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看着自己手指勾起秦楚白皙的下巴,看着一脸冷淡的人以这样一种姿态被迫仰头看他
手指和秦楚皮肤相触的地方骤然泛起一股热意。
秦瑞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这个举动实在逾矩了,轻佻又不尊重。要是他见到其他人对秦楚做这样的动作,早就冲上去把那人的胳膊砍掉了。
他想松手,可是整个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也动不了。
秦楚也被他这动作弄得愣了两秒,随即挑了挑眉梢:皮痒了是不是?
这句话才让秦瑞如梦初醒,连忙收了手握成拳。
他还记挂着刚刚秦楚说的话,觉得心里不痛快,于是便道:哥哥你嫌我笑得难看,那我今天不忙你束发了。明天再帮。
说着他便快速回了自己现在住的偏房,把门关上。
直到背对着门,看到室内的一片黑暗,秦瑞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低下头抬起右手,食指碰过秦楚的地方已经被摩挲得微红。
这小子秦楚看了偏房一眼,继续抬头看自己的地图。
他没多在意这个小插曲,毕竟秦瑞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虽然最近显得面目可憎了点。
诺亚却适时地冒了出来:哼哼哼,现在您相信我的推测了吗?您自己不也已经察觉到了吗?
察觉到什么?秦楚茫然问他。
诺亚:
诺亚:刚刚您不是想揍秦瑞吗!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秦楚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问:你返厂检查申请提交了吗?
诺亚:啊啊啊啊!气死了!
实在受不了诺亚的尖叫攻击,秦楚这才好好解释:要真是提戎,现在他已经一脸血了。
他说得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怀疑,显然完全没有当回事,只是在敷衍诺亚。
诺亚却在秦楚脑海里无能狂怒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语气深沉地说道:呵,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秦楚压根没有理他,他又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一阵,终于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准备休息。
临上床前,秦楚这才注意到自己头发还散着。
撩起头发看了一眼,享受惯了秦瑞的五星级服务,这会儿完全不想自己动手的秦上将,第一次后悔把秦瑞怼到生气。
往偏房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秦楚拉不下脸来,还是准备自己扒拉扒拉随便扎起来算了。
奈何秦楚好像天生没点亮这个技能,又似乎头发才是他的真死敌。
现在刚洗完头,这玩意儿越发地不听话。
从着手束发开始,秦上将的情绪经过冷静不耐烦躁暴躁。最后秦楚成功自己跟自己打了起来,一脚踢翻了凳子。
砰的声响传过来,正安静躺在床上秦瑞连忙坐了起来。
不用想就知道秦楚这是在做什么。
秦瑞有些想笑,他跟秦楚置什么气,不知道他哥哥那张嘴十足的气人吗?
察觉到心底那点微妙的情绪散了七七八八,秦瑞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秦楚正坐在桌边。不知经历了什么,一头柔顺的长发被他弄得毛躁打结,纠纠缠缠到处都是。甚至连衣带上都缠了一团发丝,显然是被他暴躁拽下来的。
别人梳头那是梳头,秦楚梳头那仿佛是在表演十八般武艺。
秦瑞又心疼又想笑,立刻走过去: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事。
秦楚一手握着乱糟糟的头发,一手去找束发的带子。
把头发搞得这样一团糟,这人偏偏似乎还挺骄傲,看着秦瑞道,我自己已经解决了。
这叫解决了?
看到秦楚手里那团乱糟糟的不明物体,秦瑞差点给他跪下。
他可不舍得秦楚这样糟蹋自己的头发,立刻拿了拆结的梳子走过去:别动,我帮你。
把秦楚的头发从残暴的主人手里解放出来,秦瑞看着缠成一团又被暴力拉拽的可怜发丝,越发后悔自己刚刚回屋的举动。
真是,你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
在秦楚手里无论暴力还是非暴力都不肯合作的头发,在秦瑞手里却乖顺无比。
他很快把缠死的结打开,一缕缕梳顺了,然后又拿起布条给秦楚束好,这样明天一早只需要戴好发冠就行。
秦楚坐在那里被秦瑞伺候得舒舒服服。
因为头发引起的暴躁早退了下去,只剩下一片被顺了毛的愉悦和舒适。先前因为秦瑞的笑和诺亚的话升起的诡异心情,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看,他养大的孩子,连梳头这种重任都能担负起来。
那个狗东西行吗?肯定不行。
到了白天,秦楚早忘了昨晚看地图时的小插曲,更别说诺亚的提醒。
但是,某些事情总会频发发生,势不可挡。
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
秦楚居住的小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守夜的士兵偶尔打个哈欠,等待着人来和自己换班。
现在攻打匈奴大获全胜,朝廷那边下发了旨意,一部分士兵可以班师回朝,其余里的留在边关充当驻军。
这旨意一下来,整个军营都有些骚动,毕竟一连好几年呆在这样冷清恶劣的地方,是个人都会想念家乡。
秦楚作为边关实际上的最高将领,最近也忙了起来,因此晚上休息时睡得微沉。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守夜的士兵换了一轮。
然后主屋内似乎响起了点微小的动静,动静延续了一会儿,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外面守夜的士兵没太在意,他要留意的不是屋内,而是院子外可能入侵的人。
突然,刚安静下来的主屋里发出一声巨大而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士兵悚然一惊,连忙跑过去去敲秦楚的门:秦将军?将军?可是有刺客?
屋内没人回应,士兵正要破门而入并召集人手,灯光却亮了起来,屋内传来了秦楚冷淡中藏着懊恼的声音:没事,你回去。
士兵疑惑了一会儿,还是依言回岗位站好。
里屋里,秦楚坐在床上,正单手扶额和秦瑞大眼瞪小眼。
秦瑞坐在地上,面色还有些茫然。他抬头看看秦楚,又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没留下脚印,但
哥哥,你踢我?
少年提高了声音,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带着十足的不可思议,更是瞬间就冒出了委屈:我只是回来睡一会儿而已,哥哥你竟然把我踹下来了?
听着秦瑞将刚刚发生的事又重复了一遍,秦楚额角青筋直跳,下意识回道:谁让你半夜爬
话说了一半,秦楚看着少年气愤无助又委屈的目光,又把后半句给吞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秦瑞做的没错。
虽然他早就和秦瑞分房睡了,但也没有完全分开,毕竟这小子半夜睡不好,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又踏踏踏跑回来大摇大摆地钻他被窝。
后来秦瑞倒是渐渐能睡着了,但是也养成了习惯,半夜起夜后常常懒得回偏房,就在秦楚身边随便一窝接着睡。
这都是秦楚习以为常的事,他根本不会对秦瑞升起戒备。
但今天还真的是个意外,秦楚做了个有点糟糕的梦,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好对上秦瑞那张脸。
偏偏秦瑞还好死不死地向他露出个笑。
那一瞬间秦楚立刻戒备起来,只觉得是某个不要脸的东西又鬼鬼祟祟要搞事,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秦瑞不会防备秦楚,秦楚这一脚又没收力,下场就是秦瑞直接被他踹飞落到了地上。
连桌子都碰倒了,效果非常显著。
看着地上一脸无辜的少年,秦楚憋得难受,又没办法把原因说出来,只能先道:别在地上坐着,先上来。
我不!秦瑞很委屈,很气愤,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可疼可疼了,肋骨都被踹断了,我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