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本该是他的。
本该追随着,凝视着他
等齐轩回过神来的时候,秦楚特有的冷冰冰的声调响起:你做什么?
齐轩这才发现,他已经两步冲到楼梯上,单手扣住了秦楚的手腕,将人压制在乌木栏杆扶手上。
秦楚有些惊讶,因为他竟然没躲过去。
虽然他没有戒备赵远,但能锁住他的手腕,说明这位司机先生显然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纯良。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齐轩也不准备装了。他眼角眉梢的那丝乖顺一收,浅淡的不羁逐渐浮了上来。
拇指摩挲了一下握在手中的手腕,齐轩轻声问:是我不够好吗?路先生。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一定要选齐总?
这声音委屈极了,但语调却蔓延出一股秦楚极为熟悉的恶劣感。
这味儿太冲了,秦楚用脚指头都能脑补出他回答后的场面。如果他不选齐总,这人嘴上说好,但眼角眉梢都会嘲弄他攀慕富贵;如果他选齐总,这人又会执拗的抓着他不放手,脸上委屈巴巴,眼神却像只偏执的疯狗。
经过两个世界,正直无比的秦上将,成功get到了神经病的逻辑。
于是秦楚两个答案都没选,他盯着面前这个熟悉到诡异的数据体,问:你和凯恒投资什么关系?
一针见血,直指重点。
齐轩被问得一愣。
在他愣神中,秦楚已经利落了挣脱了他的束缚,继续往楼上走:齐氏怎么样,齐轩喝没喝西北风,都跟我没关系。
在脑海里,秦楚踢了一脚诺亚,语气冷沉:查一下这个数据体和上个世界的K以及上上个世界的赵远的关系。
真的没关系啊?诺亚委屈巴巴,这三个数据体的源代码都不一样。
秦楚冷笑:那总不能每个世界都有个搞事的奇葩?
训完了诺亚,他继续对楼梯上的人道:我的任务是保护齐轩。你就算把齐氏搞破产,我依旧会跟着他。
口罩挂在下巴上的青年正仰头看着他,出于某种隔着世界报复的恶劣心理,秦楚顿住了脚步,他盯着人声音凉丝丝的说道:想让我跟你走,可以。除非你是齐轩。
此话一出,原本呆站在楼梯上的人,陡然散发出一股狂喜。
下一秒,别墅大门被砰的打开。
秦楚看到一个陌生人冲进了客厅,指着站在楼梯上的司机就是一顿破口大骂:齐轩你是不是有病!自己搞自己家的生意,你很高兴吗?!
冲进来的人显然气急了,不管不顾就冲上了台阶,举着拳头就要往齐轩脸上揍。
齐轩微微偏头躲过,看着这人笑:哟,二哥,这就把人认出来了?比我想的要有脑子多了啊。
你个疯子,齐家把你养大,送你出国,最后还把齐氏交给你,你他妈倒自己作践起来了?齐二少显然气得不轻,抓着齐轩领子的手都在颤抖。
就像齐家没人想到继承人是齐轩一样,同样没人想到,在背后暗搞齐氏的凯恒竟然是齐轩本人的公司。
你他妈要不要脸?齐家欠你什么了?
欠我什么?齐轩低着头笑了,侧了侧脸,把脸上那道疤露了出来,看着这个再问我一句?要是铁片再往下捅点,我脑袋就两半了知道吗?
齐二少被这条狰狞的疤吓了一跳,但转瞬揪着齐轩的领子就要打起来。
这时候,两人头顶降下一道淬了冰的声音:陈年往事等会儿再讲,先告诉,这个人是谁?
话落,一只有力的手揪住了齐轩的后领子。
齐轩:
不多时,向来空旷的别墅里终于有了点人气。
客厅里一共四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三个抱头蹲在地上。这三个人分别是齐轩,齐二少,还有面具被扒下来的李辉。
秦楚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气得肝疼。
在他的脑海里,诺亚正嘤嘤哭着,忙不迭的查看任务进度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口气,给了秦楚一个好消息:长官,还好任务进度并没有改变!
但很快他又哭着给了秦楚一个坏消息:但是您的人设值正在大幅度偏移。
蹲着的齐二少忍不住了,抬头指着秦楚骂:路晚你他妈胆肥了是吗?忘了你是谁的人了?你个婊
骂人的话还没完全出口,就没入了客厅柔软的羊绒地毯里。
某个热衷搞事的罪魁祸首,伸手按住齐二少,抬眼笑眯眯的朝秦楚邀功:路先生,不生气。
秦楚一脚踹在玻璃茶几上,茶几咔嚓裂了好几条缝。
齐轩缓缓蹲好,不敢再说话了。
唯有李辉欲哭无泪,觉得自己是里面最无辜的人。
秦楚气得一句话不想说。
他一想到某天晚上,自己穿着那套搞笑的猫耳朵衣服,向着坐在沙发上的赵远取经,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想手撕任务对象。
秦楚发火了,诺亚也非常害怕,但看看数据偏离的情况,还是只能任劳任怨的提醒道:长官,身为霸总的金丝雀,您今天分别对霸总进行了威胁、殴打、虐待,所以你
我哪里虐待了?秦楚没好气的开口问。
诺亚小小声:您现在让他抱头蹲着,就是虐待
秦楚:哦,那我还想继续虐待下去。
诺亚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因为这事儿准确来说上是他的失职,正常来说脸可以换,但数据体的身份是确定的。可或许因为齐轩和李辉的职责进行了置换,他在看到齐轩时,提取到的的确是司机的身份信息
又过了一会儿,诺亚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长官,任务进度已经百分之八十了。
秦楚闭了闭眼,为了百分之八十的进度条,这才勉为其难地指了指李辉和齐二少:你们俩给我滚。
中间那个没被点名的,非常自觉地跟着一起转身,妄想浑水摸鱼跟着离开。谁料没走两步,又听到了秦楚凉丝丝的声音:齐轩,你给我留下。
齐轩强行微笑。
心想自己这个霸总当得怎么那么憋屈,但他转脸那个裂了几条缝的茶几,觉得憋屈是应该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实齐轩有些好奇,等身边的人都走了,秦楚到底会怎么惩罚自己?
他这位礼物先生明显气得不轻,紧抿着的嘴唇都有些泛白了。
但是等李辉和齐二少麻溜的滚出别墅,顺便还把大门带上后,齐轩却发现,沙发上的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沉默起身往楼上走。
这一眼看得齐轩一愣,他下意识觉得这种场景有些熟悉,熟悉得有些想笑,但心底瞬间涌上来的慌乱却也是真实的。
不是吧,真生气了?
齐轩下意识跟了上去,却只对上秦楚冷漠的背影。
齐轩很不喜欢这样。
他喜欢这人看着自己,无论是认真而专注的,还是随意的撩起眼皮看一眼;无论是气到嘴唇发白,还是不耐烦,他都要看着自己才行。
绝对不准,看着别人。
否则就要把他看着的东西,统统毁掉。
秦楚的脚步很快,齐轩跟在后面,胸腔里戾气一阵阵往上涌。
为什么不看他?
是在气什么?气他隐瞒?还是气李辉不是齐轩?
赶在秦楚即将关门的最后一刻,齐轩伸手挡住了卧室的房门。
在房间内青年淡漠目光扫过来的那一秒,心里翻腾的毒液骤然平息,齐轩抬头凝视着秦楚,眼眸湿润,声音委屈巴巴: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把我留在外面,万一有人要暗杀我怎么办?
说话的人可怜巴巴,忧心忡忡,看着秦楚的眼神仿佛看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秦楚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