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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杨善命人把诗词集送到翰林院,命专职印书的官员制成雕版,先印个五百册出来,当作新年礼物赏赐给朝中官员。
听说皇上从先帝藏书里找到一本感兴趣的诗词集,没工作的翰林都跑去欣赏,然后他们就疯了,每人抄几首看得如癡如醉。
杨善忙碌一上午,歇过午觉发现代笔的翰林不见了,日常随身三剑客剩下的两位也跟屁股底下坐了只刺猬似的,整个人都快扭起来了。
他奇怪道,“你们闹肚子了?常翰林呢?”
两人赶忙坐正,赧然道,“常翰林请假了,说是陛下送到翰林院的诗词集太过惊豔,他走不动道了,我们也好想去看。”
杨善都服了,笑骂道,“为了几首诗连公事都敢耽误,常翰林那个书呆子是不想升职了麽,我背几首你们记下来,然后给我老实干活。”
事实证明他太低估传世佳作带给人的震撼了,听了几首诗后思政殿也多出两个手舞足蹈的疯子。
杨善哭笑不得,正想喝令两人正常点,内谒者就送上来一叠请见条陈,吴中书和李侍中的摆在最上边。
他还当发生了什麽事,把人宣进来才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诗词集而来的。
杨善傻眼的看着激动的朝廷重臣们,看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要不是君臣有别,都能沖过来把他提起抖落几下,看能否再掉出一本来。
他是想过那些流传千古的名句会造成轰动,可眼前这架势只能用炸窝来形容好不好。
杨善问道,“那些诗词就这麽好?值得你们放下工作跑来找我要书?”
吴中书激动道,“何止是诗词绝无仅有,写诗填词之人也堪称当代大儒,请陛下签署谕令,命各地官员寻访作者,收入朝中为国效命。”
朝中凡四品以上文官都是由科举入仕,对诗词文章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浸淫官场多年也难改初衷。
杨善心说我上哪找李太白去,会作诗和会当官那是两回事好不好,他拒绝道,“怎能为一本书就惊扰地方,诗中很多地名都不知是指代哪里,爱卿就没想过作者并非本朝之人麽,说不定是历经千年岁月才收集成册的。我已经命翰林院印刷出版了,等诗词传遍天下,若有作者还在人世,不必特意寻找也会出来的。”
衆人激动的神情都暗淡下来,李侍中叹道,“陛下言之有理,如此惊才绝豔之人一经问世必会流传千里,是不可能埋没在乡间的,可惜我等福薄,不能当面请教一二了。”
杨善笑道,“我大齐也未必没有这样的人才,不如由翰林院起头,我们办个文集,每月一刊登载诗词文章,投稿者不限身份男女,给出投稿格式,一律封名择优录取,如何?”
翰林院祭酒首先响应,兴奋道,“陛下高见,待文集推广到全国各州,我大齐文坛必将更加鼎盛。”
吴中书也笑道,“此举大善,明年恩科,后年也是科举之年,届时京城人才济济,肯定会佳作频出的。”
哄走了一帮老小孩子,杨善认命的继续跟奏折搏斗,接下来几天,因诗词集发疯的现象在京城持续漫延,据轮值的千牛卫说,大街小巷都在传颂,青楼楚馆和戏院也在加紧谱曲,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全国了。
杨善对诗词集造成的轰动效果相当满意,这几天在朝会上找他麻烦的官员都少了,全是托先辈的福。
没等他得意两天,麻烦再次找上门来,御史在大朝会上弹劾前往尹州赈灾的许敢将军,参他横行地方,指使灾民惊扰乡绅,阻碍经商,请杨善治他失职之罪。
杨善冷笑,“前往赈灾的钦差是朕选的,花御史是想说朕识人不明吗?再看你参的几项罪名,横行地方是说许敢他行事得民心,让尹州的官老爷束手束脚了。惊扰乡绅就是有富户霸着粮食物资,不肯参与救灾。阻碍经商是说那些商贾不敢哄擡物价,没发上难财,朕解读的可对麽?”
花御史吓得瑟瑟发抖,杨善对朝臣向来谦和有礼,很少使用朕这个皇帝专用的自称,每次说出朕这个字都会造成相当大的威慑力。
群臣也在杨善的扫视下低了头,他们没料到从未出过京城的皇帝会如此了解灾情期间出现的种种问题,参许敢是见不得武官经由此事发展壮大,可不想引起皇上对文臣不满。
李侍中走出班列,举笏奏道,“陛下,花御史年轻气盛,许是受人蒙蔽也未可知,不如再派一位钦差前往尹州,亲眼见证许敢将军的赈灾结果。”
杨善在心中叹息,能从千军万马中爬到宰相高位,李侍中除了底限比吴中书高些,行事也未必光明正大,口中再如何为他着想,为了自身利益也能反手给他一刀,幸好当初没完全相信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