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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给杨善诊过脉,留下几颗山楂丸,让他恶心了就啃几口,焦尚书见皇上无大碍,立即上前请他视察祭祀现场。
满朝文武杨善最不敢惹的就是这位焦尚书,听出老头是急着带他熟悉流程,乖乖起身跟着出去,直折腾到天快黑了才回来休息。
杨善累得瘫在矮榻上直哼哼,跟牧峥抱怨道,“焦尚书都年纪一大把了,怎麽还那麽精神,走路比我还快,我都快累趴下了,他还神采奕奕的,成精了这是。”
牧峥好笑道,“别乱说,仔细他听到了又一番大道理砸下来,先帝对焦尚书都很头疼,陛下哪里是他的对手。”
杨善叹道,“他也六十多了,要是再年轻些更进一步也不是没可能,可惜了啊。”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唾弃便宜爹,放着焦尚书这种有德行有能力的不用,反倒让只会拍马屁的吴中书和满脑子私心的李侍中当宰相,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
次日卯时,杨善身穿大裘冕,在皇室公卿的拱卫下站在高台上祭祀天地祖先,又前往三个帝陵祭拜,给孩子们上了玉牒,再册封一衆皇亲国戚。
先帝元皇后追封为东宫太后,原主生母追封为慈贞皇后,再加封南宫太后,当今太后封为西宫太后。
和静长公主封为大长公主,其母妃追封为皇考嘉敏皇贵妃,原主母族和皇后母族都封为承恩公。
两位亲王封无可封,那就封他们选中的儿子为世子,再给几个近亲的爵位各提一级,皇室人口简单,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代理户部尚书万勤耕也借此机会扶正了,成为新任户部尚书。
衆人没料到杨善会追封生母为皇后,不过也没人反对就是了,封个死人又碍不着他们什麽。
受到封赏的衆人都上前一步,伏身谢恩,只有太后一动不动,恨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杨善追封生母为皇后,那他这个杂种岂不是变成嫡子了,他又把自己封为最末等的西宫太后,分明是有意羞辱。
杨善才懒得搭理她,没了玄凤组织和衆多亲信,困在寿康宫的太后就像拔了牙的老虎,顶多能打听些宫里的八卦,再也不能对后宫施加影响了。
他的关注点都在大长公主身上,母妃被追封为皇贵妃,再冷静的人也应该有所触动才是,可她的目光却平淡如水,好似受到追封的是个陌生人。
杨善的心猛的往下沉去,大长公主不难对付,问题是她的长子是龚家唯一的孙辈,他们母子要是出了问题龚大都督必不会善罢甘休,一旦西岭道局势不稳,西戎就算不大举进攻,边境也别想安稳了。
在满朝文武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好对大长公主做什麽,只能让暗卫继续盯着。
大长公主并不知道杨善对自己起了疑心,态度依旧是亲近中透着冷淡,晚上杨善宴请亲戚们,她只在说起胭脂铺时笑容才真挚些,还跟两位亲王妃聊起了牡丹养护。
三郡主笑道,“陛下把三株祥瑞牡丹赏赐给了胭脂铺,现在全京城都知道那铺子是皇家开的,没开业呢货就卖出去不少,哪天陛下选妃,铺子还不得被挤爆了。”
杨善笑着摆手,“等孝期过了再考虑选妃的事吧,现在发愁还太早了。”
此话一出,衆人都顿住动作,现场静得落针可闻。
恭亲王扫了眼神色各异的衆人,轻声劝道,“陛下的妃嫔连两个宫室都住不满,让外人看来未免太过简陋,新年过后先帝的热孝期也过了,还是尽早充实宫室为好。”
礼亲王也应和道,“王兄说的是,事关朝廷颜面,陛下切不可任性,还有立太子的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杨善原以为拒绝选妃是件很容易的事,被两位皇叔这样一说,好像他不选妃会害朝廷丢脸一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来,竟不知如何拒绝了。
他只好使出万能的拖延大法,“先帝孝期未过,身为人子在此时急着纳新人才会害朝廷丢脸,立太子也不用着急,皇子们年纪太小,且看不出好歹呢,等他们满十周岁了再说吧。”
礼亲王皱眉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岂能不遵从。”
杨善佯装讶异道,“是哪位祖宗立下的?太宗皇帝非嫡非长,王叔是在暗指他老人家皇位来路不正麽?”
礼亲王脸色一白,再不敢争辩下去,讪笑道,“是我失言了。”
杨善再生气也不好对长辈穷追猛打,扯了下嘴角就算揭过此事。
皇上脸色不佳,衆人也不敢触霉头,一场宴会草草结束,各自回去消化情绪。
杨善气得在殿内来来回回的转圈,怒道,“老子离死还远着呢,亲叔叔就带头琢磨下任皇帝的人选了,牧峥,派红客给我查,看老大的母族跟礼亲王是如何勾结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