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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冷了点,这天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唯一值得一提的,不过两件小事。
一件是,定安王养在民间的世子回府。
另一件是,建邑出名的倚翠楼,莫名其妙破了一个大洞。
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再是心思缜密的人也看不出其中的关联。
更猜不到,在定安王府的一处房舍内,未来大燕朝里隶属不同党派、足以搅动风云的两个年轻人,有了第一次的握手言和。这一晚,是铺开他们今后荣光的开始。
当事人也猜不到。
此时此刻,林慕觉得安心不少,自己的存活率大大提升。
“等等。”林慕突然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顾放:???
“这个世子……叫什麽啊?”
这确实是件很重要的事。
毕竟过几个时辰林慕就要冒充上阵了,现在他们连正主叫什麽都不知道。
顾放点了根烟——他的烟盒和打火机都还在,幽幽袅袅的白烟里,他说,“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有人问你叫什麽名字。”
也是噢!
顾放又说,“反正你在京中人的心目中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瞎蒙加随机应变吧。”
这话怎麽听着不怎麽舒服呢?
“你明天陪我?”林慕建议,“等我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林慕提出这个建议后的一瞬间就后悔了,或许是因为突然有了个异时空的战友,也或许是两人的关系暂时缓和了,更或许是对未知不确定的恐慌,总之便这麽快言快语的脱口而出。
一定会被老混混嘲笑。
“好。”
林慕愕然,他说啥?我怕是産生了幻觉。
顾放挑眉,“怎麽了?”
“没事。”林慕搔搔头,“我突然觉得你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很有团队精神的。”
“别误会,万一你死了,等消息传过来我再走人就晚了。”顾放很平静地分析。
林慕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不是该夸一下你的深谋远虑?”
“倒也不必。”顾放说。
林慕“啧”了一声,“可喜可贺,你倒是还保存着一点点谦虚的品质。”
“常规操作而已。”顾放掐了烟,慵懒地躺在软榻上,“我一向都是那麽深谋远虑的。”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林慕不是很想继续这场battle了。
两人半晌没说话,假寐的顾放像是想到了什麽,睁开眼看林慕,看着看着,蓦然皱起眉。
林慕:???
顾放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
一晚上兜兜转转,林慕差点忽略了。
糊弄糊弄管事就算了,顶着一头短发去觐见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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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了不少时间,天也快亮了。
定安王虽还没起身,但府里的下人已经开始忙活。
管事并不难找,不过王府太大,林慕问了一个侍女、两个护院才寻到。
管事还在盥洗。
“世子起得那麽早?”管事见到突然出现的人,惊得差点把漱口水吞下去,“不愧是世子,勤奋得很,真乃吾辈楷模。”
“有点事。”林慕开门见山,“我觉得我这身去觐见授牒不太合适。”
也不知道是不是定安王叮嘱了管事些什麽,和昨晚相比,管事淡定了不少,颇有种“这都不是事”的感觉,“世子没打开衣柜瞧瞧?”
还真没有。
嘴上却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有没有假发?”
管事愣了愣,“世子说的是髢?”
林慕毕竟不是个普通的小偷,作为专门朝世界级珍宝下手的大盗,在历史典籍上是有一定造诣的。
他知道什麽叫“髢”。
人工接长的毛发。
“是的。”他从善如流地点头,“府上有吗?”
“自然是有。”管事理解了他的意思,顿时肃然起敬,“想不到世子的思虑颇为周全,世子不愧是世子,真有老王爷之风範吶。”
这波彩虹屁……
管事话锋一转,“所以世子没打开衣柜?”
难道假发已经準备好了?
林慕一时不知道说什麽好,“……你们倒是未蔔先知啊。”
“世子谬赞,老奴在老王爷和世子谈话的时候,吩咐仆役收拾了房间。”管事笑眯眯地说,“我们做下人的,总是要为主子们多想些细枝末节。”
也就是说,倒霉正主还没来得及回王府,就死在了倚翠楼。
从始至终,见过正主的人,只有管事和那些护院。
想通了这些,林慕心头微松,没再和管事多寒暄,径自回房去了。
也便错过了管事盯着他的背影,倏然变得複杂起来的神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