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下压,门被轻声打开,夏郁青站在门口往里看,你已经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我们换个房间吧。
陆西陵看着她,怎么?
我不习惯睡太宽的床,会没有安全感。夏郁青扯了一个十分禁不起推敲的理由。
那你睡沙发吧。
夏郁青点头,转身要出去。
实心眼的孩子,说什么听什么,陆西陵叫住她,回来。
夏郁青脚步一停。
陆西陵阖上杂志,啪地扔在了床头柜上,过来。
夏郁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走过去。
她刚走到床边,手臂被一把抓住,往下一拽,她膝盖一弯,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陆西陵斜靠着床头,在清洸的灯光下看着她,却不说话。
她呼吸不自觉放缓。
陆西陵伸手,将她垂下的长发,往耳后一捋,他手指擦过她的耳廓,似带过一阵低伏的电流,他看着她,眼底幽深,声音也似沉了三分,一个人嫌宽敞,那睡两个人?
气氛骤然一变,是她无法应对,属于成年男女之间的暧昧过招,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嗯?陆西陵的手掌轻按着她的侧脸,低声,慢条斯理,我都安排好了,你跑过来敲门。低估我,还是高估我?
低估是什么意思?高估又是什么意思?
夏郁青无法反应。
陆西陵不再说话。
抬手,依次按下了顶灯与台灯,在黑暗笼罩,而半开的门切入客厅灯光的同时,他伸手紧握住她的手臂,再将她一拽。
她没有倒下,而是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伸手去撑,撑住的是他穿着睡袍的胸膛。
昏朦之中,她的下巴被温热的手指轻轻掐住,混着刚刚洗沐过的,木本香气的水汽,一个吻再度落在她的唇上。
她没有想要挣扎,但按在他胸口的手指还是被紧紧攥住。
这样的禁锢叫她察觉出几分危险意味,因为陆西陵从未对她展露过这样的强势。
像是一把往火堆上加了太多的枯叶,一时间掩盖了火势,以为已经熄了,却倏然腾起更剧烈的火舌。
这是彻彻底底的,陆西陵的主场。
她只觉思绪灼沸,无法思考,被动而笨拙地应承着。
下一秒,她却听到了一声叹气。
她急忙睁眼,还没借着昏暗光线去辨别他的眉目,他已出声,那声音简直有两分无奈,夏郁青,张嘴。
她睫毛乱眨,想也不想就照做。
然后,是什么闯入,她彻底无法思考了,只尝到了薄荷的清凉。
她后知后觉地,知道了草莓漱口水的真正用意。
氧气耗尽。
即便不看,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是满面通红,不单单是因为缺氧。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以为自己已经很是用力,却发现手掌绵软得毫无力度,好像她所有的力气,都从戳破的气球里漏得一干二净。
但陆西陵一瞬就退开了,她获得新鲜氧气,竟咳嗽了一声。
笨。陆西陵声音黯哑地笑说了一句,伸手,搂住她的后背,让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心肺都隐隐发疼,她头深深埋在他肩窝处,我又不懂,你经验比我多,你要耐心一点教我。
我经验比你多?陆西陵的呼吸贴着她耳朵,气流拂得她蜷缩脖颈,这我怎么不知道?
夏郁青反应了一秒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已知,她是零经验,那么
可是,你刚刚
陆西陵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声一笑,所以我说你笨。
黑暗里,陆西陵感觉到她抬起了头,因为她的嘴唇轻擦过了他的下颔。
那呼吸攀上来,她声音几不可闻地,那再来一次,我要追上你自学的进度。
第37章
陆西陵脑袋一偏,避开了,她嘴唇只擦过他的脸颊。
他并不敢乐观估计再来一次的结果。
睡觉吧。陆西陵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额角碰了碰,低声说,你不是每天十一点准时休息,还不困?
夏郁青只有一点累,困倒是不觉得,但还是点点头。
像她这样作息规律的人,哪天要是没睡饱觉,白天就会格外想打瞌睡。
怕夏郁青又要傻乎乎去睡沙发,陆西陵语气寻常地补充一句:就睡这儿。
夏郁青稍顿,又点点头,小声说:不过我手机还在隔壁房间。
还要用手机?
定闹钟。
我帮你定。几点起?
八点吧。我明天下午还有双学位的课。
陆西陵松手,掀开了被子,示意她躺下。
床品应当刚刚浣洗过,带一股干燥而洁净的香气。
夏郁青躺下来,拉被子盖过下巴。
身侧微陷,是原本靠床头坐着的陆西陵也躺了下来。
她平躺着,手脚都伸得板正笔直,陆西陵却径直将她的腰一搂,让她转身侧躺,话语也是直接的:我抱抱你。
她整个地陷入他的怀中,即便刚刚经历过那样一个激烈的吻,此时意味单纯的拥抱,依然让她觉得眩晕,陆西陵
嗯?
你说,我是足够幸运,才遇见你;还是遇见你,才变得这么幸运。
这大抵是陆西陵从她嘴里听过的,最文艺腔的一句感慨了。
他回答:我倒觉得,这是我的幸运。
第二天早上八点,闹钟一响,夏郁青便精神奕奕地起床。
反观陆西陵,称不上萎靡不振,但也算得上是精神不济某人心是真的大,跟他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打呵欠,他叫她睡,她不到半分钟便真的睡着了。
陆西陵绝对算不上是重欲的人,平常实在太忙了,尤其刚接手公司那两年,大厦将倾的烂摊子,每天斗智斗勇耗尽心力,深夜到家倒头就睡。他敷衍奶奶催婚请求,说自己忙,真不单单只是一句托词。
有时候有生理需求,也就趁着洗澡的时候,顺便自己解决。
眼下的情形,则完全不一样。
怀里的人呼吸沉绵,一团暖香,让他备受折磨。
他睁眼熬了半晌,好不容易睡着。后半夜夏郁青翻身,手臂打过来,将他打醒。然后,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他原本就有些入睡困难,一晚上深度睡眠的时间有限。
于是这一晚睡了,却又好像没睡。
陆西陵带夏郁青去吃过早餐,自己开车将她送回学校,回来以后去小区内业主专属健身房的恒温泳池里游了几圈,疲惫稍减,回公寓冲了个澡,又补了两小时的觉,才似活过来。
接下来那一阵,夏郁青变得很忙。
要准备十二月的六级考试,考完六级,期末各科作业也都布置了下来,加上双学位的课程,作业多得她根本腾不出时间。
陆西陵有试过将她带到家里,反正是写作业,哪里不是写。
但看她在校外通过校内学生专用接口登陆知网、维普或者万方等数据库,却每每掉线重连时,他不忍心看她继续这么抓耳挠腮,就又将人送回了学校。
两人虽有见面,但少有大块的时间相处。
一直到了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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