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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陈何良好可怕,江兰溪抿抿唇,又说了句抱歉。
陈何良烦躁地摆摆手,转身进了浴室。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浴室门重新被打开,男人已经穿戴整齐。
高大的身影靠在沙发靠背上,火柴划过,他微微低头,拢着手点了一支烟。
层层烟雾中,江兰溪看到他冷峻的脸:“走,送你回家。”
一路上陈何良没再说话,沉默充斥车厢。好几次车子超速江兰溪也没敢提醒。
兴许人家就想早点跟他散伙呢。
“我到了,谢谢。”
公寓门口,江兰溪拉开车门下车,没走出两步,布加迪加了下油跟上他。
“江兰溪。”
身后响起懒懒的声响,江兰溪闻声回头。
车窗拉下来,里面递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
黑色抽绳挂在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上,袋子边沿濡湿一块,是被魔鬼蛊惑后沾染的欲望。
陈何良撩起眼皮,嘴角半笑不笑,“内裤忘记拿,我的.....朋友。”
他把“朋友”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刻意逗弄,在江兰溪伸手去接时手又往后躲了一下。
江兰溪扑了个空,老脸一红。
布加迪限量版多麽扎眼?已经有人拿着手机围着车身在拍照。
兰溪窘得厉害,一把抢过来塞进兜里,气急败坏跑进公寓。
背后隐约传来沉沉的低笑声。
这个人,向来有调动别人情绪的资本。就在你以为他要跟你绝交的时候,又厚着脸皮来逗你玩。
他敢保证,陈何良上学时绝对是那种最让老师头疼的坏小子。
一个周末就这样没了,一起没了的,还有和陈何良若有似无的“友情”。
江兰溪自认平凡,一个平凡的人,浪子凭什麽为他破例?
他和陈何良的性格既矛盾又统一,他不谈恋爱不睡觉,有确定的关系才準许自己投入爱河,陈何良是只睡觉不恋爱,这样的人一旦恋爱了,又会是什麽样呢。
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出脑海,江兰溪拉上窗帘拉了一会儿小提琴,50分贝以下的那种,拉了几首始终不尽兴,干脆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平心而论,陈何良的外貌无可挑剔,人群里一眼发光的那种。
不知道谁跟他说过这样一句话,陈何良有恃靓行兇的资本,钱财反倒是累赘。如果陈何良没钱就好了,价高者得就可以将富士山私有。
断了也好。江兰溪自我安慰道,要不然在乐团和叶辰低头不见擡头见多尴尬。
说起乐团,江兰溪想到李成跟他说有个入职文件需要补充,之前在山里信号不好,这会儿终于有空,回了李成几条消息。
醒来太阳已落山。江兰溪趿拉着拖鞋去楼下面馆吃面,付钱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几通江鹤的未接电话。
回拨过去很快被接通,“儿子,你在哪里?怎麽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
江兰溪眼皮一颤,江鹤叫“儿子”的时候,八成没什麽好事。喝了一口面汤,慢吞吞道:“爸,我刚在睡觉,有什麽事您说?”
“你过来一趟公司,爸爸跟你当面说。”
搞这麽神秘,还要去公司,江兰溪越发好奇,总不至于是给他分股份吧,还是要聘他做部门经理呀。
江兰溪吃完面,又回去换了双鞋,打车去了江氏大楼。即使是周末,楼里仍灯火通明。一个自称是江鹤助理的西装男在大厅等他。
江鹤去开会了,江兰溪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见江鹤拿着一摞文件走进来。
江兰溪站起身,“爸。”
江鹤把文件递给助理,摆摆手示意他坐,然后靠在老板椅上喝了杯水,不疾不徐问:“儿子,你今年有二十四吧。”
江兰溪怔了一下,“爸,知竹今年二十四,我再过五个月就三十了。”
“哦,哦,二十九了都”,江鹤抿了口水缓解尴尬,“我总记得你跟小竹差不多大......二十九也不小了,我跟你这麽大的时候,你都会叫爸爸了。”
“......爸,您叫我来有什麽事啊。”江兰溪适时打断话头,他可不认为江鹤把他叫来是叙父子情的。
“是有件事。”
江鹤拉开抽屉,拿出一叠资料,推给江兰溪。“这位是方家十一少的资料,方家你听说过吧,香港有名的珠宝大亨。十一少今年三十二岁,年轻有为,他最近刚好在北京,你了解一下。”
“十一少?”他们家这是有多少人?
江鹤看出他的疑惑,擡了擡下巴道:“香港那边的老规矩,排行前加个十,寓意人丁兴旺,其实就是方家大少爷。”
江兰溪翻开那摞资料,最上面是一张简历,照片上的证件照灰色西装,戴一副银质眼镜,温文儒雅,斯斯文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