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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兰溪倒有些庆幸秦羽的房子在南边,离陈何良的根据地越远越好,他已经无法和陈何良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
打开衣柜,正要放睡衣进去,发现左半拉挂了一排各式各样的情q内衣,有一种开/裆/裤的样式陈何良让他穿过。
应该是秦羽女朋友的。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某个商场的大屏幕上看到过,很清纯的一张脸,年初时还是查无此人的电影学院学生,现在已经红到办理休学手续一心一意做明星了。秦羽总说那妹子又纯又欲让他爱不释手。
也许在陈何良眼里,他同样是一个下位者的角色,跟以前那些要资源的前任没有任何区别吧。
江兰溪默默关上那一半柜子,只挑出睡衣,把其他衣服团吧团吧又塞进行李箱。
看样子这间房子住不久,应该很快就会搬家。
浴缸是全自动的,无限循环热水,自动按摩设备,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身上却越来越暖。他侧头看镜子,里面照出一张眼泡通红面色苍白的脸,头发软趴趴垂在脸上像泡了水的鬼。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他这辈子最大的狼狈是作为私生子被排挤,没想到陈何良竟凭一己之力刷新了他的下限。
洗澡会让人放松身心。一场热水SPA下来,脑子都清醒了很多。
原来一切并非无迹可循。他想起来有一次做、爱时,他被陈何良的蓝宝石尖端硌到前胸,有一点点出血,然后陈何良用舌尖舔去血珠,饱含抱歉地对他说:“对不起,下次抱你的时候会注意”。
那个时候,他竟然贪心地以为陈何良会说,下次抱你的时候我就摘下来。
门开了,秦羽收好伞进来,手里拿着一摞打包好的饭盒,沥沥拉拉全是水。他甩了把湿漉漉的头发,
“雨太大了,我就让师傅随便装了点,面条馄饨和盖饭,过来凑合一下。”
兰溪接过来饭盒和塑料袋,给他递过去一条干毛巾。“怎麽去了这麽久。”
秦羽接过来抹了一把脸和脖子,撇撇嘴说:“陈何良跟来了,就在楼下呢,我骂了他一顿!嘿!你知道我怎麽骂他吗?我说这是我的地盘,你给我滚蛋!什麽东西!”
窗外的风无休无止,冷雨生猛地砸在玻璃窗,窗框都在震动。
兰溪吃了几个馄饨就吃不下了,秦羽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逼他喝。兰溪捧着牛奶走到窗边,时不时抿上一两口。
天地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雨点敲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痕。
他有些迟钝地想起,和陈何良定情,也是在一个雨天。
他也没想看什麽的,视线从天空看到大地,路灯下的,长长的,高大的人影怎麽也避不开视线。
改装后的悍马停在行道树下,陈何良穿着黑色的长大衣,斜斜地倚靠在车门,身体和车身融入黑夜里。他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支烟,好像在划火柴,半开的车窗里探出一只吐着舌头的橘色狗头,时不时地舔一下他头发。
雨势越来越大,冷风从北向南席卷而过,卷湿他额角的发,卷断了不远处行道树的枝桠。
他还站在那里,显得冷峻又料峭。
有几次火柴刚点着,就被雨水打灭,他就一支一支地划,幽蓝的光映在他深邃、漫不经心的眼,一瞬即灭。
树杈子已经被席卷到马路中央。
最后一根火柴,终于点燃了,他咬着烟微微垂头,手掌拢着火,烟头一点火星在暗淡的光线里忽明忽暗。
吐出的白雾立刻被雨水沖得一干二净。
好像冥冥之中在指引,楼下的人忽然仰起头来,隔着落地窗,两个人视线相撞。
江兰溪感觉心髒被揪了一下,他后退两步拉紧窗帘。
牛奶喝完了,翻来覆去几个身后,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43章 第 43 章
“兰溪, 那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团长握住兰溪的手,欣慰道:“喀什虽然有些远,但是张老师保证来回给你安排头等舱, 一切花销不用你操心。”
张老师是乐团的首席提琴师,乐团的台柱子, 经常全国各地到处飞。最近几天降温,他家小孩感染肺炎, 每天都要去医院挂吊水。
喀什那边的演出是三个月前就定下的, 一带一路音乐交流会,当地官方非常重视。张老师和那边搞文化宣传的负责人关系不错,对方也不愿意为难他, 说找个能力水平差不多的替他来一趟就行。
“人家体谅咱们, 咱们也不能让人家难做,我思来想去觉得你最合适, 一来你没成家, 没什麽牵挂, 二来你还年轻, 适合多出头。”
要说水平相当不至于, 张老师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提琴家,他最多算新人,但是没成家没牵挂说走就走是真的。 ', ' ')