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时间的断电,电子资料的寻找和查看更加麻烦。
勒维很明白这个流程,他耐心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老管家的回复。
但这个回复却让他并不高兴。
你说什么?
勒维正蹲在花坛浇花,抬起头来朝老管家露出个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言论。
咳,这个
老管家一时没敢重复刚刚的话,就盯着勒维手里的电子喷壶,现在喷壶被推到了最大开关,水流一刻不停地往叶片上怼。
很快一株珍贵的植物就面临即将被淹死的窘境。
内阁那边的接线员说殿下您没有权限查看秦楚上将的资料。老管家硬着头皮重复。
出乎意料,勒维并没有生气。
他又笑了两声,伸手关了喷壶开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没有权限啊那可就别怪我了。
当晚,勒维直接大摇大摆出了罗伊宫。
老管家追在后面给他送披风,一脸急切的问:殿下,您这是要去干什么?
勒维没接披风,转头朝他笑了一下,蓝眸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既然不让我看资料,我只能去见真人了。
说完整个人便隐在了夜色中。
主脑叛变之后,所有的睡眠舱均集中管理。
整个帝都星上,每个城市都有各自的集中点,方便医疗人员的照看。
但总有些人不同,那就是帝国的管理层。
这些人的身份特殊,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所以便集中在帝都星最核心的地方,在这个人力资源缺乏的时期,依旧有多人把守。
勒维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原本他并没想要去见这个秦楚。
他曾经在军校里呆过,知道军部是怎样的氛围。
那群人平时连个假期都没有,顶多通过个人终端查看一下网页,根本没有享用全系虚拟仓进入星脑的权利。
也就是说,就算全帝国的人都被拉进了虚拟世界,军部那些人依旧会兢兢业业地在边缘星系呆着。
因为出身的问题,勒维并不喜欢去边缘星系。
那边都是星兽的领地。
正常情况是这样,但是勒维注意到黑袍人说了一句话。
他说,他要接触秦楚的睡眠舱。
这说明,这个本应该在边缘星系主持大局,并为了下一场兽潮做准备的军部主理人,因为一些原因,也被拉近了虚拟世界。
这可真是稀奇了。
勒维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秦楚好像是学校里的模范生,整个人一板一眼的仿佛军校下发的那本厚厚的手册。
这样的人竟然会在上班的时候偷偷使用虚拟仓?还被主脑拉了进去?
勒维迎着夜风从高架上跳了下来,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般轻轻落地,来到一个隐蔽的圆顶建筑前。
现在星网关闭,大部分基于网络的安保设置全都停摆,只剩下最基础的红外设备和荷枪实弹的国防部士兵。
轻巧而随意地躲过扫描中的红外设备。
明明已经安全的度过了这段路,他偏偏瞥了一眼内部的红外开关,十分手贱地按了一把,手指用力直接把开关按得稀碎。
滴滴滴,警报!警报!有人入侵
尖锐的警报声在圆形的金属建筑中盘旋,越发刺耳。
周围立刻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空气似乎也被拉筋,变得紧张起来。
在这股紧张的氛围中,手贱了一把的人,偏偏露出了十分享受的神情,仿佛响起的不是警报,而是什么欢迎入场的悦耳音乐。
勒维哼着歌往前走,直接迎上了前方指过来的能源枪。
还没等人扣下扳机,他直接上前一手捏晕一个,最后一个直接抬腿朝脸踩了过去,没一会儿外围的守卫就被他弄倒了一大片。
托着一个半晕的守卫,掰开他的眼皮放在大门的红膜扫描仪上。
滴的一声大门打开,勒维扔开人,拍拍手进入了大门。
完全走进去之后,他想像又不过瘾,找出个荧光笔,在大门上画了个笑脸。
纯粹的挑衅。
他这行为明摆着告诉内阁:资料不给我看,现在我来见真人了,开心吗?
警报还在持续地响着,勒维已经绕过了走廊,走到了最内围摆放睡眠舱的地方。
睡眠舱呈环形排布,每个睡眠舱单独占据一间玻璃房,里面摆着检测精神波动和心电的仪器。
勒维对这里很熟悉,因为他也是在这个地方醒来的。
他一路沿着这些睡眠舱走了一圈,看到了几个老熟人,都是内阁最顶层的那批官员。
勒维看着这群老熟人的睡颜,恶趣味上头,非常想伸手按上睡眠舱的关闭按钮。
后来想想,让他们留在美好的虚拟世界好像有点太便宜他们了?于是才作罢。
睡眠舱摆放的密集,但并不多,远远比不上外界的聚集点。
勒维走着走着又开始思索,这个秦楚到底和黑袍人什么关系?竟然能让他特地问起来?
而且听到秦楚疑似叛变之后,黑袍人明显十分在意。
这并不正常。
从第一面见到黑袍人的时候,勒维就知道这个是个胆大的家伙。
当时这人只用了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身体,披着个黑袍来到罗伊宫,别说打心底里的胆怯和谨慎了,这人根本连装一装的意思都没有。
披着个遮挡精神波纹的黑袍出现,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对,我不是普通人,我有问题,但你能把我怎么样?
总而言之,嚣张得要死。
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十分淡定,也就被他嘲笑个子矮才会稍微炸一下毛。
就连上次当着两个内阁官员的面拉着个人逃跑,这人依旧不慌不忙笃定十足。
说点不要脸的话,勒维很明显能感觉到,这个黑袍人从一开始出现,最在意的就只有他这位太子殿下而已。
他频繁换着身体,披着黑袍,在烈阳下走到罗伊宫,为的就是来给罗伊宫的太子殿下讲故事。
这是个很容易惹人戒备的态度。
但勒维却很享受。
为他而存在,看着他,只看着他。
但是,几天前,这个只为他存在的黑袍人,提起了别人的名字。
明明是来给他讲故事,得到的报酬却是让他帮忙去见别人?
这让勒维有点不爽。
现在这股不爽又上涨了一点。
挨个走过每一间窄小的玻璃房,勒维手指房门挂着的铭牌上扫过。
他早忘了这个秦楚长什么样子,还要靠名字来认。
滑动的手指停在了一个特殊的金属铭牌上。
上面刻着两个简洁的字体:秦楚。
啊,找到了。勒维很高兴。
他弯了弯眼睛,准备看看这个秦楚长什么样子。
他并不准备拒绝黑袍人的请求,无论是不是和故事报酬有关。
但是
如果这位秦上将过分好看了点,他不介意给他毁个容在,再带黑袍人来见他。
勒维推开这扇玻璃门走了进去。
他看了眼睡眠舱,刚要低头透过透明的窗口去看舱体内的人,却听到一声尖叫:啊!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勒维转头看过去,见到是一个拿着记录本的医护人员。
记录本,口袋里的笔,白色的无菌制服。
这个标配,是勒维最厌恶的打扮。
他朝尖叫的小姑娘笑眯了眼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护士的叫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
并不是因为面前这人笑得太好看,而是被那双盛着笑意却极度危险的蓝色眼睛吓到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