光仿佛一场盛大的烟花,掩盖住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以前想你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
江忱一怔,忽然记起顾燃在国内读完表演后,在这里读了金融硕士。
为什么后来会选择读金融?他问。毕竟当年他和顾燃在一起时,顾燃从没有透露过有这方面的意愿。
我说是为了摆脱家里,你信吗?
信。江忱确实是信的,不然顾燃直接接手顾氏集团就行了,完全没必要自己创业。
但他总觉得顾燃话中有话。
嗯,不算是骗你。只不过顾燃声音一顿。
江忱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瞬间他竟有些紧张。
我也希望将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为你做到任何事。
顾燃的语气很认真,以至于江忱几乎没有哪个瞬间去怀疑他说的一切。
江忱移开目光,脸颊不知不觉就红了,他尽可能掩盖住声音下的慌乱:你已经做到了。
其实,有他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江忱在心里说道。
那我有奖励吗?顾燃侧过头看他,语气让江忱分辨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不过偶尔纵容一次,他也乐意之至。
准许你做想做的事。
江忱转过身,伸手勾住他脖子,没等他主动,就已经稳住他的唇。
夜空中的繁星坠落,化作璀璨街景,整个世界寂静无声,仿佛被遗忘在身后。这个世上其实一直都只有你和我。
虽然说是去参加剧组选角,然而大部分工作都是由顾燃和段柏恒一起完成,而他简直像是跟着顾燃来旅游,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关芷耳中,还调侃他和顾燃是在度蜜月。
春末时,《不死鸟》拍摄前期准备彻底完成,电影正式在爱尔兰开拍,整个剧组在卡拉克鲁海滩待了二十多天。
尽管江忱是第一次和段柏恒合作,但拍摄全程状态稳定,很多场戏仅拍一次就能通过,是整个剧组NG最少的一个,也是学习能力最强的一个。
当天的拍摄结束后,段柏恒找到江忱,递了支烟给他,半眯起眼看他:以前拍过类似的片子?
江忱接过烟,却没点着:第一次拍。
段柏恒意外:第一次就演这么好?我当年跟顾燃拍过一部类似的片子,他适应得都没你快。
不知道想到什么,江忱眼神微微一黯,却很快收敛掉,开玩笑似的说:以前去过一些战乱国家,也看过一些类似的片子,大概有点帮助?
怎么你也去过?段柏恒深深皱眉。
段导?
我记得顾燃以前也提过一次。
顾燃?江忱微微蹙眉,下意识看向就在他几步之外的顾燃。
是啊,就在你们拍《表象》之前,那会儿他好像在跟关芷拍《深海恋人》吧。
前年十二月?江忱微微怔住。
好像是。反正是冬天的时候,段柏恒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我记得他还有个习惯,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拍风景照,然后把照片洗出来,在背面写字。
签名吗?江忱有些意外,他还从不知道顾燃有这个习惯。
可能吧,段柏恒回忆起来,照片好像都放在一个抽屉里,说是跟人约好的,但对方爽约了,看他那么重视,可能是去世的朋友吧。
江忱没有出声,心却在不断地往下沉。
约好他当然知道顾燃口中的约好指的是谁。高中时他曾和顾燃约好毕业后去旅行,也日期都订了,然而他却爽约了。
他忽然想起来顾燃琴房里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那里面放的都是顾燃签过名的照片吗?他是在等待自己补上签名吗?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顾燃的锁屏密码,甚至觉得顾燃抽屉密码也是这个,但他需要找一个机会验证。
而在这之前,他还要再确认一件事。
剧组的车就在不远处,江忱看见关芷上车,对段柏恒说:段导,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上车了。
你先去吧,段柏恒停下脚步,正好我跟顾燃聊会儿。
江忱看向不远处的顾燃,用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紧接着迈开步子,朝剧组的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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