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有感觉到天色变暗, 但是毕竟是在脑海里阅读, 又太过专注,根本没发现时间已经那么晚了。
哦, 那就晒月亮。秦楚闷闷地说。
啧,不愧是亲王殿下。勒维席地坐在了秦楚旁边。
这个许久没有听过的称呼倒让秦楚清醒了一瞬,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勒维从手边的袋子里拿出一罐热咖啡, 递给秦楚:给, 一天没吃东西了。
盯着咖啡看了两秒, 秦楚拒绝:我不喝这种东西。
咖啡都不喝?勒维有点震惊, 还以为你只是不喝酒。
不过想想也是,平时的确没见秦楚喝过类似的东西,连饮料都少见,大部分都是水。
真难养,幸亏我早有准备。勒维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热牛奶,你早饭没吃,我拿出去让人温了一下。
这次秦楚接了过去:谢谢。
大脑高强度活跃的时候饥饿感会减轻,秦楚虽然没什么食欲,但还是把牛奶喝了,又吃了点别的东西。
勒维这才有机会把自己被征用了一天的光脑拿回来。
他看了看光脑上的页面:上面的人认识?
想了想秦楚今天的状态,他又问:亲人?
你不认识?秦楚反问他。
没什么印象。勒维道。
秦楚伸手把他的光脑拿过来,放大页面,看着上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死了多久,就没人记得了。
别啊,我只对我感兴趣的人和想弄死的人有印象,要真记得才是个问题。勒维说。
秦楚想想也对。
他沉默两秒,说:这是我父亲。
勒维有些惊讶,他看看秦楚又看看照片上的人:父亲?看着年龄不像,你多大啊?
星际人均年龄二百多岁,但照片上这人看起来别说是秦楚的父亲了,说是祖父还差不多。
秦楚看了他一眼,补充:是养父。
没想到啊。勒维也侧头看着他。
什么?秦楚问。
我第一次遇到你,还以为你是哪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想到竟然是被收养的。勒维摇摇头,不过也是,哪家小少爷你那么能打?
提到这个,秦楚思绪也有些飘远。
他靠在了身后的墙上,想了一会儿: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收养。
勒维静静听着秦楚的话。
秦楚对他了解的很多,估计连他的身世都已经一清二楚了,但是他却对秦楚一无所知。现在乍一听他提起来,难免有些钻心的好奇。
那个时候秦楚已经十七岁了。
他自己一个人在垃圾星上长大,完全是摔摔打打拼出来的,谁也不服。
再有一年他就成年了,但是有一天他回到居住着的地下管道,发现里面那个柔软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位穿军装的老人。
这人见到他就笑了,对他说:你好,虽然年龄看起来不太像,但从现在开始我的确是你的父亲。
听到这,勒维问: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秦楚沉默两秒才开口:我说: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太像,我他妈还是你父亲呢。
勒维没憋住,笑了半天。
笑什么?秦楚觑他一眼,马上要成年了,结果天降一个监护人,是你你不气啊?
是挺气的。勒维点头。
他一直挺喜欢秦楚身上那股矛盾的气质,看起来再正经不过,像个冷冰冰的优等生。但是剥开这层外壳,却发现这人狂得要死,天不服地不服。
原来源头在这里。
后来呢?勒维问。
后来打一架没打过,就跟着走了。秦楚说。
完全秦楚式的解决方法,勒维没忍住又开始笑。
秦楚往下躺了点身体,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他声音有点闷:时间长了,觉得这老头也挺不容易的。再后来又忙起来,见得时间也不多。按理说他还能活个小几十年,但是他身上旧伤不少,去年就去世了。
这话说的有点笼统,勒维也依旧有些好奇,但是听到秦楚发闷的声音,他却没再问。
过了会儿,他开口说:在这个世界也是去年去世的,军校上一届的校长。但这毕竟是数据构成的世界,通过现实中收集的数据,构建一个和现实相同的数据体不是难事。
嗯。秦楚点头。他问过诺亚,也是类似的说法。
勒维又转过头看他:毕竟某人也觉得我会捏出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呢。
这语气有点欠揍了,秦楚转头盯着他看:你还挺得意?
没有,真没有。勒维摇头,我那时候说我有个哥,是给你暗示,想引导你发现我恢复记忆了。谁知道你这脑洞开的,竟然真觉得我有个哥。
你那叫暗示?秦楚一脑门问号。
勒维一脸的一言难尽:后面我还说过,我哥是个Omega。这暗示多明显?结果你来了一句,什么时候把我哥介绍给你看看?
秦楚觉得有一丝丝丢脸。
勒维十分唏嘘:当时我就该拿个镜子塞你面前。
秦楚想想那时候的事,突然也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笑过之后,却又感觉勒维凑到了他耳边,问:所以那时候是吃醋了吗?
你这还不叫嘚瑟?秦楚侧头躲了躲。
真不是啊。勒维直接把下巴放在了他肩膀上,当时看你自己气自己,我吓死了。
你吓个屁?秦楚不信。
以你的性格,后面知道我恢复记忆了,那还不把气都撒我头上?勒维说。
秦楚立刻就要把气撒到他头上。
勒维连忙往旁边撤了半米,伸手在兜里摸了一下,扔给秦楚一个透明的压力球:来,想撒气捏它。
秦楚拿着这个压力球看了一会儿,悟了:你随身带着这玩意儿是给我捏的?
那当然。勒维又往回挪了一点,你拍那个视频时想的是捏球吗?明明是捏我。
把玩了一会儿,秦楚没捏,伸手把球抛了回去。
不喜欢?勒维把球接住,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那捏我?
秦楚把他的手拍开,从地上站了起来,困了,回去睡觉。
好。勒维笑了笑。
他挺喜欢逗秦楚的,秦楚越炸越生气他越高兴。他就想看冷冰冰的秦楚,因为他失去冷静的样子。
但那仅限于秦楚平时支棱着的时候,现在这人蔫蔫的,他倒也舍不得逗了。
时间太晚了,早就过了宵禁的时候。
秦楚也没准备回Omega宿舍,直接在画室睡了一晚。
勒维也没走。
上次他还把钥匙从门缝地下塞了进来,这次直接大摇大摆入住。
只能说从前的小心谨慎忍不住是真的,现在的不要脸也是真的。
秦楚懒的跟他计较,又不想去住躲避室那种逼仄的地方,所以干脆把躲避室里那张新放进去的床也拉了出来。
两人一人一张,刚刚好。
第二天一早,秦楚刚睁开眼,就伸手按了下自己的后颈。
腺体那块皮肤变得更不舒服了,还有点火辣辣的疼。
他昨晚睡得有点熟,这会儿恍惚间甚至怀疑有人趁晚上把他给咬了。
后颈疼了一阵才慢慢恢复正常。
秦楚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勒维,见这人还睡着,竟然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去洗手间检查了一下腺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红肿,似乎预示着发情期的临近。
秦楚出来的时候,勒维已经醒了,正坐在他那张床上盯着秦楚的床。
他说:我把床给你放回去吧?
放回去干什么?秦楚问。
万一你发情期到了对吧?勒维说。
秦楚不着痕迹的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弯腰给自己系上鞋带,语气平淡:没事,我心里有数。
也是,你们Omega都清楚时间。勒维点头。
不知为何,这话听的秦楚很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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