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能过了,说不定还会成为江北府的重点培养对象。”张鹤补充着,“别忘了,你之前就在嵇仁面前出过风头,他肯定赏识你。”
李挚还未答话,裴璇玑忽然对张鹤道:“前辈,我答应了嵇仁,要调动到江北府,还跟他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张鹤诧异地看向她。
“我与他说了,我要将你也调过来。”裴璇玑不敢看张鹤的表情,语速飞快,“若是我一个人,孤身在江北府,实在是孤立无援,而且我跟嵇仁打听过,江北府发的俸禄是祁陵县三倍之多,年底了还有会发一大笔奖励呢。”
听了裴璇玑的话,张鹤没吭声。
裴璇玑见状紧张不已,额上沁出了大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看着张鹤的脸色。
李挚也放下手中的论天策,看向张鹤。
张鹤沉吟了半晌,掐指一算道:“这么说来,我一年能多多少俸禄?”
裴璇玑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每年能多上至少十两银子,我都算过了!”
“谁会跟十两银子过不去!”张鹤美滋滋道。
三人决心将事情一天办完,便打算在李挚校考那一天一块儿去异人寺衙门中办手续。
待到那一天,宝珠难得地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卧在床上,瞧着李挚收拾着东西,又出门给她端来朝食。宝珠还尚未大好,李挚便建议她最好还是保持着狐狸样子。
“论天策中言明,妖怪为了维持人身,将会消耗自身的妖力。”
他引经论典地说服宝珠,明明知晓她已经可以行走,还是一如既往地贴身伺候她。
宝珠忧心忡忡地吃着李挚喂到嘴边的食物,说道:“应该能考上吧。”
“自然。”李挚语气不变,神情严肃,仿佛现下的行动比校考还要让他费心。
待到将宝珠细细地收拾好,他才一脸轻松地准备出发。
“对了,回来后,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走之前,李挚忽然回头对宝珠说道。
“什么礼物?你先告诉我再走。”宝珠急急忙忙地想要叫住他。
可李挚头也没回地走了。
一行三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衙门中,兵分两路,李挚去校考,张鹤与裴璇玑去办理调动手续。
不像传统的衙门,异人寺各分司之间,有自己传信渠道,张鹤与裴璇玑不过略等了一会儿,便听到地字部的同僚和气地对他们道:“已经办好了,之前总司已经交代了我,你们俩今后便在天字部甲组,组长是赵甲,去寻他就是。”
不像地字部的同僚,并不出任务,天字部乃是异人寺最重要的分部,能外出出任务的天师,便都来自此部。
裴璇玑连忙上前感谢了这位同僚,又哄得他说了一些本司中诸位天字部组长的脾性。
不过略聊了几句,忽然外头有一个同僚探头进来,对他们奇道:“听说了没,今日校考,来了一个天赋异禀的新人,赵甲组长都亲自去瞧他了。”
裴、张二人听了,连忙问道:“那人可是姓李?”
来说闲话的同僚不防此处有人来办事,有些羞赧地挠头道:“似乎是姓李。”
裴璇玑连忙拉着张鹤往校场走去。
等他们到了校场,闻声而至的同僚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校场围上了。
好容易被他们挤到前头去,校考已经结束了,几位预备天师们正站在一旁,听着上头的前辈训话。
而赵甲却并没管那些,一副哥俩好地模样,挤在新人旁边拍打李挚的肩膀,豪迈笑道:“你放心,来我组中,我自然护着你。”
李挚淡然地对他笑笑。
即便他没有对赵甲如何热情,赵甲看着他的眼神仍旧全是满意。
一旁的裴璇玑见状,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才缓缓憋出一句:“有天赋就是好。”
赵甲今日不过是来衙门中处理点事,却抢在诸位组长前头得了一位天才新人,开心之余,又记起嵇仁说,与他一同下过葛家堡那位张鹤天师也要调入他组中。
转身一看,张鹤与裴璇玑正在校场旁,不由得笑道:“张鹤,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张鹤连忙道:“哪里敢与组长称兄道弟。”
“少见外,我甲组一众兄弟都是一块儿出生入死过来的,今日你与李挚来我这儿,由我做东,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顿!”
赵甲说着,遣了侍从,让通知甲组其余的天师们,今晚要在某酒楼中聚一聚,迎接新的弟兄。
他冲着张鹤挤了挤眼,低声道:“除了酒,还有佐酒的美丽女郎。”
赵甲自顾自地说着,全然忘了在场还有一位也是今日调入甲组的天师。
在他提到佐酒女郎时,裴璇玑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这赵甲当着众人的面,言行举止中都不把她放在眼中,说起新来的兄弟,连李挚这位刚刚经过校考的新人都被他算在里头,就是没有算她裴天师。
裴璇玑强撑着道:“这样的场合,也不便女子出入,我便预祝诸位喝得痛快了。”
她这话一说,赵甲像才看到她一般,恍然道:“是咯,还有裴天师,我的兄弟们都是些不懂事的糙汉子,也不知道如何对待女子,若是惹得裴天师不愉快,还请你原谅,可不要去嵇总司那儿告状啊。”
裴璇玑几乎要被气死,什么对待女子,什么去嵇仁那儿告状,她是正经天师,也经过校考才入的寺,怎么在赵甲嘴中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张鹤与李挚见状,都想出言缓解。
裴璇玑却不需要他们开口,硬邦邦道:“组长不必小瞧人,我裴璇玑当天师定不比哪位兄弟差。”
说罢,也不顾赵甲的回答,转身便离开了衙门,骑上马回了嵇宅中。
一路上,裴璇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下了马,不顾侍从们该如何看待自己,小跑着回到了自己院中。
到了这四下无人之时,她方才按捺不住地哭起来。
“我是不如李挚有天赋,不如张鹤经验足,但我每日都在努力,看卷宗、练剑、画符纸,为何要那样待我。”
裴璇玑随意地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道。
这一哭,就哭到她眼睛都肿了起来。
过了许久,裴璇玑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进屋去找出自己的无锋剑。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在院中练起了剑来。
练了一会儿,便放下剑放声大哭。
哭得一会儿,又拿起剑开始练。
裴璇玑一回家,宝珠隔着三个院子,都被她吵得脑瓜子嗡嗡的。
原本她还不打算去看热闹,却听得裴璇玑在那儿大声说着不如李挚不如张鹤的话,心中好奇地要命,有心要去看一看。
纠结许久,终于在裴璇玑第三次大哭起来时,宝珠鸟悄儿地从院中溜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