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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尚书叹息一声,正要再说什麽,就有宦官进来禀报,说太后请皇上到玉坤宫说话。
不待杨善有所反映,焦尚书已经皱起眉头,“老夫听闻太后自从打伤了陛下就凤体不爽,不尽快养好身体搬出玉坤宫,又找陛下做什麽?”
杨善心说难怪先帝忌惮这老头,焦家世代书香英才辈出,焦尚书本人亦是忠耿尽责,直言敢谏,越来越像个昏君的便宜爹面对他哪有不心虚的。
他苦笑道,“这一去还不知会耽搁多久,劳烦焦尚书把积压的礼部奏折理一遍,用签子写上批示建议以供我参考。”
焦尚书点头应道,“陛下无需让着太后,她是如何对待陛下和衆皇嗣的,衆位官员都看在眼中,母不慈子又何必孝,对付不了她还对付不了吴氏一族麽,我大齐皇帝岂能任一妇人拿捏。”
杨善差点给小老头比心,有他这句话他就放心了,要不是担心被人扣上不孝的帽子,他才不会怕一个老太婆呢。
乘肩舆来到玉坤宫,迎接的女官没了前两次的倨傲,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带着惶恐和不安。
杨善莫名其妙的走进殿内,被宫女一路引进寝殿,才看到半靠在床上的太后。
病了没两天她就瘦得脸颊凹陷,花白的发丝垂在肩上,显得苍老又憔悴。
杨善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怜悯道,“太后凤体有恙,理应好生休养才是,后宫万事皆安,没必要起身劳神。”
太后冷笑,“万事皆安?再不起身我这玉坤宫就要空了,听说你要把大半六尚局的人放出去?”
杨善明白太后这是急了,六尚局受她掌控多年,是玄凤成员最多的势力,把那些人放出去就相当于斩断她在后宫的膀臂,不着急就奇怪了。
他佯装不解道,“我是下令让太妃身边的宫女都跟着去永康园,到年纪的也放出去为先帝祈福,宫中两三年就要采办一批宫女,出去的没大半那麽多吧?”
见太后还要再说什麽,他又自顾自道,“宫女入宫多年,无法跟亲人团聚心中难免悲苦,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让她们困在深宫蹉跎岁月吧,出去后要麽归家,要麽嫁人,总有一番天地给她们闯蕩,好过留在宫里连个盼头都没有。”
太后满心愤怒被他顶得不知如何开口,经杨善这样一说,再阻止宫女出宫岂不是要变成耽误人家一生的恶人了。
看到身边几个女官从惊慌转为期盼的样子,太后心中泛起悲凉,闭眼道,“随便你,都放出去也好,再重新采办一批也就是了。”
杨善应道,“孝期一切从简,等除服了再说。”
太后喃喃道,“孝期啊,后天就是太子的头七了,过了头七就要出殡,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变成那没有盼头的人了。”
杨善轻笑,“宫里已经死过二十多个孩子了,太后还没习惯吗?太子到那边有先帝和兄弟姊妹照拂,不会孤单的,太后也要保养好身体,别让太子为你担心。”
太后怒视杨善,见他脸上满是嘲讽和戏谑,气得嘴唇直抖,恨道,“滚出去,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天,我,我就……”
杨善不屑道,“你就怎麽样,把朕也害死吗?朕要是提前夭折,现在皇位就会落到礼亲王头上,这宫里还能有你站的地儿吗?”
说完他不再看太后狰狞的表情,扭头向寝殿外走去,平时他很少用朕这个自称,感觉太过中二了,气人时却格外顺口有气势。
心情极佳的出了玉坤宫,迎面跟王林寿走个对脸,看到他笑眯眯的样子,王林寿也笑道,“看来陛下又大获全胜了。”
杨善打趣道,“大内监是特意来助阵的?”
王林寿唉了声,“可不麽,六尚局那些女人也不知怎麽想的,不缺钱不缺本事,出宫另谋生路不好麽,留在宫里还指望封妃不成。”
杨善轻笑,宫女的心思不难理解,不想出去是因为习惯了宫里的环境,对不再熟悉的外界难免会担忧和不确定。
可皇宫也不是好待的,皇帝太后妃嫔,哪一个都能轻易要了她们的小命,与其留在宫里当奴才,不如到外面闯一闯。
让王林寿忙自己的去,杨善不想回思政殿面对严肃的焦尚书,也不坐肩舆了,溜溜达达走进紫宸殿后门。
此时牧峥几人都不在身边,正好方便他施行想好的计划,把诗词写下来装订成册,使用奖励点做旧个十年八年的,再插到四楼的藏书里面。
以后挑个时间显露在人前,相信这些旷世名作和诗词大家的名号很快就会流传出去的。
登上四楼,命跟随的人都站远些,杨善找了几张半新不旧的签纸,亲手研了磨,用可爱的圆胖体默写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