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安春懵了一下,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还是随后赶来的小吏发了疯地将那人推开,她才猛地回过神,手臂有些颤抖,但依旧是又快又坚定地拔出剑,穿过那人的锁骨,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耳边突然传来老人孩童刺耳的尖叫,有人大喊:“荣国府的贵女联合官老爷杀人了啊——”
即使她并没有下死手。
即使刺穿锁骨更多的是为了禁锢。
但常年生活在薛家威势和官府不作为的百姓,看到的只会是有人被剑刺穿、鲜血溅了一地的事实,他们只会想薛家终于有主子杀人了,这把刀终于落了下来,而不是另有隐情。
即使薛蟠在薛姨妈的束缚哀求下,目前还没有伤过人命,但他平日里嚣张的作风就已经足够给他定罪,就像安春从未接触过这两个小吏,但依旧因为见过的贪官太多抱有偏见,不听全就下了定论。
其实只要她认真听下去,就能知道金陵城附近的山多数都被山匪占据,他们拦人,一是怀疑此人目的不纯,二也未尝没有万一是无辜的耽误孩子治病,毕竟在这个时候,就算他们私自把人扣下,谢大人也不会说什么。
偏见和不平等始终是最锋利的杀人刀。
羊会相信狼张开血盆大口不是为了杀戮而是想唱歌吗?
不会的。权势就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狼,只要它存在,只在那里,就能给予温顺无害的羊无限的恐惧,为了生存,一有风吹草动就四散奔逃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谁都没有错,可流逝的生命是真实的。
安春不是没有杀过人,但都是在吴茗的庇护之下,杀的罪该万死之人,然而眼前即将死去的人眼神迷茫空洞,身边兄弟颤抖着大哭,她刚刚还满心同情的人早早就露出了真面目,而那个眼眶通红浑身颤抖压抑着愤怒与悲伤的小吏嘶哑着声音,道:“……姑娘是贵人,看不起我们,小的们也不敢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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