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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锋的脸和气场实在太霸道了,奚川至今记忆犹新,这对他说也算是个奇迹。
有细散的水珠从奚川头顶洒下来,他以为是汗,抬手摸一摸额头,却什么也没有。
“抬头。”
奚川闻言抬起了头,他手没来得及放下,遮住了一只眼睛,视线稍微有些模糊。当焦距慢慢聚拢后,奚川看见了申屠锋。他太高了,即便压着腰,奚川也觉得他能轻而易举地捅破天。
申屠锋玩得很开心,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瓶水,倒了一些在手指上,随后蜷起指尖,往下轻轻一弹,水就这样散开了,像棉雨似的向下落,正巧有几滴落在了奚川的眼睫上。
奚川的眼睫很细又长,他轻慢地颤了颤,水滴便颤成了雾,蒙住了他的眼睛,又很快蒸发得干干净净。
转瞬即逝的一番美景,比刚才的极夜还要迷人。
申屠锋稍怔,他恍然想起自己早几年前看过的一本书,书里描写了几百年前地球还未爆发灾害时的自然景象,其中有一段是关于江南水乡的。那种文字的描写很美,但对申屠锋来说却很抽象。
他想象不出的那种景色,于是在此刻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申屠锋与奚川对视,他忘了眨眼睛,等回过神,有种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交汇的视线中产生。
“你很无聊。”奚川先收回了目光。
申屠锋干咳一声,笑一笑,十分自然地翻过了这一段看似微不足道的插曲。他走到奚川身前,蹲下与他平时,挑了个话题,说道:“我在终点等了你很久,一直没见你来,以为你要被淘汰了,觉得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
“我少了一位队友。”
“不一定是队友,”奚川抬眼,浅淡地说:“也可能是对手。”
申屠锋挑眉,他缓缓扬起唇角,笑得很张扬,“都行,我没意见,非常很乐意。”
奚川没说话了,他说不出话,太渴了,嗓子又干又哑。水壶里再也挤不出一滴水,奚川突然想起申屠锋刚刚耍乐自己时浪费的那几滴水,不大高兴了瞪了一眼,其实不太明显。
申屠锋却诧异地问:“你是在瞪我吗?”
奚川:“……”他看出来了?
“怎么了?”申屠锋问。
奚川摇头,说没什么。
申屠锋来劲了,蹲着往前又挪了一点,完全不觉得脚麻。
“有什么就直说嘛,”申屠锋伸出食指,虚虚地点了点奚川的鼻子,没碰到,“你不高兴还要让我猜为什么吗?我可猜不到——奚小川,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撒娇的Omega。”
“有很多Omega跟你撒娇吗?”
申屠锋一懵:“啊?”
奚川的双眉慢慢蹙拢,评价道:“轻浮。”
申屠锋体验了一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他仍旧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找台阶下,“难道没有Omega跟你撒娇吗?你应该也是很多人喜欢的类型。”
“没有。”
申屠锋轻蹙一笑,“以后会有机会的,我可以带你体验。”
“……”奚川无言以对,重复道:“轻浮。”
“你还有别的措辞吗?”
“没有了。”奚川实在不想说话了,每句话的尾音都像是在粗粝的纸上摩擦。
申屠锋低声叹口气,他把水瓶递了过去,贴在奚川脸颊上,“要喝水就直接说,想听你讲一句软话怎么这么难呢,真费劲。”
水很冰,乍一下刺激了奚川的皮肤,被冻红了一些。奚川微微偏开脸,有些意外地盯着水瓶看。
“啧,你这也太嫩了”申屠锋说:“可是打起人来这么凶。”
奚川没接茬,他问:“这是你的水?你没喝过吗?”
“负重五十斤跑五十公里不喝一滴水,你当我是大罗神仙吗?”
奚川想了想,确实不大可能,他摇摇头,又问:“这水是从哪儿来的?”
“找后勤部队拿的,”申屠锋说:“一瓶够你喝吗,不够我再去拿点。”
“他们能给?”
“其他人不行,但是我行,”申屠锋顿了顿,“哦,大概聂禁也行。”
奚川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申屠锋指自己的脸,十分没有正行地说道:“刷脸啊,我这张脸价值千金。”
奚川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指,往申屠锋上脸戳了戳,“脸皮真厚。”
申屠锋:“……”
奚川:“……”
“自己拿着,快点!”申屠锋举累了,恨不得直接扔给奚川。
奚川收回了自己为非作歹的手,低头舔了舔下唇,他接了水瓶,说哦,又道了声谢谢。
申屠锋觉得自己的脸,从微小的一点往外散开直至整张脸,舌灿莲花如他此时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