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立冬已过,小雪未至,半夜子时,温度已降至冰点,寒风一吹,更是销魂。
夜幕低垂,银河倾泻,唐婉独立于后花园中,仰望星空,双眸紧随南斗六星之踪迹。虽已不惧寒暑,但在这深更半夜独自一人,还是不免从心理层面感到阵阵寒意。
已经看了小半个时辰了,唐婉眼中南斗六星仍和初见时一般,是六个平平无奇、明暗不一的闪烁光点。无论她怎么变换方位角度,甚至尝试瞪大和眯缝眼睛,都毫无变化,时间一长,双眼酸胀难忍,脖子也仰得发酸。终于忍不住低头揉揉眼睛,耽误了一会,再抬头望天时,却只见繁星点点,早失去了南斗六星的具体方位,待大费力气重新找到,已经耗费了一刻钟之久。
这也太难了!唐婉不禁疑惑,也没有天文望远镜辅助,就这么肉眼硬看,还能看出花来?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试试望气术,唐婉念动法随,视野一换,满天星斗依然明暗闪烁不停。无往不利的望气术也不灵了,看来以目前的神明境望气术,看看山水就是极限了,想要观测距离以光年计的遥远星辰,还是力有未逮。好在望气术以法力加持双目,眼睛倒是不酸了,也算有些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东方渐露鱼肚白,星辰愈发模糊难辨,南斗六星的身影更是难以捕捉。
“看来今晚是没戏了......”
唐婉心生挫败,意欲放弃,忽闻藕香榭中传来道清子早课诵经之声,清越悠扬,涤荡心灵。此时还未听见衙门传头梆的声音,显然还不到卯时呢,真武祠的作息时间这么早?
反正观星是失败了,唐婉心念一动,一会衙门要点卯,后宅要排早膳,现在回去补觉也没啥意思,何不效仿道清子,念诵几遍金光神咒当早课呢?便双手结印,心中默念金光神咒。随着咒语的念诵,一股温暖的力量自丹田升起,流转全身,双目更是被一层淡淡的金光所笼罩。
在这股神奇力量的加持下,望气术像拖拉机加上了航空燃油,疯狂运转,唐婉的视野如同开了十六倍镜,南斗六星的转动、闪烁节奏变得清晰可见。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妙的境界,‘看’到了星辰之间的微妙联系,感受到了它们之间的和谐共鸣。在天光大亮之前,她终于感悟到了南斗六星的联动韵律,心中豁然开朗。
哈,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金光神咒单独运转看不出啥大用,一旦搭配其他术法,就像催化剂一样,能极大提高对应术法的效力威能。就像女子的美貌一般,单独施展平平无奇,搭配上任何一项技能都是王炸。
梆梆梆梆梆梆梆,一连七声梆子响,卯时已到,整个府衙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唐婉身形一晃,使土遁返回闺房,外间知画已在起身穿衣,唐婉躺上床榻闭上眼睛装睡,夜间观星的事情还是别让知画知道了,否则这小喇叭定会传到爹爹耳中,说不得又得饶舌。
不一会,知画端着洗漱之物进来了,唤唐婉起床,唐婉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任她摆弄。待洗漱完毕,知画手脚麻利给她梳妆,随口说道,已经吩咐小厨房给道清子道长单做了素菜斋饭,蔡大娘询问道长是和我们一起排早膳,还是直接将饭菜送到藕香榭。
唐婉专心对镜描眉,仔细打量了一番镜中容颜,昨夜熬了半宿,还好没有黑眼圈,同时随口应和道,还是让道长和我们一起吃吧,更热闹些。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道清子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唐小姐可起床了?”
唐婉和知画对视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便招呼她进来。
知画为她奉上一杯热茶,感叹道:“道长起得真早,奴婢早起备膳时,就听到道长在房中念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