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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成了你们故事里的旁人,我才知道,做旁人的感觉有多惨。可我今天很高兴,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恨他,你像我一样恨他。”
“我恨他,我真恨他。”岑小怜眼圈通红,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被泪水浸透了,她将牙咬得咯咯作响,“早知道他会做这些事,早知道他会逼死你,逼死小爱,我一定会早早杀了他……”
“早知道,你也杀不死他的。”冯筠叹了口气,轻声说:“可现在他不死,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她的手臂已经变得近乎透明了,她伸出手,伸到岑小怜眼前,“岑小怜,现如今,如果你想救我,就只有一个法子。”
“让厉寒琛死。”
铅云如鱼鳞般堆叠在空中,楼下的血迹早已洗刷干净,这原本是附近鼎鼎大名的五星级酒店,自从岑小爱一跃而下,入住率立刻跌到了底。
也就只有《昭元传》剧组里的人还敢住在这里。
少顷,雨就瓢泼落下来。
岑小怜坐在沈无漾的厅里,她称得上蓬头垢面了,神色怔忡看着外面的雨幕。
“我和小爱,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她轻声说。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一起住在岑家的老宅里,那时候她还不认识厉寒琛,她从小就挺聪明的,学习很好,我比她大两岁,先上了初中,学校离得远,我爸就带着我搬出去住了。”
“后来我们的联系就少了,我总听她说她有个大哥哥,对她怎么怎么好,我也没当回事。”
“直到——”她忽然话锋一转,宛如时光跨越了无数道弯,将她们直接送到了成年时期,“在我出国之后,我做了一个梦。”
“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厉寒琛给我改完命之后,我做了个梦。”
在那个梦里,她看到了另一个“岑小怜”的人生。
她和厉寒琛在大学时相爱,但她心怀梦想,要出国留学,厉寒琛苦苦挽留,但某日醉酒后却和岑小爱躺在了一张床上,让她彻底下决心出国远走他乡。
在国外待了几年后,她还是忍不住对厉寒琛的思念,放弃在国外的一切事业回到他身边做了他的情妇。与此同时,她看到岑小爱就来气,想尽各种办法陷害她。
但她没想到的是,厉寒琛竟然在她离开的这几年爱上了岑小爱,于是她更加疯狂,甚至不惜假怀孕来让厉寒琛离婚。最后招致厉寒琛的厌恶,厉寒琛直接一枪杀了她。
“这个梦,我断断续续地做,我应该是没有做全的,梦里的我不知道什么改命的事情,从我的角度,我只知道厉寒琛最后杀了我。”
岑小怜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环抱着手臂,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前,仿佛那个骑着摩托车喜笑颜开的少女只是沈无漾做过的一场梦。
“他杀了我,他用枪杀了我。”她的声音也是发颤的,“你做过这样的梦吗?那个梦太真实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真,我好像真的被他打死过……”
梦里的厉寒琛仿佛就站在她前面,手中枪口温热,子弹从枪中射出来,弹无虚发,毫无怜悯地打进了她身体里。
“我不知道梦里的我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坏事,那根本就不是我,我不可能害人的,我更不可能去欺负小爱,我还害死了小爱她爸爸妈妈,就是我叔叔婶婶,他们对我特别好,我不可能去伤害他们的……”
沈无漾在心神俱震间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此细致的未来,她原本是不该知道的。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办法,我想改变我的命运,我不想死,不想变成梦里那样可怕的人。所以我待在国外,我始终不敢回来……直到有一天,我又做了一个梦。”
沈无漾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懒散感,唯有一双眼睛是清明的,清明到仿若沉淀了什么。
“就在另一个梦里,我拥有了上个梦的记忆,得知了厉寒琛为我逆天改命的事情,但我确实不知道冯筠的事,梦里他始终瞒着我,只说有邪术。所以我很感动,我也没有变坏,我没有去陷害小爱一家,但……这个梦里,小爱变坏了。”
她眼底俱是惊慌和恐惧,沈无漾掐了个橘子,一点点剥开了。
他难得不是很想吃东西。
“在那个梦里,小爱开始陷害我,直到……”她眼底一片猩红,抬眼的时候勾勒出明显的泪痕来,“直到我和厉寒琛在一起,厉寒琛把她一枪杀了,就像上一个梦里杀我一样。”
沈无漾登时意识到什么,他脑中忽然浮现起岑小爱最后留给他的东西,惊得直接坐了起来。
手里的橘子落到桌上,咕噜噜滚了一圈。
“第一个梦,结局,我死,小爱生,第二个梦的结局,我生,小爱死。”
“厉寒琛多不是个东西啊,可偏偏两个梦里,都是我们两个把他当个好东西争来抢去,他是唯一在两个梦里都活下来的人,也是审判我们的人。”岑小怜嘴角挑出一个很嘲讽的笑容,轻声说:“冯筠说得多对啊,好处都叫男人得了,坏事都叫女人做了。”
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窗上,顺着玻璃无力地往下流,沈无漾看着窗边垂着头的女生,“所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现在不怕这个梦会重演了吗?”
“因为我知道,梦改变了。”岑小怜转过头,沈无漾在这一刻看清了她的神情,她眼底泪珠攒动,其中却跃着火苗。
“厉寒琛在梦里没有拘留过,也没有被劳动仲裁过,虽然梦不全,但这点我很清楚,他的名声一直很好,第二个梦里,他和我的孩子甚至做了市长。他不可能有任何案底。”
“小爱死了,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就算拼了我一条命,我也一定要让厉寒琛彻底进去。”
第51章 岑小爱的第一份留言
“你说得对,但我想补充一点。”沈无漾看着她,艳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很淡的笑意,“像厉寒琛这样的,别把他算成男人了,真的,男人女人本质都是个人,他纯粹是不配做人。”
他叹了口气,“要我说,这王八蛋就该出生就直接阉了,省得连累和他一个性别的正常人。”
说起男人,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从岑小爱死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岑书航。
他抿了下唇,问岑小怜,“岑书航,小爱她哥,你还记得吗?”
岑小怜的脸色竟又白了白。
“他死了,我知道。”她轻声说。
“我,早知道他会死……”她的脸像是毫无生机了一般,只是僵硬地吐着字句,“就在我的第二个梦里,他死在车祸里,醒来我就和他说了,让他以后过马路小心,一定要看好车……”
岑小怜嘴唇无力地动了下。
“他还是死了,就像,岑家还是破产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在沈无漾还没反应过来她话中意思的时候,岑小怜已经低声说:“我过去,大概是喜欢厉寒琛的,可……我不想。”
她说出这句话,沈无漾反而没那么意外了。
岑小怜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曾经的感受。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她打心底知道,厉寒琛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弱智脑残,可她还是会和他保持暧昧,就像是有什么人踩在她心头,指导着她一样。
所以读大学的那一阵子,她总是混混沌沌,一会儿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离厉寒琛远点,一会儿又觉得他很爱自己,自己简直不能更感动。这两种情绪在她心头天人交战,她之所以出国,与其说是躲脑残,更该说,是因为受不了自己内心两种声音的煎熬,只能有多远躲多远,想着也许眼不见心不烦。
命运只眷顾了她一次,就是在机场,厉寒琛当众跪地,边抽烟边求她别走的时候,她的脚步生生转了回去,硬压下去了心底要去扶起厉寒琛抱着他哭的渴求,咬着牙,冒着冷汗一步步走进安检口,将自己的身份证几乎塞到了那位工作人员手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