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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江尽棠看了眼外面天色,山月进来给他披上披风,宣阑若是为难你,你忍着些,他孩子脾气,别与他一般见识。

姚春晖反应好久才明白过来宣阑是当今圣上的名讳,吓得一哆嗦,又听江尽棠后面的话,这才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做权臣。

试问这世间,谁敢直呼九五之尊的名讳,又有谁敢说君王是个孩子?

姚春晖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尽棠已经离开了,门还没有关严,裹挟着一点细雪的寒风吹进来,吹淡了华堂之内萦绕的瑞脑香味,姚春晖在清冷雪香后,闻见了一缕幽幽的棠花香。

一个宫女从外面进来,柔声道:郡主,走吧,这是陛下的宫殿,不能久留的。

姚春晖点点头,跟着宫女一起往外走,忽然瞥见旁边的墙上挂了一副美人像。

画中女子生的倾城姿色,雍容端庄,哪怕只是一张画像,也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威严。

姚春晖看的愣了神,顿住脚步:姐姐,这是陛下的心上人么?

画像挂在皇帝寝殿,似乎只有皇帝的心上人才有这资格。

宫女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垂下头,道:郡主可别叫奴婢姐姐,奴婢担不起这位是仁慧皇太后,陛下的生母。

陛下的生母不是姚春晖一惊。

宫女立刻道:郡主,慎言。

姚春晖闭了嘴。

她知道,这是皇帝、宫中、京城,乃至于整个大业的禁忌。

仁慧皇太后在少帝行登基礼时在寿安宫被九千岁手刃,鲜血浸湿了华贵的朝服,死不瞑目。

街上三岁稚童都知道这件事,可就算是皇帝,也不敢问九千岁的罪。

只因他权势滔天,乖戾狠辣,是大业朝最大的奸佞。

江尽棠出了宫,有些恹恹的靠在马车上,山月刚刚接到了一只信鸽,他展开信看了看,低声道:主子,最新消息,安王车架已经到了京城边界,应该今晚就能入城。

江尽棠抬起单薄的眼皮,看着车窗外冷冷雪色,一笑:瑞雪兆丰年,这样大的雪,埋宣恪尸骨真是可惜了。

山月有和秦胥一样的顾虑,道:主子,如今不是对安王动手的好时机,一旦出了什么纰漏,您和陛下的关系势必更加糟糕

我了解宣恪。江尽棠抬手打断山月的话,道:他此次回京,我不会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我,左右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何必顾忌。再说宣阑那个狗东西

江尽棠揉了揉眉心:若现在能杀我,他选择车裂,我杀了宣恪后他能杀我,他选择凌迟,能有多大区别。

山月深吸一口气,明白江尽棠听不进自己的劝,转而道:上次听秦将军说,主子和安王有些旧仇?

他大约是六七年前才跟在江尽棠身边的,并不清楚这之前江尽棠在宫里的日子。

何止旧仇。江尽棠声音含笑:是血海深仇。

山月一惊,不由得想要知道更多,但是江尽棠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着窗外行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被山月这么一提,江尽棠确实是想起了那年在深宫之中,宣恪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宛如丧家之犬的他,似乎怜惜般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声音温柔:可惜你生不逢时,荣光尽皆不属于你,还没有清醒么江尽棠,你现如今,不过败犬,还想要谁的命呢?

风过,山月放下了车帘,怕江尽棠受了凉,江尽棠收回视线,笑了一下。

宣恪其实说的很对,他生不逢时,荣光无他,但是

即便是败犬,他也能从宣恪身上再撕下一层肉来。

在文武百官的眼里,东厂就是大奸臣江尽棠的养狗所,无数的鹰犬走狗都在这里被豢养,个个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

或是凶名在外,所以鲜少有人来东厂,不知道这里并未有满地鲜血,断肢成山,反而有些说不出的肃穆寂寥。

江尽棠进了议事厅,山月将斗篷挂在一边,下人上了热腾腾的茶,是个生面孔,显然对来伺候九千岁这件事惶恐不安,上完了茶就忙不迭的要离开,却听人沉声道:九千岁不喝银针,你不知道?

下人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小人小人是刚来伺候不知道

来人穿一身劲装,身材挺拔,五官生的俊秀,偏眉眼之间总像是带着刻薄,让人一见就心生不喜。

好了见清,让他下去吧。江尽棠疲惫的揉了揉眉骨,道:吵的我头疼。

佘漪见他脸色不好,盯了那下人一眼,道:滚吧。

下人连忙跑出去了。

江尽棠睁开眼睛,缓慢的笑了一下,道:这么多年,少年时封疆报国的志向没实现,倒是活成了人人避如蛇蝎的样子。

是这些人眼光短浅。佘漪冷声道。

江尽棠摇摇头,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姚绶的案子。

佘漪是东厂的第二把手,江尽棠的心腹,人称九千岁的走狗,对其忠心耿耿,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他在办。

提起姚绶的案子,佘漪那张本就刻薄的脸显得更加刻薄:小皇帝毁了你好大一盘棋,你倒是性儿好,只是娶了个妻来气他。

说到底这宣家的江山不是我的,我何必那么操心。江尽棠淡淡道:我娶姚春晖不是为了膈应谁,只是单纯的报恩罢了。

佘漪一愣。

如今朝堂上尽皆以为九千岁是姚绶卖官鬻爵的保 护伞,少年天子将之查办,让九千岁很不痛快,所以娶了姚绶之女,专门来恶心小皇帝,佘漪自然知道姚绶和江尽棠并无瓜葛,对此传言嗤之以鼻,倒是不清楚姚绶还真和江尽棠有些关系。

是我少年时期的事了。江尽棠摩挲着手炉上精致的镂空雕花,道:姚绶对我有一饭之恩,如今保下姚春晖的性命,算是两不相欠了。

佘漪脸上变了变:是你被先帝

他说到这里,猛地住了嘴,改口道:姚绶被判了七日后斩首,他身后的党羽只揪出了几个小喽啰,没有什么用处。

这在江尽棠的意料之中,从宣阑开始查姚绶起,就注定了揪不出什么大鱼。

挑个利落的刽子手。江尽棠淡声道:给姚绶一个痛快。

佘漪点头,又道:近日还有一件事。

江尽棠抬眸:什么?

佘漪道:小皇帝今年十八了,到了该立后选妃的年纪,内阁已经拟定了几个皇后人选,商量着过几日在朝堂之上谏选秀。

江尽棠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是啊宣阑都十八岁了,是该成家的年纪了,让他们定吧。

他咳嗽了两声,脸色比纸还白,佘漪皱起眉:你最近又没有好好吃药么?

吃不吃都没差。江尽棠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去唇角血迹,道:病入膏肓,华佗在世都难医,又何必每日强迫自己灌那些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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