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得好好睡觉。”
“......然后慢慢长大。”
宁映这次没有作声,闭着眼睛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帘子再次被掀开,宁映看见自己娘亲朝她走来,通红的眼睛看起来应该是哭了许久。
她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将宁映接过,“好了,爹爹等会还有些事,映映要不要再睡会?”
宁映不舍得松开,摇了摇头,“不睡了。”
她不记得自己怎麽看着爹爹走出帐子,留下娘亲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感觉到娘亲在颤抖,她闭了闭眼回搂主娘亲。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娘亲别离开我......”
宁夫人拍了拍她的背,并没有说话。
第二日,她像往常一样醒来,周围没有人。
爹爹和娘亲都不在。
她轻轻唤了两声,并没有人应她。
宁映低眼,自己穿上衣服和鞋子,从帐子里出来,风沙依旧。
今日又下雪了。
北疆的风凛冽。
吹掉了她戴在头上的小斗篷,她朝着那块大石头的地方走去,爬上去,才能看得更远。
她安静地待在上面,脸被冷风吹得发疼。
很久,久到她周身没了知觉。
就在宁映以为自己要醒来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渐渐脱离了自己幼小的身体。
她看向自己透明的双手。
穿过了还坐在石头上的自己。
突然她意识到什麽,慌乱地转身,奔到刑场。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穿过枯树、沙砾,看见衆多的人围在一起。
她透明的身影轻而易举地穿过人群,看见中间被围着的爹爹和娘亲,他们被绑着,跪在地上,面对衆人难听的指责和嘲讽,他们不曾辩驳着什麽。
那些难听的声音无一不传进宁映的耳朵中,她不禁替他们说出来。
“不是的,他们没有!”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还想再说些什麽,擡头时却发现爹爹娘亲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宁映一顿,脚步不受控制地朝他们走去,轻轻唤道:“爹爹娘亲。”
她听见娘亲温柔的声音,“映映?”
宁映连忙点头,“是我,是我......”
“你长大了。”
看见娘亲擡头摸了摸她的脸颊,颤着声音,“娘亲看见你长大了。”
宁映已经顾不得其他,只能胡乱点头,说话已经语无伦次。
“映映现在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了,真好......”
言清就这麽看着她,想要擡手摸了摸的脸,可手被绑着,无法动弹。
他只看着她,许多的话最终彙成一句,“映映这些年过得好吗?”
宁映连忙点点头,眼泪在脸颊挂着,她弯起来眼睛。
“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睡觉,”
“每天过得很开心,所有人对我很好。”
“我很好.....”
娘亲看着她,满眼的欣慰,像是彻底放下什麽一样,轻轻摸了摸她脖间的疤痕,“还疼吗?”
“不疼,我不疼。”宁映眼泪已经不知道从什麽时候滑下来,“一点也不疼。”
宁夫人的也掉了眼泪,她笑起来,将宁映的手握在手里,温柔地摩挲着。
她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宁映微微蜷起手,突然想起什麽。
手心。
对,手心。
她再前几次轮回中,手心被刀划过,留下过伤口。
他们是有记忆的......
宁映反握住言夫人的手,擡手擦了擦眼泪,她止住哭腔,她慌乱起来,“爹爹娘亲,你们记得的,你们明明是可以......”
娘亲不等她说完,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那你们为什麽要这样直接认罪,”宁映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你们不能就这麽丢下我......”
“不能......”
感觉到娘亲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宁映低下头,还想再说什麽,突然感觉自己透明的身影渐渐消失,以及时不时传入耳中杂乱的电流声。
她睁大眼睛,胡乱地抓住娘亲的手,不肯放开。
言夫人也看见了,她舍不得地闭了闭眼睛,最终狠下心来将她的手指放开。
“映映你该回去。”
宁映摇头,哽咽着声音,“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们一起......”
“回去吧。”
“我不回,”宁映不肯松开,“我不想一个人......”
“别留我一个。”
无论她在怎麽反抗,她的身影渐渐消逝,最终风一吹,留下她带着痛哭的声音彻底消失。
“你们明明都知道,明明可以选择,为什麽要丢下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