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穆林狠狠皱眉,首相不在我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
这事儿还真不是穆林干的。
秦楚毕竟身居高位,是否销毁他的睡眠舱,这是要经过会议和军事法庭双重讨论才能决定的。接到秦楚有可能叛变的消息之后,他唯一做的指令也只是把秦楚的睡眠舱移到最偏远的垃圾星。
这样万一秦楚当真叛变,帝都星这边也能争取点时间。
我知道了,我会把人揪出来。穆林脸色更沉重了,内阁虽然和军部不合,对于秦楚争夺帝国把控权的行为也多有不满,但总归没到要把帝国搞垮的程度。
我不相信内阁。秦楚声音冷淡,另外,我在任务中的资料并没有实时上传,今天你们呈递的证据上却有这些东西。你们内阁通过什么途径对我进行的监控,我会好好调查。
说完这些,秦楚看到身后勒维也出了审判庭。
他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向了领罚处。
一天不到的时间内,情况再次转变。
内阁将秦楚送进了军事法庭,众人还以为内阁要搞个大的,没想到最终只罚了秦楚两鞭子。
不少人都好奇庭审当天的情况,以及秦楚到底违反了什么规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们问起当天的知情人时,这些人脸上都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并且纷纷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多说。
空旷了两天的代理元帅办公室,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再次亮起了灯。
休息室的洗手间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温热的水汽漫过帘子,在玻璃门上晕染开来。
过了几分钟,水声停歇,显然里面淋浴的人洗澡一如既往的速度。
秦楚站在洗手台前,背过身,手里拿着个简易治疗仪。
这两鞭子抽在背上,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这个部位治疗起来有点麻烦。
他拗着手腕鼓捣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烦,直接把治疗仪扔在一旁,准备等伤口自己愈合。
想到白天庭审时的事,秦楚叹了口气,低头闭了闭眼睛。
在他低头沉思的时候,一只宽大而指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在他后背新增的两条伤口边缘按了按。
秦楚身体一僵,但反应极快,立刻反手钳住这只手掌。
手掌的主人闷不吭声,在他转身看过来的时候还笑着摇了摇手:你再多用点劲儿,这手就折了。
秦楚深吸了口气,把勒维的手放开:出去。
说着他伸手去拿浴袍,却发现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准备。
手臂顿了顿,绕到一旁的架子上把浴巾扯了过来。
勒维也没说什么,就站在洗手池旁,看着秦楚把浴巾围上,嘴角还带了抹兴味的笑。
外在表现无懈可击,太子殿下内心却松了口气。
他视线稍稍下移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漫不经心地转开,心想幸亏围上了,否则恐怕今天他要被这位秦上将揍到马桶里。
但转念又有些不满。
啧,不是都几天了吗,怎么就围上了呢?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秦上将,竟然半点警惕性都没有,人都摸进浴室了才发现。勒维压下心底那点旖念,开始转移话题。
秦楚冷嗤一声别开了眼。
这次的确是他疏忽了。
勒维走路本就没声,再加上虚拟世界里这货就喜欢搞偷袭,秦楚早就习惯了,这会儿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喜欢搞偷偷摸摸这一套。秦楚转身朝外走。
这名头是别人给我的,我这人活得比较野,不懂你们的规矩。勒维后退着挡在秦楚身前。
那军校也没教你吗?秦楚微微挑眉。
秦上将怎么知道我在军校待过?勒维得逞似的勾起了嘴角,他俯身靠近秦楚,曾经我也只是远远看过学长一眼,没想到学长把我记得那么清楚啊?
不记得,滚。
秦楚伸手就要开门,勒维却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将人压在了玻璃门上。
先前被秦楚扔在一旁的治疗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了过来,他低头开启仪器,放在了秦楚背后的伤口上。
放手。秦楚气闷地挣了挣。
哎,秦上将你可别动。勒维声音懒懒的,现在你不是半点关系都不想和我沾上吗?万一蹭出问题来,就要让你负责了。
后半句话几乎是贴着秦楚的耳根说出来的。
秦楚也没有再挣动,倒不是他顾忌勒维话里的狗屁原因,而是只围着浴巾的时候,实在不适合和人打架。
仪器贴合在伤口上缓缓运行着。
勒维笑着看了秦楚一眼,低头盯着快速结痂脱落的伤口。这人背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最深的一个当时似乎贯穿了内脏,现在看起来还十分可怖。
腕骨被人用力圈住,是再熟悉不过的力道和触感。
隔着虚拟世界漫长而孤独的时间,这种熟悉的温馨和亲密再次袭来,涌进胸腔里,带起的竟然是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痛。
秦楚额头抵在玻璃门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秦上将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连治伤这点小事都不会吗?勒维低声问。
我的身体,和你没关系。秦上将继续言不由衷。
勒维倒也没戳破。
他看了看治疗的效果,关闭治疗仪,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开。
伸手将秦楚身上有些松垮的浴巾往上拉了拉,但是徒劳无功,勒维纳闷地低头扫了一眼,发现原来是因为这人的腰太细。
到底还是没胆做什么过分的事,勒维移开眼:今天我已经给了你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固执的承认自己违规?
秦楚沉默着没答话,察觉到勒维的力道微松,他直接挣开手腕,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勒维却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看着秦楚的背影勾起嘴角:所以不是色.诱,是我们的秦上将当真违反了规定,和我这个任务对象产生了特殊情感。
秦楚从衣柜里拿出浴袍披上。
出乎勒维的预料,这人这一次竟然没有抵赖,而是看着他坦诚地点了点头:是。
勒维微微挑眉,心里那点愉悦还没冒出来,就听面前的人,用他那标志性地冷淡语气继续说:只是虚拟世界的事而已,你不记得,我也没有当真的打算。
次日,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勒维是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醒来的。
隔壁已经有了点动静,应该也醒来了。
勒维面无表情地抓了把头发,而后一拳锤在了沙发柔软的靠枕上。
皮质的靠枕顿时破了个洞,白色的棉絮纷飞。
勒维又胡乱把扰人的棉絮扇开,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差劲。
他昨晚竟然从秦楚的办公室里出来了。
不仅出来了,还是气出来的。
没、有、当、真、的、打、算!
他这一辈子吊儿郎当久了,根本没实打实生过什么气。就算对内阁,后来也只是猫抓老鼠般的戏耍而已。
可秦楚就是有本事,每个字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
生气本也没什么。勒维有无数种撒气的方法。
但面对秦楚,想打架,偏偏顾忌着这人受伤,心里又有那么点舍不得。撂狠话又做不到,生怕他一撂出来,这人就顺理成章当真了。
更别说其他折磨人的事,看着秦楚那张冷脸他竟然一样都做不到。
搞到最后,除了夺门而出以外,他竟然丝毫没有别的选项。
勒维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被人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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