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答应下去:那我等你吃晚餐。
顾燃没让他等太久。十八点的时候,江忱就收到顾燃发来的定位,这是一家需要提前预约的高档餐厅,位置距离孤儿院不远,步行就可以到达。
然而到了之后,他却发现餐厅里没有光亮透出,就连门也是关着的,怎么都不像在营业的样子。
江忱下意识怀疑自己走错了,抬眼看了眼餐厅的名字,发现的确是这里没错,心中疑惑更甚。正当他想发消息给顾燃,忽然注意到餐厅的每个窗户前都挂了一只精致的飞马玩偶。
江忱有一瞬间的恍神,脑中回想起白天时顾燃给林郁发的那条消息,心中隐隐有触动。
他停下发消息的手,将手机收入口袋,缓步走到门前停下。
门没有锁,他的手指抵上门面,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餐厅里漆黑一片,却在他到来的一刻,出现了一束微弱的光。
紧接着,第二束光,第三束
江忱停下步子,仰起头望向天花板,发现仅有的微光来自于头顶,萤火聚集成璀璨的星星,指引着他在黑暗中前行,银河触手可及。
有灯光打落在身后,江忱转过身,看见顾燃一身西装,抱着玫瑰花站在尽头,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隐隐意识到什么,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顾燃迈着轻重有序的步子朝他走来,最终在他面前停下,静静望着他:生日礼物。喜欢吗?
江忱垂眸,注视着那个戒指,眼眶有些湿润,又觉得这样实在扫兴,连忙控制住情绪,笑着接过玫瑰花:很喜欢。
顾燃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款式很低调,是江忱会喜欢的款。
那么,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愿意
第103章 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知道是餐厅的灯光太过暧昧, 还是头顶的星河太过璀璨,不像人间会拥有的繁华景色,眼前的这一幕倒映在他瞳孔中, 就和梦境一样不真实。
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这样的惊喜实在不多,但细想下来, 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理所当然。
这辈子他所接触到的全部惊喜, 似乎都是顾燃给他的。
顾燃骨子里是个很浪漫的人。所以才会在春节的雪夜带他去压马路, 在旅游照片签名时空出属于他的位置,在没有他的琴房里抄写他每首歌的歌词。
这样的人, 求婚又怎么会不选择一个特殊的日子?
而对顾燃来说,最特殊、也最重要的日子, 莫过于江忱很少提起的生日。
江忱一直觉得, 自己的出生对亲人来说是一个错误,顾燃却在告诉他:那是世界对他最好的馈赠。
就像《向阳而生》的两个主角成为彼此的慰藉一样,他和顾燃也是彼此生命里唯一的光芒。
因为想见一个人,所以黑暗中的烂芽开始期待清晨的第一缕光,想要脱离腐土,从此向着阳光生长。
我有十几年没过生日了。江忱答非所问, 鼻子微微贴近那束玫瑰花,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就像热烈的爱情占据生命一样, 占据他的呼吸。
这一刻他确信,这会是他这一生中见过最漂亮的花。
以前我不在你身边, 顾燃声音平静, 有着海枯石烂般的坚定, 从今天开始,每个生日我都希望能替你庆祝。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江忱的出生更盛大的喜事,庆祝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好。江忱轻声答应。
我也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送你不同的玫瑰花。
我保持期待。
江忱微微笑了,目光重新落在盒子里的钻戒上。
那是一枚DR钻戒,任何人一生中都只能定制一枚,意味着一生唯一的真爱。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纵使他习惯了克制感情,一向喜怒不行于色,但在这样一份感情面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欣喜。
我答应你的求婚。他说。
顾燃取下盒子里的钻戒,牵过他左手,将戒指套在他的中指上。
从此他与顾燃命运相连,缔结下最浪漫的誓约,他不再是顾燃的男朋友,而是顾燃的终生伴侣。
订婚仪式完成,江忱注视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竟有一种在拍电影的错觉。
不,连电影都不会这么拍。他和顾燃实在太疯狂了。
短短一刻的走神,顾燃已经起身,俯身在他侧脸印下一吻,抬眼对上他目光,用口型对他说:闭上眼睛,跟我来。
江忱微笑着闭眼,被顾燃牵着手向前,走到第七步的时候,停下身。
灯光照在餐厅靠近大门的圆桌上,最中间的位置摆着一个爱心形状的蛋糕,旁边的金丝架上摆放着玫瑰装饰,蛋糕边缘裱了一圈玫瑰状的奶油,中心处是两个巧克力色的小人,正是他和顾燃。
是生日蛋糕,也是求婚蛋糕。
你来插蜡烛。顾燃将蜡烛递给他。
江忱接过蜡烛,正想插上,忽然注意到他和顾燃的小人。那两个小人一个侧身站着,一个单膝跪下,和刚才求婚的那一幕如出一辙。
他的手顿了下,插蜡烛的时候有意避开了顾燃的小人,到他自己的时候,却习惯性地没有注意。
顾燃按住他手,把他位置往前挪了一下:别碰到你自己。
好。江忱笑着把蜡烛插到了边上。
顾燃点上火,催他:赶紧许愿。
江忱闭上眼睛,在心中许下愿望。
他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牵着顾燃的手走下去。
他也有一个很自私的小愿望,希望自己比顾燃活得久一点,不需要太久,一两天就好。这样,至少顾燃永远不会经历失去他的悲伤。
许完愿后,江忱吹灭蜡烛,餐厅再次遁入一片漆黑。
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江忱想了想,不如你猜猜?
那我就随便猜了,顾燃随口说,我猜你许愿活得比我久一点,将来好给我收尸。
江忱惊了,猛地对上顾燃视线,他没想到顾燃猜得这么准。
顾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疑惑道:怎么?我猜中了?
当然没有,江忱镇定地转过头,把蜡烛从蛋糕上拿下来,拿起刀准备切蛋糕,你猜偏了,怎么会那么想?
因为上回我过生日,你送袖扣给我后,我许了类似的愿望。理由简单粗暴。
江忱切蛋糕的手顿住,心微微疼了一下。钝刀在奶油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切痕,露出红色的芯子。
怎么切成这样?顾燃蹙眉,绕到他身后,探过一条手臂,灼热的掌心包裹住他微凉的手背,带着他稳稳切了下去。
一刀切断了两个小人的脑袋。
这下同生共死了。顾燃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江忱:
切口越来越深,内里的颜色也越来越深。这比血还要红的颜色大概是火龙果吧?
顾燃切完一块后,索性接过刀子,把剩下的切完,取了一块给江忱。
江忱尝了一口,奶油甜度适中,是他会喜欢的口味。吃完后,他又取了一小块喂到顾燃嘴边。
顾燃咬过蛋糕,眉头轻微皱起:味道一般。
一般?江忱有些意外,他记得顾燃也喜欢这种甜度的奶油才对,于是又试了一口,我觉得挺好有点甜,但不会太腻。
是挺好的,顾燃没否认,意味深长看向他,就是比起你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