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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兴脸色一变。
他知道自己声名狼藉,谎言总有一天会被识破,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他才在路青手里搞到两万块,真太他妈不甘心。
见路青真的在摁号,刘家兴面露凶相,扑了过去,路青猝不及防去挡,手机摔在地上,人也被刘家兴狠狠推了出去——
路青稳不住身型,踉跄往后退,还一脚在路沿踩空,原以为自己摔定了,却被人紧紧接住。
路青还没反应过来,就换了另外一个人扶住他,接住他那个人朝刘家兴冲过去,二话不说一脚踹人胸口上,伴着一声怒吼:“我草泥马,你推谁呢!”
刘家兴硬是被踹得飞出去了一段,然后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路青这才看清是祁安尧,祁安尧又要上去揍人,沈维一把拉住他,“行了安尧,待会儿来老师来了。”
“你踏马是谁啊?那个系的?”祁安尧阴狠狠地瞪着刘家兴。
刘家兴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看了眼路青,表情小幅度扭曲,退了两步后,摇摇晃晃地跑了。
祁安尧转过身,从严子余手里拉过路青,担心道:“有没有事?”
路青活动了一下脚踝,“我没事。”
严子余替他把手机捡起来,递给他,“摔碎了,是贴的膜吧?”
路青接过手机,“是贴的膜,谢谢子余。”
“那人谁啊?”严子余问,“他干嘛对你动手?”
路青看向三人望着他的眼神,紧张又担心,他心里一软,笑了笑:“老家一个赌鬼,来找我要钱。”
“这么猖狂?”沈维说,“敲诈勒索到学校来了?报警没?”
“正要报,他就急了,手机就给我摔了。”路青耸耸肩。
“刚才就不该放过他,”祁安尧后悔道,“直接弄派出所去!”
“没事,他应该不会来了。”
祁安尧还是不放心,“以后别一个人走夜路,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路青说:“没这么夸张,学校有老师,他不敢怎么样。”
祁安尧还是不放心,“那出了学校,你去哪儿我都得陪着你。”
在知道祁安尧喜欢路青后,对于这样的秀恩爱,严子余表示一时无法接受,酸着牙偏过头去。
路青看向祁安尧,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他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祁安尧盯着路青的脸,对他刚刚即闪而过的笑颜弄得有些心神荡漾,“哦……我们要去吃烧烤,想着来问问你跟钟畅去不去。”
艺术系周一下午老师要开会,比计算机系早放学一节课,他跟钟畅刚才已经吃过食堂了,只不过钟畅一直嚷着没吃饱。
“我打电话问他,”路青拿起电话,却发现碎得找不出一块完整屏幕,“我上楼问吧。”
“不用,”严子余拿出手机,“我有钟畅电话,我叫他下来。”
三分钟后,钟畅跑了出来,他张望四周,“咦?那个贼眉鼠眼的男生呢?”
祁安尧皱眉,“你既然看到那个男生了,怎么还留路青跟他单独相处?”
钟畅闻言,有些发愣,“不是,是青青让我先上楼的……”突然紧张地看向路青,“怎么?那人欺负你?”
严子余在一旁说:“他敲诈勒索。”
“敲诈勒索?”钟畅瞪大眼,“他敢来学校敲诈勒索?”
祁安尧见路青手里的手机碎玻璃渣太多,直接给他拿走了,又仔细检查他的手掌有没有碎渣。
路青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钟畅解释:“这人是老家的,嗜赌成性,借高利贷,来找我是想问我借钱。”
“借没?”钟畅担心道。
“没借。”
“那就好,这种无赖,借钱就是个无底洞,胃口永远填不满。”钟畅恨恨道,看了眼祁安尧,见他检查完路青的手却抓着没放。
钟畅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又罢了罢了,路青都没介意,他介意什么。
几人去西门吃了烧烤,回来的时候祁安尧硬要拉着路青去逛梦宁湖。
沈维和严子余懂事地勾住钟畅的脖子,把人往台球室带,说要跟钟畅切磋切磋。
钟畅挣扎未果,无奈道:“我不会打。”
“没事儿,我们教你。”
湖水烟雾弥漫,静谧梦幻,祁安尧跟路青沿着人烟稀少的湖边走。
路青突然开口:“那人是我弟弟。”
祁安尧正环视着这儿的草和树,脑子里想起了传说中给路青挂星星灯的天文系同学,顺便又想起了被自己遗留在云里古镇的孤苦伶仃的玫瑰花灯。
路青此话一出,祁安尧愣了愣,“什么?”
路青说:“刚才问我要钱那个人,他是我弟弟。”
祁安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句话,然后皱眉道:“哪怕是亲戚,这种人也不能再接触。”
路青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面望着祁安尧,“安尧,他是我亲弟弟,我是路家捡来的孩子。”
路青从小就不避讳自己的出生,邻居一些嘴碎的大妈总是没有分寸地逗他,说“你妈妈不要你”“你是捡来的”“你瞧瞧你虽然你长得漂亮,但跟路家人一点儿也不像”……
那个时候,小路青就会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们,稚气的嗓音扬起不服输的冷静劲儿,说道:“我是路家人,我姓路,哪怕我是捡来的,也是路家的宝贝。”
他是被路家人捡回来的那又怎样?他是弃婴又怎么样?他是同性恋又怎么样?
路青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也不会为别人而活。
原本这件事,没人问也就没必要说,但是路青就是很想告诉祁安尧。
祁安尧说喜欢他 ,他就想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剖解给祁安尧看。
路青望着祁安尧怔愣后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的脸,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心脏有问题,被亲生母亲遗弃,是路爱意在草丛发现了我,爸爸妈妈把我带回了家。我一岁前就动过好多手术,后来吃了多年激素药,体质一直不太好。”
“刚才那个人叫刘家兴,他是我亲生母亲后来跟别人生的弟弟,他知道我的存在后,就拿自己的母亲病危做借口,找我爸妈和我拿钱,我爸妈给过一次,我也给过一次,所以不可能再给第二次,因为我绝对,不会认这种人做弟弟。”
月亮挂在树梢,梦宁湖水在薄雾中泛着粼光。
月华将路青瓷白的脸庞庞勾勒出艳丽的轮廓,微翘如钩子般的眼眸倒映着碎金的光彩。
祁安尧听着路青跟他说的话,心口渐渐出现一丝裂缝,又发软又心疼。
他伸手捧着路青的脸,拇指将他鬓边的发往后捋,声音低低的,像是呢喃细语,“路青,你知不知道我会看面相?”
他拇指移到路青眼尾,“眼睛长的人长命百岁,”又移到鼻梁,“鼻子挺的人事业有成,”又移到嘴唇上,“有唇珠的人万事顺遂,”最后捏着他的耳垂,“耳垂有肉,福星高照。”
他垂下头,轻轻碰了碰路青的嘴,总结:“我们路青,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坎坷。”
路青已经说不出话来,望着祁安尧近在咫尺的脸,压抑着颤抖的呼吸,最后,伸出手,将脸埋进祁安尧胸口,抱住了祁安尧。
第101章 :我送你的东西呢?
这晚过后,路青对祁安尧亲近了许多,祁安尧每天都会去找路青。
正好杂志社第一幅插画的截稿时日期也定下来了,祁安尧通常是堂而皇之地跟着路青走回寝室,把钟畅放在阳台搁盆儿的凳子擦干净,坐在路青身边,陪路青画画。
钟畅撑着额头看着这对狗男男的背影,啊呸,路青不是,祁安尧是。他吹了个大大的口香糖泡泡,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跟爹姐秘密汇报情况。
祁安尧脑袋凑近路青指了指画上的某个地方,路青小声回答了一句什么,祁安尧噗地笑了,路青也笑,祁安尧伸手宠溺的揉了把路青的头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