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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赵子磊抓着那人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使劲摁在我面前,“道歉。”
“对不起行了吧!”那人用力甩开赵子磊的束缚,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朝着出口走了。
“妈的,真晦气。”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拽了拽衣领,也跟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散开走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遇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我用力抓紧被扯烂的外套挡住里衣,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严屹和赵子磊的身上,索性他们没有受伤。
“对不起。”我深吸一口气,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始终没能开口。
“你嘴都破成这样了,少说点吧。”严屹踩着自行车滑过来,朝着我抬了抬下巴,“走,去杨哥那儿消消毒。”
“冲动了,主要是那人嘴太他妈欠了,关他鸡毛事啊,就显着他长嘴了是吧,”赵子磊跨起包很快的跟上我们,语气没缓和多少,“没事,道什么歉。”
“这种事年年都有,”他顿了顿,“操,年年都有傻逼,年年都不重样。”
一路上他俩都没能给我再说些什么的机会,也没有问我为什么穿那件衣服,只是源源不断的吐槽往年球场上出现的傻子,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
这让我本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
严屹带着我拐进一条小道,这附近的路我只走过一次,还是我哥刚开学的时候路过的地方,但我没见过这条小道,“来这儿干什么?”
“去杨哥的小诊所,”严屹松开一只手指了指前面,“带你消个毒,顺便把饭也吃了吧。”
小路上虽然人不多,但处处充满着生活气息,这个点每路过一家店都能闻的到不同的饭香味,偶尔还有人探出头来问严屹和赵子磊要不要进去吃饭。
店如其名,这间诊所不大,像是小村里的卫生院,但收拾的很干净,偏冷调的灯光照得一屋子都亮亮堂堂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杨哥!”严屹进屋喊了一声。
“哎!小严来了啊,饭热热就能吃。”里屋传出一声回应,紧接着走出来个男生,手上还套着层乳白色塑胶手套,正举着个玻璃片。
我原本以为严屹所说的杨哥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没想到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生,年轻到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
“磊磊也来了啊,”杨哥眯了眯眼睛,“你俩怎么带小女孩儿过来了?”
“什么小女孩儿,”严屹把我摁在椅子上,从柜子里边翻腾边说,“这我朋友,你能不能别老捣鼓你那些破玩意了,赶紧戴上眼镜过来上班!”
“受伤了?”杨哥急匆匆的返回里屋,又急匆匆的跑过来,脸上挂起一副眼镜,“我看看,这又是打球碰着傻子了?”
“还得是你,我的杨,”赵子磊赞许的看着他的动作,“被我们狠狠收拾了。”
“这群小孩儿就是欠的,”杨哥示意我张嘴,“忍着点。”
“杨烟凝,严屹表哥,”赵子磊一边看我一边介绍,“这个是纪远,我们朋友。”
“长得真俊啊,刚没戴眼镜看错了,不好意思,”杨烟凝笑了笑,把棉球从我嘴里拿出来说,“这么大个口子,最近吃饭也得注意着点。”
“好,”我点点头,“谢谢杨哥。”
“臭小孩儿还客气。”
越是近距离的看他,就越觉得他实在年轻,我没忍住开口:“杨哥,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是吧是吧,”赵子磊眼睛亮了亮,“我第一次来还以为他未成年。”
“我24了,长的像18,”杨烟凝笑了笑,“等你们老了不得嫉妒的发疯啊。”
18?
我很认真的看了看他,摇头:“不止。”
“嗯,像婴儿。”严屹学着我的样子,一脸严肃的说。
“去你的。”杨哥踹了他一脚,拉开里屋帘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进去帮忙。”严屹说。
杨哥在里面架起了个小饭桌,我帮他从外面拿板凳,他边忙活边和我聊天打发时间,“喜欢留长头发?”
我愣了愣,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去理发了,原本打算上周去一次理发店,但被纪南雨很强烈的反对了,回想起她的话,我稍微把头低了些,还顺势扯了扯外套。
“剪什么头发,现在哪有闲钱给你剪头发?不许剪!长了就扎起来,开学再说!”
“懒得剪,”我笑了笑,“也不费事。”
“挺好的,”杨烟凝也看着我笑了笑,“都是有个性的小孩儿。”
杨烟凝的性格和他的人一样随和爽朗,他和我们聊球,聊这一块儿的奇闻轶事,还谈了谈他感兴趣的小古董,气氛一直很融洽。
“你还有个哥哥?”话题渐渐谈到这方面时,他不经意的问了问我。
“嗯。”
“他哥也是个风云人物,”赵子磊边吃边说,“和你当年一样,全市第一,人还贼好。”
“全市第一?”杨烟凝听到这里挑了下眉,想了一会儿又开口,“你哥是江喻?”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认识他吗?”
“认识,不过不太熟,和他舅舅比较熟,也是这块儿的,前面有个纹身店就是他的。”杨烟凝说。
江喻和我提过几次舅舅,但我们还没见过面,我哥也没说过要带我去见他。
赵子磊啊了一声,“这么酷。”
他说完还顺势朝着杨哥手指的方向瞭了瞭,“乌漆嘛黑的,这么早就关店了?”
“出差去了,”杨哥说,“他那个活儿经常出差,参加这个展啊那个展的。”
“你不也常出去鬼混吗,我姨都说了你多少次了,”严屹没抬头,“这么大个人没个正型。”
“你懂个屁,”杨烟凝敲了下他的脑袋,“磊磊说的,这叫酷。”
“酷,”严屹点点头,“行吧,你们这条街的人都酷。”
吃了饭帮忙收拾了之后,我们三个也准备离开了,走的时候杨烟凝塞给我一些药,叮嘱一定得注意。
我向他道谢,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些零花钱想付款,但被他“嘭”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关门隔在了门外。
“酷,”赵子磊一脸幸灾乐祸,“别客气,杨哥这人特烦客气。”
我点点头,抓着袋子坐上赵子磊的车,在岔路口和严屹分别之后,我有些犹豫的开口问他:“赵子磊,你能教我怎么打架吗?”
“打架?”赵子磊愣了愣,“乖孩子学这个干什么,别学了,有兄弟保护你。”
“那就等考完试。”我想了想说。
假期结束之后,紧接着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复习,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我基本上都不会离开座位。而江喻也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过一次家。江深飞抽出空在回家待了一周之后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江喻,仿佛他已经离家出走,又或者是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一样。
但他纪南雨一样热衷于看我穿上那些衣服,把我留下的头发帮忙扎成低低的马尾,有很多次他甚至还别上了发卡。但无一例外被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取了下来。
说没有不舒服是假的,但忙碌的生活让我没能分得出太多心思在这上,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在极少的闲暇时间里打电话给我哥,听他说说话。
到后来白天的午休时间,他基本上都不接电话了,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和我聊一小会儿,很多次刚落了下音,绵长的呼吸声也传了过来,他睡着了。
他是在太累了,都说高中的生活没有一丝喘息,我猜他一定是把自己逼得太紧张了。
的确是这样,后来的见面里证实了我的猜想。江喻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假期里他找过我一次,那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我哥带了上次带我去的那家的灌汤包,直接出现在了食堂门口。
我去的晚,那个时间点食堂也没什么人了,正当我要刷卡的时候。被他直直的拦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