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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的去了这样久,可叫奴婢们担心坏了。”
容姒宽慰了几人一番,入殿更衣,又嘱咐珠弥小心处理,莫让人瞧见裙摆鞋袜上的泥泞。
秋禧沉着神色,同容姒道:“殿下,方才筵席之上,太子殿下同圣上讨了恩赏,晋喻编修为詹事府左庶子,协理东宫事务。”
容姒闻言一怔:“你说什麽?”
当初容姒梦到容岚提及那位詹事府左庶子,便让秋禧暗中注意那人动向,前几日听说邱琮回乡丁忧,没想到太子立时推了喻良臣上来。
难道梦中的那个人指的根本就不是邱琮,而是喻良臣?
容姒的心头“咚咚”直跳,莫名的荒诞感刺得她头皮发麻。梦中的小像豔词,跪在凤仪殿的自己,梦外的避火图,意图败坏她名声的流言……
一环一环层层递进,都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给她最后一击!叫她再也无法翻身的一击!
太子生辰已过,宫中……
容姒猛地起身,面色冷白。
及笈宴……是她的及笄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隐秘
容姒觉得, 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怪圈。
梦中的经历分明已被她一一改变,可现实的走向为何还和梦中大同小异?就好像她尽力修剪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旁枝,真正的主干不会因为她的改变而损毁分毫!
为什麽?难道因缘不同, 还是可能会形成相同的果?若梦中的因结成了现在的果, 那现在的果又会不会成为日后的因?
容姒忽然不敢再深想, 她怕自己的理智彻底崩断, 也怕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无功。
不,还是不一样的。
容姒告诉自己,至少她知道了皇后的佛口蛇心,知道了太子的虚僞刻毒,她缓和了与赵嫔母子的关系,容霄也还好好活着。
还有喻良臣。
哪怕她每次都只能改变一点, 都是在为日后提供更多的可能。
容姒抚着腕上的檀木佛珠,凹凸的经文刻字在她指尖滚过, 叫她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距离她及笄尚有一个多月, 她还有时间来慢慢筹备。
***
付晓的出殡日定在了十月十二。
十月十一这日,皇后韦氏允了几位公主出宫吊唁,容姒看了容卉一眼,同她上了同一辆车驾。
“你上来作什麽?”
容卉依旧没好声气, 却也没有要将容姒赶下去的意思, 容姒便在她对面舒舒服服坐下, 捧着手炉, 靠在了车壁上。
“那日你教训周歌谣, 我都瞧见了。”
容姒笑了笑:“原来在你心里, 是有把我当作皇姐的。”
容卉哼了声:“谁叫她出言不逊, 身为我的伴读竟敢辱及皇室,踩了我的面子, 我岂能容她?你少自作多情。”
“好。”容姒应道,“不过你总归算是帮我出了头,所以……”
容姒微微弯唇:“谢谢皇妹。”
容卉被这一声惊得一噎,忙撇过脸去,耳尖却是微微泛红。
车驾出了太清门,远远瞧着,天际沉沉欲坠,压得周围灰蒙一片,叫这宽阔宫道也变得萧瑟起来。
“其实那日,我本可以叫住她的。”容卉望着远处的宫檐,那上面不知何时停了一只寒鸦,“她就坐在我后侧,我听到她同宫婢说,要独自去走走,醒醒酒。”
容卉的两个伴读,周歌谣受贬出宫,付晓溺水身亡,想来容卉心中也是极不好受。
“世事难料。”容姒垂眸道,“此事与你无关。”
若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也该是那个害死付晓的杀人兇手!
付府门前停了不少车驾,因是在宫中出的事,杜有厓奉圣上之意前来吊唁,太子那边亦派了喻良臣。
这个新科探花刚刚升官又全权代表太子行事,正是炙手可热。
容姒和淳于星给付晓上了香,一直等到临近午时宾客散去,这才寻着机会拦下了去后院更衣的付夫人。
不过几日的功夫,付夫人已是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听到容姒几人的来意却没什麽情绪起伏,行尸走肉般道:“臣妇谢过殿下好意,然晓儿已去,还请殿下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完这最后一程。”
容姒闻言,心头一沉。若是连付夫人都放弃追查,那付晓所受的委屈又要诉给谁听?
“付夫人在害怕什麽?”容姒淡声道,“害怕事涉东宫,圣上降罪牵连付大人丢了官职,还是害怕付姑娘独自离开是为在宫中私相授受,有违礼教?”
付夫人眼睫一颤,猛地擡眸:“殿下慎言!晓儿已经够可怜了,公主何必在她死后还要玷污她的名节!”
“付夫人,付姑娘是被人害死的。”容姒艰难道,“她独自离席,许是为人所诱,为人所骗,甚至是受人尾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