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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骤然看向他,那眸光锐利,叫人无所遁形。

须臾,她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原来,纨绔也是假纨绔,你也想要那个位置,是吗?”

“如果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盛世。”他轻声道,“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她将酒盏的酒一饮而尽,决然道,“不会。”

他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并不失望,“赵姑娘,这只是玩笑,我有世袭的爵位。”

“我要走了。”她又重複,“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或许是他在初见她时,已预感到了离别,所以等她说要走时,他心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好。”

天色昏黑,雨丝如帘,她说,“雨似乎会越下越大,你快回府吧,免得不方便。”

酒是初见时的酒,羊肉亦是初见时的羊肉。

一切如旧,可也只是“如旧”而已。

那时的赵知希,已和此时的赵知希不同。

她变得少言,她不再提及她的想法,她终于褪去了天真。

他垂着眼,“既然是天要留客,我们就再留一会儿吧。”

许久,她道,“即便是天要留客,可有没有问过客人的意思?”

他惊觉擡眼,望进她冷然倦怠的眸。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赵姑娘。”他缓声开口,“若天意如此,为何不顺势而为?”

“我们那里有一首短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她本以枯败的瞳孔忽然涌动起惊心动魄的火光,“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起身,一字一顿,“我走了。”

他呆在原处,过了半晌,才急急追出去。

雨幕瓢泼,她未撑伞,一步步慢而坚定。

他追出去,到了门口,又心生踟蹰。

“知希……”

她似有所感,隔着雨帘回望,乌发散乱,满身湿透,却是一个微微的笑。

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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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逼我做选择?”耳边是“傅则渊”的声音。

定安王没什麽笑意地扯了下嘴角,反倒问起了另外的事,“你在外郊的时候,是不是听过一首短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听着古代人念起近代国外诗歌,简直无比诡异,然而事到如今,图穷匕见,他的“傅则渊”皮囊是兜不住了,干脆直接承认,“是。”

“所以我怎麽会逼你?”定安王看着他,自嘲一笑,“擅权者予以权,好财者施以财,贪色者诱以色,但要一个想要自由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逼迫不了的。”

林慕感觉定安王的状态不太对,并非在和自己说话,却也不点破,只想快点开溜,“那我先回房?”

“晚上的寿宴,你不必来。”

林慕:?

定安王拂去身上的桂花,“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本王儿子了?”

林慕摸不清他的想法,听着口吻,似乎也不像要对自己施加恶意。

定安王靠着摇椅,闭目养神,挥手赶人,“滚滚滚,别杵在这儿碍眼。”

林慕就很听话的……走了。

他打算和顾放去外头逛逛。

他们出门的时候,定安王已不在了。整个府邸都挂满了雕琢精致的花灯,远远望去,恍若置身于璀璨的星河。来拜见的人络绎不绝,遥遥便能瞧见布置好夜宴的席间,已落座了不少人,丝竹管弦之声不绝。

两人走得悄然,倒是没有引起注意。

等到了街上,热闹依旧,虽然不见锦衣华服的显贵,但行人衣着崭新干净,携妻带子,捎着一个灯笼,眉梢眼角尽是喜色。

路旁种着桂花树,金黄的花束在月下悠悠绽放,粒粒饱满,馥郁的香气裹挟在晚风之中。地上石板缝隙里,也有不知何时落入的花籽,静静在杂草中盛开。

林慕和顾放并肩走着,一路吆喝叫卖声不绝,他们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灯火辉煌的人间烟火。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边人,今晚他的长发披散着,多了几分狷狂不羁,步履间玉容如霜雪,行走间皆是风流。

顾放察觉到他的视线,侧头看过来,那双桃花眼飞光如水,在月色下愈显迷离。

看不透。

他不太喜欢这个目光,皱了皱眉。

却发觉手中一暖,顾放牵起他的手,“那边在唱戏,去瞧瞧?”

林慕回握他的手,心中那点微末的情绪消失无蹤,再去看的时候,顾放眉眼含笑,还是两人厮混时的温柔情态,他心道自己过于敏感,便应了声“好。”

那是临时搭起的唱戏高台,红角儿浓妆豔抹,一嗔一笑水袖轻舞,戏班子敲锣打鼓,铿铿锵锵热闹非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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