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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戒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下时,一双黑色雨靴静悄悄地出现在了楼梯上,像只幽灵一般纹丝不动地站了片刻,等到再也听不到人的脚步声了,才慢慢地走下楼梯去。
……
“呼——呼——”
一股阴凉的夜风吹过来,树叶在苍白的镰刀新月下沙沙作响。
秦戒之从黑暗的楼梯下缓缓走了出来,严肃地盯着前面行走的人,然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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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员工宿舍,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坐到床上,脱了脏污的雨靴,换上了拖鞋。
拖地这活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看着容易,没想到做起来这么辛苦。每天晚上下班回来,几乎要累瘫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去做别的事。
“唉……”男人独自叹了口气,心想再忍几天吧,等到时机合适,就……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费了好大劲才找出一支笔来,然后拿着笔走到墙上的挂历前,在上面圈出了一个日期。
画完圈,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脸颊上的浅色疤痕,然后随手把笔扔在桌上,又从桌上拿了瓶啤酒来喝,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才过瘾。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然后抱着一脸盆的洗漱用品走出宿舍,趿着拖鞋往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
当他走入浴室之后,脚步声完全消失殆尽,走廊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咔哒——”
秦戒之悄悄推开了员工宿舍虚掩着的门。
宿舍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乱放,而且气味浑浊,熏得人眼前一黑。秦戒之小心谨慎地看着脚下,绕过一只塑料凳子,再绕过一个满满当当的垃圾桶,走到屋子中间,然后环顾四周——
他觉得这个始终对自己阴魂不散的人肯定有古怪,就趁着今晚的机会,他一定要找出这个人的秘密。
四下巡查的目光在某一刻被墙上的挂历吸引停留,秦戒之轻手轻脚地走到它面前,看见有人用红笔再上面圈出了七月六日的日期,也就是明天。
明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秦戒之陷入思考。这个日期或许对那个人来说很特殊,他很有可能在明天会有所行动……但是他具体要干什么秦戒之是不可能知道的。
多想无益,秦戒之转而走到桌子前察看,只见上面除了一堆杂物,还摆着四个啤酒瓶,其中三个都空了,只有一个还剩下半瓶酒。
“爱喝酒,不善于收拾东西,生活习惯不好……可能是个因为不得意而异常苦闷,又心思浮躁,轻率莽撞的人。”秦戒之想要根据这个人的居住环境,加上曾经与他的几次接触来推测他的性格,从而进一步了解这个人。
沿着桌子走到床边,被子没叠,皱巴巴的乱作一团,但好歹还算干净。枕头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露出一角来。秦戒之把它从枕头底下抽出来,发现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穿着干净挺拔的白衬衫,站在红色的背景前面,面带笑容,眼里有光,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很明显这是一张结婚照。
照片里的男人显然就是那个拖地的男人,只不过年轻时的他脸上还没有疤痕,称得上是相貌英俊。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盯着这个女人,秦戒之渐渐睁大眼睛,捏着照片的手却开始发抖,另外一只手则捂住了自己的嘴。震惊与悚然从背后蹿上来,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使他不寒而栗。
“怎么会……”
……
“咔哒——”
男人推开宿舍虚掩的门,抱着脸盆,一边拿毛巾擦着潮湿的头发,一边走进宿舍。
他坐到床上,又擦了一会儿的头发,直到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才随手扔了毛巾。然后去桌上拿啤酒,喝了几口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出门去浴室洗澡之前,桌上的四个酒瓶明明都是立着的,可是现在怎么有一个倒下了?
第40章 生日
七月七日,这天是秦戒之的十八岁生日。下午晴天转阴,萧如音开车到犀山来接小儿子回西陵。
秦戒之坐在副驾驶的窗边,以前他一见到妈妈就有好话要说,可是这一回他却很反常地不说话,只沉默地靠在车窗边,看着天上的阴云渐渐聚拢,变得异常厚重和稠密,到最后落下无数雨丝来,溅花了车窗玻璃。
从偏僻的犀山到西陵主城区,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全程车里异乎寻常的安静,除了萧如音偶尔忍不住咳嗽几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车开到酒店,萧如音见秦戒之精神好像不大好,情绪低迷,很担心他身体,就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却没发现是生病发烧,就问他怎么了,从犀山回来就好像一直有心事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